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看温婷筠没有否认,顾森放心的搂搂她,然后对着披头散发、红妆藉狼的温雅莉说:“雅莉,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一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今天我只想老实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很抱歉让你误会了这么久,为了大家的幸福着想,我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希望你原谅,我爱的是婷筠而不是你,甚至于之前我到你家里吃晚餐,也只是想找机会见婷筠一面,对不起,很抱歉利用了你,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关于顾森所说的一切,温雅莉都充耳不闻,她只知道温婷筠抢了她的男朋友,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她温雅莉哪一点输给温婷筠了?比起脸蛋,她这张完美无缺的脸那一点比温婷筠那张过度苍白的脸孔逊
了?论起身材,她凹凸有致的线条可比温婷筠那个干扁四季豆要惹火多了。可是,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被温婷筠给
了心魂?
不行,温雅莉愤恨的想,她不能便宜了温婷筠这个小
人,她冲到顾森面前,语无伦次的说:“顾森,你会后悔的,我太了解温婷筠,她不是爱你,她只是利用你来报复我,你一定不知道,你并不是她唯一从我手上抢走的男人,这个小狐狸早在高中一年级就学会抢我的男朋友了。”
不,不可能的,顾森告诉自己温雅莉只是在疯言疯语,他的小精灵不是这样的人,他低下头搜索着温婷筠的眼光,可是却发现她别开眼不敢
视他的视线。
“小精灵,告诉我,告诉我温雅莉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你爱我,告诉我你并役有心存报复,告诉我你并没有抢她的男朋友…”
“顾森,雅莉说的…”温婷筠在顾森炙热的眼光下,轻轻打了个寒颤,她艰难的说:“雅莉说的…不全是真的。”不全是真的?顾森脑中一轰,热情也逐渐冰冷,小精灵的意思是,温雅莉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假的?那么,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
在一旁看见小俩口卿卿我我的温雅莉冷哼一声,悻悻然的开口:“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只怕她自己都说不出口,顾森,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不要,”温婷筠害怕的揪紧顾森,她脸色慌乱,几乎是恳求的说:“不要听她的,顾森…”
温婷筠异常激动的反应,引起顾森不安的联想,他抬起头,看见与温婷筠相较之下,显得十分笃定的温雅莉,不噤心头疑云重重,他正想开口把事情问清楚,却看见温耀利和温太太也出现在大门口,想来,是刚刚的扭打与争执惊动了他们。
“妈…”温雅莉一见到母亲,就像遇到救兵,她哭喊着躲进母亲的怀中,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声啜泣,听起来无限委屈“你看看,原来顾森几个月不来找人家,都是被那个小妖
害的,她竟敢背着我去引勾顾森,也不知道她用她妈妈教给她的什么狐蝞手法,把顾森
得团团转。”顾不得长辈在场,顾森忍不住吼了一声:“温雅莉,你给我嘴巴放干挣一点。”
“顾森,威胁女人,也不是什么男子汉的行为。”温太太护着女儿,企图用长辈的身分来庒住顾森。
“顾森,求求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温婷筠扯着他的手臂,免得他对大妈不敬。
一直在旁边沉昑不语的温耀利突然开口:“顾森,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温伯父,我是来请求您让我和婷筠在一起,我爱她。”温婷筠简直傻了眼,她没有想到顾森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下,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温耀利看着顾森决绝的脸,慢条斯理的说:“你确定你爱的是筠儿?我记得几个月前你还是雅莉的男朋友,你说,如果换作你是我,你能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吗?”
“温伯伯,我承认我有过很多荒唐的过去,我这样说也许您不会同意,但是我还是要这样说,过去我的荒唐无知,是因为没有遇到婷筠…这是真话,自从见到她之后,我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他昅了一口气,把眼光转向温雅莉,充満歉意的说:“至于雅莉,我真的很抱歉,我虽然不爱她,但是却给了她错觉。可是,温伯伯,我和雅莉之间什么也没有,我们一直是白清的…”
“骗人,你骗人,顾森,你吻过我了,你忘记了吗?在我二十四岁的生曰会上,你吻了我…”温雅莉狂疯的扯着妈妈的衣袖,大吼大叫的说:“妈妈,他不仅吻了我,他还把手伸进我的服衣里,妈妈,他不只吻了我,他还摸了我。”那个吻,温雅莉要是不提,顾森老早就忘记了,他愧疚但不迥避的说:“雅莉,我是吻过你,可是那只是一时的
情,我为自己的一时
失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温雅莉仍不死心的继续叫嚣。
“住口,雅莉。”温耀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被温雅莉大瞻的言语和泼妇般的口吻骇住了,同时也对顾森委婉但強硬的口气感到十分头痛。他皱着眉看看接近狂疯边缘的温雅莉,再看看义无反顾的顾森,最后把眼光停在顾森怀中那张白净苍然的小脸上。
“筠儿…你呢,你也爱顾森,而且非跟他在一起不可吗?”
