第二十四章
曼苏尔接过玛拉达手里的药,轻轻地把怀里的
米尔摇醒。
“来,我喂你喝药。”见
米尔没有反应,曼苏尔就把那苦得要命的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去吻他的嘴
。
米尔对他的吻已经习惯了,并没害怕也没有反抗,曼苏尔趁势将一口苦药送进了他的嘴里,并用力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见
米尔苦得眉头眼睛都皱成了一团,曼苏尔安慰说:“乖,喝下去。喝了就能说话了。”这句话起了点作用,他把第二口药喂到
米尔嘴里的时候,
米尔并没有反抗,乖乖地呑了下去。
直到药碗空了,曼苏尔才搁下碗,这次他喝了一口花藌水,喂给
米尔。
苦后是甜,
米尔用力在他嘴里昅
着那股甜味,这一
却让曼苏尔无法自持了,噙住了他的头舌就不肯放了。苦味和甜味都弥漫在嘴里。
“嗓子…觉得怎么样?”
曼苏尔记起正事,终于离开了他的
。
米尔按住喉咙,在皱眉。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他指了指桌子上,示意要水。
曼苏尔把水递给他,他一连喝了几大杯。曼苏尔安慰他说:“没事的,多喝点儿水,一会就好了。
再不,你睡一下,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米尔茫然地望着他,慢慢闭上眼睛,,显然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第二天,曼苏尔离开他的时候,
米尔还在睡。大约是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他睡得很沉,让曼苏尔不忍心惊醒他。
虽然很想留在他身边陪他,但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等他急急赶回来的时候,玛拉达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陛下,在这边。”曼苏尔有点意外。
“他在澡洗?”“是的,陛下。他从醒过来就一直在浴池里,没有出来过。”那是间方形的大厅,一个大巨的白色云石砌成的浴池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厅。
旁边有几张纯银刻花的长椅,和同样质地的柜子。浴池里的水永远是温热的,冒着热气,洒着蔷薇和玫瑰瓣花。曼苏尔正准备进去,又停下了脚步。
“玛拉达,究竟那枚指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到指环就安静下来了?”
玛拉达说:“陛下,他是侍奉这枚指环的。其实,他也必须得侍奉指环的主人。现在,就是你。”曼苏尔摇了头摇。
“你总是不肯对我说真话。好吧,我也对这些东西不感趣兴。我厌恶吕底亚,一切都像是在打哑谜。我决定,今年要他们的进贡增加一倍。”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处理方式。简单明了而现实,充分抛弃不可知的虚幻的矛盾。
玛拉达不知道是该赞赏还是该苦笑。曼苏尔正四处在找
米尔,浴池里除了重重的各
瓣花之外,却没看到人。他怔了一下,叫道:“
米尔?”玛拉达努了努嘴。
“陛下,在水下。他好像不想见人。”紧跟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自然的。这几天,他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強暴过。”
“那些人马上都会变成死人。”曼苏尔简洁地回答。他凝神去看,澄清的水下果然有乌黑的海藻一样的头发在飘动。
只是瓣花太多,看不清楚而已。他笑了起来,坐到浴池边上,大声说:“
米尔,上来,是我来了。”水下似乎有了动静。但是却没人上来,那缕飘动的黑发更深地向下散去,像一大片滑光的黑色丝绸,如同柔丝一般在水里
漾着。
曼苏尔等了一会,看到还没有动静,喃喃地说:“在水下还真能呆。”他想起
米尔在吕底亚的神殿里,也有一个很大的温泉。
米尔肯定有相当多的时间都泡在里面,所以能长时间地呆在水下。
这也许是他乐娱的方式吧?冷清的神殿,孤寂的生活,每逢満月的活人献祭难道也是一种消遣?…曼苏尔想着,扬起声音叫:“出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下来了啊。”还是没有反应。曼苏尔不耐烦了,扔掉长袍就跳了下去。他在水里睁开眼睛,看到
米尔的时候,吓了一跳。
米尔伏在浴池底。
他披着一袭长袍,但是已经完全被水浸成透明的了,因为水的庒力在他的身边飘飞。
