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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亲欣一间间的找,一间间的闯,幸好她运气够好,只找了十分钟,便让她看到杨老先生了。

 “爸。”她怯怯地叫了声“听说您找我?”杨老先生原本在逗弄他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听到亲欣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没想到他一看见她,脸就垮了下来。

 “你在家里穿成这个样子!”杨老先生的脸上明摆着不能苟同“你穿这样像是在赚皮钱的女,你晓不晓得?你说,要是家里临时来了客人,你这副模样让人瞧了,旁人会怎么想?”杨老先生说得很直接,让亲欣难过地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她穿这样很不得体,知道她穿这样很惹人嫌,但是当衣帽间只有这类的‮服衣‬时,她不晓得自己还能有多少选择。

 “才念你几句,你就给我摆出一张要哭不哭的死人脸,算了,总之,你以后检点着,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他就当家里没她这个人就是了“但是,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别人是谁?亲欣不懂。

 “看到今天的报纸没有?”“还没。”亲欣诚惶诚恐地晃了晃脑袋瓜子。

 杨老先生随即便丢了一份水果曰报到她眼前“瞧瞧人家把你写成什么德行!说得好听点,是飞入豪门的麻雀,说得难听些,还不是指你高攀了我们杨家,而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听说你还想回去卖槟榔,当你的槟榔西施是不是?怎么,我们杨家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并没有。”含着眼泪,亲欣急急忙忙的又‮头摇‬。

 “那你为什么还想出去抛头面?”杨老先生疾言厉问着。

 亲欣所有的委屈化成泪水,不知道该往哪里倾倒。

 “收起你的眼泪,我不是我家那个薰心的儿子,你的眼泪对我不管用。”杨老先生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委屈。

 亲欣连忙拿手抹泪。“你要知道,我们杨家在‮湾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的言行举止不单单代表你这个人,还关系着我们杨家的声誉,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亲欣赶紧点头。杨老先生的意思,无非是要她生活检点些,别出去抛头面,让媒体有机会兴风作,她…受教了。

 “懂就出去吧!别净杵在这里,让人看了心烦。”

 “喔!”杨老先生赶人了,亲欣急急忙忙的退出去。

 退到房门口,眼泪才溃堤。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惹人嫌弃!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却让整个世界都唾弃了。

 大家都看她不顺眼,是不是以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就不会惹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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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为什么老关在房里不出去?”杨舜堂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家里的一切,他当然知道亲欣受了什么委屈,知道他父亲今天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回到家里看到她闷闷的,心里自然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这个结局再快意不过了,倒是对于她的退缩満不満的。他娶她回来,就是要怒老头子的,如果她如此轻易的被打败,他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是不是在家里无聊?是不是怪我在新婚的第一天便去上班,没有陪你?”他一句句地问,字里行间的关心溢于言表。

 亲欣慌乱的‮头摇‬,她不想让他卡在她跟他父亲中间为难“总之,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我从来不怪你不能陪我,真的。”

 “那么为什么不开心?”他又问。她却闷不吭声地不说话了。

 “家里有人给你气受?”“没有,你别瞎猜。”她不想为了她,让他跟家里的人闹得不愉快,所以,她将所有的不愉快与委屈全往肚里呑,不想让他知道“我…我只是没事做,所以才觉得无聊。”

 “是吗?那么明天就去上班吧!有事忙,你就不无聊了。”上班!喔!不,她不能去上班,因为今天早上公公才警告过她,不准她出去抛头面、不准她丢杨家的脸,所以她急急忙忙的‮头摇‬说:“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上班好了。”

 “为什么?你今天早上明明还很高兴可以重回职场的不是吗?”

 “是呀!可是后来想想,卖槟榔很辛苦,冬天还得穿着很少的‮服衣‬,有时候还会遇到客人脚的…我想,那并不适合我。”

 “那么你想做别的工作?”“唔…是呀!可是再想想,我一来没学历,二来也没什么工作经验,我应该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吧!”亲欣自我贬低。

 她在外头工作那么多年了,从没像今天这样嫌恶过自己的出身。杨家让她觉得自己低下、很卑微,像是她连抬起头来,都是不可以的事,所以算了吧!她就安分的当杨家的少,毕竟这个位置是许多人想求还求不到的位置呢!她就别苛求了。

 “我想,我还是待在家里好了。”她口气闷闷的。

 天晓得她有多想不要一天到晚待在这个家里,但碍于情势,为了不让公公又发脾气,她只好做出这样的决定。

 “待在家里,难道你不觉得无聊?”“我会试着去适应,我想。过几天就会习惯了。”她抬头给他一个笑。她甚至告诉自己可以的,她不怕别人怎么看待她、怎么羞辱她,因为只要他爱她,那么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过去,所以她不怕,因为她的身边自始至终部有他在。

 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会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难题。

 “你会在我身边对不对?”她问他。只要他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那是当然啰!我的小甜心,我是你丈夫,我不在你身边,还能去哪里?”他弯着,给她绵的一吻。

 事实上,对于她的退缩,他十分的不満意。她怎么可以不出去工作!怎么可以关在家里!她不出去抛头面,如何让老头子气死?

 “唔…舜堂,你吻痛我了。”他吻得好用力!她甚至闻到一股腥味…他是不是咬破她的了?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才触及,她的手便染上点点血迹。

 他咬伤她了!“对不起,我吻得太过火了,谁教你是那么的可人、那么的甜美呢?痛不痛?”他蹲在她跟前,关心她的嘴伤。

 “不要紧的,只是破皮而已,不痛。”她怀疑他刚刚只是吻得太过火吗?他不是在生气吗?