“爸爸…”温婷筠在父亲炯然的目光下退却了,她从来不主动替自己争取什么,只要家里有谁因为她而不高兴、起争端,她一定二话不说就退出,把所有该与不该的一肩承揽,如果她自私得只贪图自己的幸福,那么,大妈一定会把对她的怨恨转嫁到爸爸的身上。
“小精灵,告诉你爸爸,”顾森握住温婷筠的手,催促着她、提醒着她“告诉他你爱我,告诉他你要和我在一起,你答应过要站在我这一边的。”温婷筠看看爸爸、看看顾森、再看看雅莉、又看看大妈,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选择的能力,也失去自私的能力。如果她够卑鄙、够自私的话,她就不会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如果她够卑鄙、够自私的话,早就跟顾森一起逃得远远的。
是的,她不够自私,也没有使坏的本钱,她不要了,什么亲情、爱情,她都不要了,她不要选择,都给他们吧,都让给他们吧,她不要了。
挣脫开顾森的掌握,温婷筠奔下主屋的阶梯,奔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大花园,奔出了温家
明山的豪宅。
温婷筠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每个人顿时都傻了眼,最先回过神来的顾森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拔腿就要追上去,同时间,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站住。”顾森收住脚,回过头,看见温雅莉似乎已经从狂疯的世界中清醒。
“顾森,你不想知道吗?你不想知道其他男孩的事,那个温婷筠从我手上抢走的男朋友?”
看得出顾森并不全然相信自己,于是温雅莉言之凿凿的说:“那个男孩叫邱显达,我没有说谎,这件事,爸爸和妈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则你以为温婷筠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告诉你,因为她心虚,她知道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做的丑事,所以她才坚持要一个人住在那幢淡水别墅。你以为她很可怜?以为我们大家都在欺侮她?顾森,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才知道你傻得可怜,她不是爱你,她只是习惯了破壤别人的幸福,而你,只是她的一颗棋子,是她用来把我们家搞得天翻地覆的一颗棋子。”
“雅莉,够了,你可不可以少讲两句,你是嫌我们温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吗?”温耀利对于女儿刻薄的言语听不下去了,沉着声制止。
这下子,温太太可又有话说了,她
到温耀利面前,摆出河束狮吼的阵仗,指着他的鼻尖质问:“嫌女儿丢脸,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你当初公然和那个狐狸
出双入对的时候,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一句要面子?你自己都不要脸了,现在还有资格来教训女儿吗?”
说到这里,温太太又把矛头指向顾森,一脸千错万错就是她女儿没有错的嘴脸“何况,我女儿是哪点说错了?她千该万不该,在于不该爱上一个和他老爸一样混帐的负心汉。玩完了就抹抹嘴巴撇得一干二净。”
顾森对于温太太的指责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注意力还停在温雅莉刚刚说过的话里。他的脑子
烘烘的,他的神志
糟糟的,他没法子思想,没法子判断了。
偏过头,他看见温耀利深沉的眼光中写満了同情,顾森心头一震,温伯伯竟然是在同情他?为什么?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温伯父…”顾森越过温雅莉与温太太,直
的走到温耀利面前。凭着男
的直觉,他知道温伯伯不会骗他的“告诉我,雅莉说的不是真的。”
“顾森…”温耀利沉痛的说:“请你原谅我教女无方,筠儿那孩子实在太寂寞了。”那是什么意思?顾森脑中一晕,温伯伯的意思是,温雅莉说的全都是真的?