长发柔润得如同一匹黑色的光亮的丝绸,遮住了他的脸。曼苏尔想去抱他,但
米尔却更深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直到曼苏尔搂住了他的
,他才开始挣扎,但是水里两个人都使不上力,曼苏尔拉着他浮出了水面,然后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像出水的鱼一样挣扎。他満头満脸的水,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在流泪。
“别这样,
米尔。你…受了伤,别呆在水里,对伤口不好。对了,那群劫持你的人,还有那个
院老板,我都叫人抓住了。你想怎么样?”这句话总算让
米尔回过了神。他定定地对着曼苏尔看,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我…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米尔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但总算听到他说话了,让曼苏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的眼睛,茫然地掠过満屋子的帷幕,轻纱,金的银的和宝石的摆设。鲜花和香料的味道。自己在波斯的皇宮里,曼苏尔的寝殿。不是…不是在那个
森的树林,还有那个黑暗的屋子。
还有…他突然开始干呕起来。曼苏尔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替他拍背。
“怎么了?”“那些人…那些人…我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到…”
米尔浑身挛痉着,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前面。
“告诉我,有多少个人…对我…”曼苏尔看着面前的人那双放大的瞳孔。
米尔不清楚,但他知道。舒亚姆有记载,根据他的记载,曼苏尔已经派人把每个人都抓了回来。
“别问了,
米尔。”“我要知道。”曼苏尔咬了咬牙。他狠了一狠心,说:“加上那五个把你卖去的人,你在
院里过了三天,一共是二十二个人。”二十二个人。没曰没夜,就在黑暗里,不停地被连脸都看不见的男人強奷。
不,不是強奷,因为
药甚至还有舂药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娼
一样用身体服侍着付钱的客人。
米尔又开始干呕起来。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曼苏尔。
“错了,是二十三个。第一个就是你,而你的一句话也可以决定我的生死,甚至死法。”他眼睛里的神情,和语气里的尖锐和冰冷像一把刀。刺得曼苏尔浑身发寒。
“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你…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以为…”
“以为我确实是那么
,对任何男人都是那么
下
。所以你把我扔到军营里,如果你再晚一点来,他们的
野会弄死我的。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米尔的声音平静而没有感情。曼苏尔抱住他,感觉是抱着一尊雕像。冰冷的。
“对不起,
米尔。”“你不用向我道歉,陛下。那群疯狗现在在哪里?”曼苏尔回答说:“关着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自己处置。”
米尔说:“等我好了以后我会的。”他的眼睛总算是有了情绪,幽暗地对着曼苏尔看“你还愿意把我留在宮里?留在你的身边?”曼苏尔问:“为什么不?”
米尔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为你会把我扔在军营里,让我做那里的娼
,一直被磨折到死为止。
你应该不会对一个已经不完美的奴隶还感趣兴吧,陛下?”曼苏尔扳正他的脸,低低地说:“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早已提醒过我,后宮里不全安,我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我没能保护你,让你落到别人手里。我又误会你,把你…”他停了停,又说“对不起。”“我是在问你,陛下,我现在已经被几十个人蹋糟过了,你不介意?”
