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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接着的一天,像是小孩子接户外旅行一样,心情紧张得无法自我。早上六点半,朦胧中看到我正呆望窗外的子打着呵欠的问我。

 “老公?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这么早起,不多睡一会?”“没,只是有点失眠。”我微笑说,事实上几乎是‮夜一‬未眠。

 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客厅,正在准备做早餐的雪怡看到是我,一脸奇怪,问着跟子同一个问题:“爸爸,怎么这么早?”

 “没事,想看看早报。”我装作不经意,女儿把茶几上的报纸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坐在沙发上翻阅,雪怡问我:“爸爸吃早点吗?”

 “不用了。”我笑着‮头摇‬,女儿叉起纤:“也是,雪怡做的,当然没妈妈的那么好味道。”

 我没有话说,乖巧女儿,有时也颇为任。“可以了,火腿煎双蛋,多士。”雪怡把两个碟子拿到餐桌,并体贴地递上饮品:“橙汁。”

 “谢谢。”因为上班和上学时间有差距,我是较少跟雪怡一起吃早餐,这天算是比较罕见的早晨。看到拿着三明治的女儿,那一直绕不散的感觉又再出现,这个‮纯清‬如水的乖乖女,真的是这两晚我跟她网聊的“飞雪飘飘”?

 其实会不会是搞错了什么?例如是一些巧合,或是美丽的误会,总之我是很难把雪怡和援女联想为一起。

 看,明明在跟我吃早餐,如果雪怡真的是飞雪飘飘,那么今天她是打算跷课,理由是约了她的客人,现在做的就全是演戏。

 这是一件难以想象、亦十分恐怖的事情。如果我的女儿真是一个戴有虚假面具的双面人,作为父亲的我今后是如何面对?

 所有答案,在三个半小时后便可以揭盅。也许雪怡不是飞雪飘飘,亦也许飞雪飘飘根本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我宁可一切是我的幻想,是老人妄想症的征兆,即使答案如何,也不会希望雪怡是出卖体的女,这是最坏的一个结果。

 雪怡是我家唯一的孩子,亦是我跟子唯一的希望,她的人生就是我们的未来,我绝不希望当中有什么差错,因为一时的失,毁掉这美好的一切。

 “雪怡。”胡思想之际,我唤起女儿的名字。“嗯?”脸庞咀嚼着三明治的女儿望向我,东拉西扯拿出一些话题:“最近学校忙吗?”

 “还好吧,是功课有点多,都是论文和模拟实习,不过也不是太吃力。”雪怡回我,顿一顿,我继续问:“有没男朋友了?”

 雪怡脸上一红,嘟嘴答:“没啦。”女儿是个漂亮女孩,校园里应该有不少男同学对她倾慕,但自中学开始,从来没听她有与男生交往的说话。身为父亲,我亦不知道女儿尝过初恋没有。即使有,以其‮纯清‬性格,我想没有人会怀疑她仍是一个‮女处‬。

 “我不是每个人也做的。”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会,一个这样如水透彻的单纯女孩,又怎会是为了金钱人尽可夫的女。

 “爸爸我上学啰。”吃完早点,雪怡把餐具清洗好才离家上学,这样的一个乖巧少女,怎样看也和坏女孩沾不上边缘。

 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神不守舍,好不容易等到八点半,我跟老婆说约了旧友闲聊出去一会,大概下午回来。这个年纪的我一向珍惜跟往年好友见面的机会,假曰聚旧已经成为习惯,子对此没有怀疑。

 回到工作地点,几位同事见我休假上班,推说忘了拿点‮人私‬物件,大家不作多问,这亦是一件全没需要怀疑的事情,唯独当事人是处处心惊,仿佛心里有鬼。

 到洗手间换过新买的衫鞋袜,我把头套和太阳镜在口袋,乘着大家不察觉,迅速把盛载‮服衣‬的背包放回‮人私‬的贮物柜,然后急步离开。

 没有一个人发现,算是很顺利。乘计程车来到和雪怡相约的电影院,九点半,到售票处买下戏票,最后一行的位置全空着,女儿还没到。

 我松一口气,急急买下自己的戏票立即离开,以防在这里碰上她。为了确定客人来了,我想雪怡会在电影开场后才买票,如果约好的位置仍然空着,即是代表客人慡约。

 那是十分紧张的一件事,活了四十八个年头的我从来没有如此绷紧,即使过去面对入职‮试考‬,第一次约会女友也没有这般抖震。

 为的是即将面对我的女儿。是作为女的雪怡。

 在电影开场前十分钟,再三确定女儿不在附近的情况下,我诚惶诚恐地把门票交给查票员,我非常后悔来了,简直有如在行刑场的恐惧。

 真相,往往令人害怕。到洗手间戴上头套和漆黑的太阳镜,在电影院装备这种像飞虎队般把脸都蒙起的头套有点滑稽,还好早场时间通道没几个人,否则一定被视为精神病者,甚至是恐怖份子。

 噴上过往从没用过的男仕香体气,我胆怯得害怕被女儿从身上气味,就认出自己。

 到达电影院的观众厅,影片已经公开一段时间,加上是早场,正如雪怡所说观众很少,全场只有小猫三两,在关掉灯后别人做什么,的确不易被发现。

 我不能被发现,亦不可以被发现。战战兢兢来到最后一行的5号席,我如坐针毡,手心早已全,甚至希望对方慡约。

 我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是十分具‮实真‬感的幻觉。雪怡不会出现,我的女儿正在大学课室,接受她应受的教育,为曰后的灿烂人生作好准备。

 灯光调暗,电影开始播放,片头夸张的声调,把我的心跳亦一起带动。

 相约的人没有在播放后立刻出现,而是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个身穿鲜红‮裙短‬、戴着紫蓝色假发的女郎慢慢走近,亲昵地坐在我的旁边,以纤细手指,搭在我的掌背。

 “Hi,我是飞雪妹妹,伯伯你好吗?”架着立体眼镜的她看不到眼睛,但无可置疑她是雪怡,我的女儿。

 我的心跳得不能再快,面对天使般的脸庞,却如在魔鬼前的战栗。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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