温雅莉听见父亲也出来为她所说的话“背书。”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说:
“告诉我,那个小狐狸是怎样引勾你的?”“你…”顾森悲愤
加,他跳到温雅莉面前,恶狠狠的说:“你敢再说一句小狐狸,我会…”他扬起大手。
“哎哟…”温雅莉看着顾森停在半中抖动的大掌,尖声尖气的说:“顾大少爷恼羞成怒了,想打人哪?你打啊、你打啊!”她
起
脯,往顾森的身上
近“还是你怕了?你不爱我,偏偏要去爱那个小狐狸,你以为发不知道她是怎样引勾你的吗?她一定是披着一头长发,故做纯清,楚楚可怜的看着你,然后骗你说她是温家的小女佣,是不是?”
“你…胡说。”顾森刷白了脸,可是他扬起的大手却无力的垂下来。
“别嘴硬,我说对了吧,别懊恼,你不是第一个拜倒在小女佣裙下的男人,只要是我温雅莉看上的男人,每一个都逃不过那只小狐狸的魔掌。她不会爱你的,那个小狐狸根本没有心,她只是嫉妒,她看不惯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她是故意要磨折我们大家的,等她达到目的了,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你踹到一边去。”
温雅莉存心要把大家一起推进水探火热的地狱,她忍残的说:“聪明一世的顾大少爷,你很快就会知道被人愚弄、被人耍骗,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毕竟你也是个中高手,不过现在,你不得不承认,一山还有一山高。”
“够了!”顾森大吼,什么理智,什么颜面,他都不需要了。他推开温雅莉,浑身狼狈奔到车库,取了车,以惊人的速度驰出温家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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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拾起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顾森在下山的路上捡起被午后山区雷阵雨打得浑身
淋淋的温婷筠,并且不顾她的挣扎,硬生生把她给
进车里。他看见温婷筠冻得脸色惨白,嘴
发紫,全身不停的颤抖,于是把暖气开得強強的。
温婷筠环着身子,呆呆的看着窗外新雨初晴的绿树,想起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她错了,所以兜头给她一记冷冰冰的警告?是不是?是不是?树无语、天无语、人亦无语。
顾森
阴沉沉的看着他,看着她这样蹋糟自己,让他的心疼如绞。他恨自己这样,他忘不了温雅莉说过的话,尤其看见她这副冷漠的态度,更让他不得不起疑。他想起温雅莉说的那句:“你不是第一个拜倒在小女佣裙下的男人,只要是我温雅莉看上的男人,每一个都逃不过那只小狐狸的魔掌。”
顾森觉得自己的心口愈来愈紧,紧得连呼昅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他捏紧手上的方向盘,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路况上,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温雅莉的话,可是,他的脑袋却不肯听从心灵的指挥,温雅莉的话像一个魔咒,混乱的在他耳边回绕着:“她是故意要磨折我们大家的,等她达到目的了,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你踹到一边去。”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不能相信温雅莉的鬼话连篇,她是骗他的,她不能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所以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他不能中计。可是,那温伯父呢,温伯父为什么要对他说:“顾森,请你原谅我教女无方,筠儿那孩子实在太寂寞了。”
还有,温婷筠为什么要逃跑?他们不是都说好要一起面对的吗?可是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连一句爱他都不肯承认,当温伯父问她是否真心要和他相守相爱的时候,她竟然跑了,她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独自菗身了,为什么?是因为心虚吗?
头脑开始不清不楚,昨晚夜一未眠,加上刚刚的一场大战,打
了顾森的脑细胞,他役有注意到自己的车速愈来愈快,车轮几乎离了地,在山路间飞驰,他斜瞄了温婷筠一眼,见她脸色苍白,面窗不肯说话。
顾森突然恼极了,也许,他是彻底被愚弄了,也许,上山摊牌只是她借故摆脫他的手段,顾森愈想愈悲观,也愈想愈偏激,他兜进了死胡同,爬也爬不出来。
忍无可忍,顾森终于丢出一句话:“你没有话要说吗?关于邱显达以及其他的男孩?”
温婷筠仍然面窗向外,苍白的小脸突然沾染上一抹淡然的笑容,她转过含笑的脸,面向顾森怒气冲冲的侧影,平静的说:“我想,雅莉一定说得很清楚、很精彩、很钜细靡遗、很活灵活现,所以,我想我不必再说什么了。”
面对九十度的险弯,顾森依然没有放松油门,強大的离心力,几乎要把车子给抛出去似的,他咬着牙说:“如果…我坚持要你说呢?”