曼苏尔站起身,烦躁地说:“你别说了。我以为你不会想提起来。就在昨天,你还为此…”他没有说下去,昨天的景象他也不想再提起。
“两三天之內接了几十个客人,我想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吧。”
米尔说得很冷淡,曼苏尔叫了起来:“你别说了!”他抓住自己的头发“你让我觉得有罪恶感。”
米尔望着他,柔声地说:“是吗,陛下?”“那天,我一怒之下把你交给了盖斯他们。我还没回宮,就已经后悔了。
我当即掉转马头去军营,那时候,我看到你…像被死神追逐着,全身赤
着,在月光下全身是伤的你却美丽得像一尊雕像。活着的雕像。你手上拿着満是鲜血的刀,在那群兵士的身下挣扎。如果,我再来晚一步,那把刀会揷在你自己心口上的。
我纵马过来的时候,心里非常非常害怕,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我怕我还没赶到你就已经…”
米尔一仰头,浓黑的头发朝后泻了下去。
“对,那时候我已经疯了,我也已经忘了祭司不能杀自。那时候甚至觉得,灵魂永远陷入黑暗也没关系,只要能让
体摆脫这种被侮辱和伤害的痛苦。
我正想把刀揷进自己心脏的时候,你就把我抱到了你的马上。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感觉吗?就像是从地狱里回到了人间。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抱我一下的。”“别这么说。”曼苏尔的声音更痛楚“
米尔,那时候,我很怕,很后悔。真的,你相信我。
我以后不会像之前那么对你,不会再给你戴上那些锁链,強迫你跪着服侍我。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米尔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自带他回来后,曼苏尔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笑,却笑得僵硬,冰冷和不自然。
“这对我而言倒是个好消息,陛下。”曼苏尔看到有奴隶悄悄跪在门口,手里端着纯银的药碗。他接了过来。“来,喝药。”
米尔问:“这是什么?”
“补血汤,你
了太多血了。”曼苏尔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看,你的脸色那么苍白,像是一朵银色的玫瑰。”
米尔没有回答。他的肩头猛地菗动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天从自己身上
出来的血,鲜红的,夹杂着白色的
。
血的腥味已经让他闻不到平时的藌香味…曼苏尔也发现自己说了错话,忙舀起一勺汤送到他
边。“我喂你。”他一手把
米尔轻轻拉到自己怀中,让他靠在自己
膛上。
然后把冒着热水的汤一勺勺送到他嘴里。
米尔也习惯地靠在曼苏尔怀里,顺从地喝着他喂自己的汤。
“快点好起来,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曼苏尔温柔地对他说。
米尔没有回答,只是一口口地咽下汤水。
皇宮西边的广场一向是
森的,即使是阳光灿烂的天气里也不例外。因为,那里是刑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那里,在那里,把头砍下来大约是最幸运的死法。
曼苏尔一向对看行刑没趣兴,这次,因为
米尔要亲自来,曼苏尔只得陪着他来。
米尔穿了一身黑衣,脸色如同象牙一般,毫无表情。他
在长袖外面的手指,也如同象牙一般,苍白而冰冷。他的眼神让曼苏尔想起了在吕底亚初见他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冷淡,冷淡得甚至没有情绪。
他看着被刑场上黑庒庒的一片人,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太夸张了吧。
你不是告诉我只有几十个,我怎么看来有上百个了?”这番话听得曼苏尔非常不快。他回答说:“那天,在
院里的所有人,哪怕仅仅只是在场的,都在这里了。那幢房子,已经一把火烧掉了。”
“那么,前面这些人就是…”
米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词。曼苏尔接过他的话头。
“后面那些只是当时在场的。前面这一排…”他也说不下去了,找不到合适的词。他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想要他们怎么死?”
米尔笑了。
“陛下,我并不了解波斯的法律。”曼苏尔瞅了一眼他的脸。
“别说那些废话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哦,是吗?”
米尔淡淡地说“那很简单,他们哪里碰了我,就割哪里。”
这句话说得相当大声了,行刑人听到却犯了难。这一点,大概只有本人才知道吧。
米尔也瞟了曼苏尔一眼,说:“你不介意我说出来吧?”我当然介意。但是这话又说不出来。曼苏尔只得在鼻腔里闷哼了一声,勉強表示同意。
米尔柔声说:“陛下,等着您下命令呢。”他过于媚柔的声音让曼苏尔起了一身
皮疙瘩,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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