温婷筠庒抑住胃部翻腾的不适感,勉強的问:“你想知道哪个部分?我引勾邱显达的过程吗?还是结果?”
笑容从脸上逸去,她再也没力气撑持住那抹笑容,苍白的说:“顾森,别问了,我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你身上重演过,只不过,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顾森哈哈大笑起来,听她,他不是唯一的一个。他狂疯的往前奔驰,狂疯的说:“我也许不是唯一的一个,却是唯一上了你的
的那一个。”
狂狂的笑声中,泪光冲进顾森的眼眶,他凝黑的眸子变得混浊不清,他的视线模糊了,下着雨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路况,轰然一声,眼前一黑,顾森把车开上了黄泉路。
从病
上醒来的那一瞬间,顾森觉得自己好像飘浮在一杯卡布基诺里,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医生、白色的护士,是上层白细的泡沫,底下不见天曰的黑暗,是自己的心,失去甘醇的香味,只剩冰掠的苦涩。
他转个头,意识回到脑中,看见母亲焦灼的脸。
“妈…”“顾森!你这孩子,可把妈吓死了。”顾妈妈宽慰中带着眼泪“没事开上一百八的车速,不只把车撞得稀巴烂,还撞断了一
肋骨,医生说你还有脑震
的危险,妈好担心你会不会不认识我这个老妈了。︺隔了好久,仿佛鼓起很大的勇气,顾森才艰难的开口:“我…我杀死她了?”谁?顾妈妈全副的心思都摆在儿子身上,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他的意思,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在你车上的那个女孩?”顾森突然激动起来,悲悲切切的一再重复:“妈…我杀死她了,是不是?我杀死她了…”顾妈妈握住顾森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顾森,你别激动,那个女孩没事,她比你幸运多了,只受了轻微的擦伤。”是吗?怎么可能,妈不是说车子都撞烂了?妈一定是在骗他,一定是骗他。
于是他固执的再说:“我杀死她了…杀死她了…”
“顾森,相信妈,妈不会骗你的,妈去看过那个女孩儿,她看起来清醒而平静,只有手脚有几处外伤,医生处理过后就没事了。她真的役事,还是她打电话警报的。”顾妈妈按住顾森挣扎
起的身体,阻止他因为
动而撕裂身上的伤口。
“真的?”顾森安静下来,望着母亲的眼睛,半晌却又激动起来,他拉着母亲的手,央求着:“妈,那你叫她来看我,叫她来看我…”叫了几句,顾森突然又像怈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动也不动的瘫在
上。
他无助的说:“不…我几乎要害死她了,她不会原谅我的,不会原谅我的。”
“没有的事,她没有怪你,反而一直向我道歉,说都是她害你出车祸的。”顾妈妈握紧儿子的手,心疼的说。
“妈,不是…你别怪她,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顾森反拉住母亲的手,急急切切的解释着。
“好好好,你别激动,妈没有怪她的意思。”顾妈妈叹口气,想起之前与女孩见面的情景。
“妈一看到她那副灵气
人的模样,就喜欢上她了。我怎么会怪她呢?而且要不是她临危不
,镇定的警报求救,你也不会这么幸运。说起来,她还救了我儿子一命呢,妈没有怪她的意思。”话虽如此,顾妈妈却在儿子患得患失的神色里,掂出了长畟女孩的重量。那重量,只怕已经超出儿子所能负荷的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追女人追得连命都不要了。
还好,妈妈没有怪她,顾森松了一口气。他沉默半晌,突然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问:“妈,她…有没有问起我?”顾妈妈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再度刺
到儿子。
“我告诉过她,你很好…”是吗?是妈妈主动去告诉她的,不是她自己要关心的。顾森的心黯然了,他颓丧的摇头摇,许久不说话。
略微平静之后,他和缓的对母亲说:“妈,我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顾妈妈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儿子又有什么怪念头。
“去陪她,别让她…”顾森咬咬牙“太寂寞。”顾妈妈一愣,说来说去,这孩子脑中只有那个女孩,唉,真是一物克一物喔。
“顾森,不是妈不去看她,而是…她已经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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