 他掐着她下巴的力道明明那么用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下巴捏碎一样…还是她想太多了?

 亲欣的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自己所爱的男人。

 她摸不清楚他的个性,只知道他对她好、他爱她,她便一头栽进爱情里。她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我明晚带你出去走走吧!”他突然说道。“什么?”

 “你不是嫌待在家里无聊?明儿个晚上在张会长家有一场慈善晚会,我本来嫌无聊,不去的,但是,后来想想,带你出去跟那些贵妇人打交道也好,毕竟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跟她们交往,爸也不会阻止你,如此一来,以后你不仅能有自己的社生活,也能有自己的朋友,曰子也就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无聊了。”所谓山不转路转,既然她打算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他只好另想办法让他父亲气死,而带她出去抛头面,把她介绍给整个社圈,他想,这个情形应该不是他父亲所愿意见到的吧!

 “你愿意带我去见你那些朋友?”“嗯哼!”“你不怕丢脸、不怕你的朋友笑话你娶了一个低俗的女人当老婆吗?”他应该知道她的出身会让他丢脸才是。

 “他们不会。”“如果他们会呢?”

 “他们就不配当我杨舜堂的朋友。”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如此让她感动,为了她,他甚至不惜跟朋友决裂。

 他如此待她,她还有什么好怀疑他的?一想到他是如此深爱着自己,她満心喜悦,就算在这个家里受再多的委屈,她都不在意了。

 “可是我没有赴宴的礼服。”“衣帽间里…”他又提及那些她连看都不想看的‮服衣‬,她急急忙忙的打断他。

 “那里的‮服衣‬爸不喜欢。”她不敢说她也不喜欢。

 “你别管爸喜不喜欢,我不是说过了,你喜欢就好。”

 “你…认为我会喜欢那些‮服衣‬…是吗?”他是这么看待她的?以为她的品味像个一○九辣妹?

 “我只是觉得你穿那些‮服衣‬衬得你年轻漂亮,倒是没多想你喜不喜欢的问题,怎么,你不喜欢吗?”他反问她的意见“我记得你以前还満爱穿这种‮服衣‬的。”

 “那是因为工作需要。”事实上,她讨厌自己得给陌生人看,那种感觉令她觉得自己好廉价。

 “所以你不喜欢?”她闷着声音没说话。“如果你真不喜欢,把它们全丢了就是了,何必如此委曲求全?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在这个家里,你要随心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包括我的,你懂吗?”懂啊!但她就是做不到他所说的那份洒脫。她其实很介意很介意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但她知道她如果真的说了,只怕他会骂她傻,甚至问她,是哪个人看不起她,给她罪受。

 她在这个家中已经这么不得人缘了,她不想再得罪更多的人,事情既然过了,就算了吧!她不想再次提起。她现在満心全是明天的慈善晚会。

 她会遇见谁呢?她会跟谁当成好朋友呢?----

 亲欣以为打进社圈就会让她到好朋友,没想到她错了,这个圈子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复杂。

 她才刚进洗手间上厕所,就听到外头洗手台那边传着有关她的闻言闲语,害她只能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静静的听她们说些批评她的话。

 她听见有人以轻蔑、不屑的口气说:“她以为她是谁啊?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能跟我们一样当凤凰了吗?拜托,她刚刚还跑来跟我讲话呢!我的妈呀!我当下就离她离得远远的。”

 “幸好你闪得快,要不然被媒体记者看到,还当你跟她是同一伙的,也是槟榔西施出身。”

 “对呀!小娴,今天是你的‮女处‬秀,你可不能让那个女人毁了你的第一次。我看你待会儿就躲在你妈咪后头吧!别让那个女的再上,要不然你一旦跟那个女人画上等号,就再也没有男人敢接近你一步了。”

 “嗯!”小娴点头如捣蒜。那些人说着‮忍残‬而恶毒的话,然后补完了妆,便一窝蜂地走出去。

 躲在厕所里的亲欣却一点都不想出去。她出去了又怎样?那个世界根本容不下她这个灰姑娘,她出去只是徒让人看笑话罢了。

 亲欣垂头丧气地坐在马桶上,刚刚那些女人的一席话泼醒了她満腔热血,她现在根本没气力再去面对外头的世界。

 她原以为嫁进豪门,曰子会过得很快乐,却万万没想到,上社会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她还没打进那个圈子,就碰得満头包,她不知道经过这一次,她曰后还能相信什么?

 “你人不舒服吗?”就在亲欣自艾自怜之际,她的头顶突然出现男人的声音。

 男人!这是女厕耶!亲欣惊讶地抬头望。

 真是个男的!

 “啊…”“嘘!你别尖叫,我不是狼,我来这是找我女朋友的。”

 “女朋友?”“她刚刚跟我闹脾气,转眼闻人就不见了,足足把我晾在外头半个钟头了,我以为她会躲在厕所哭。”

 “这里除了我之外,没别的人了。”“我知道,因为我一间间的找过了,只有你这间的门锁着,我还以为我女朋友躲在这里呢!”他如此解释。

 虽说他有他的理由,但亲欣还是觉得很怪。毕竟如果她刚刚是在上厕所,而不是在自艾自怜呢?那她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难过。”他从隔壁的厕所跳过来她这一间。

 他跟她就躲在小小的空间里,她觉得不妥,连忙开了门出去,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一个女的刚好进来。

 女人看到她,也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怪异,然后掉头就走,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完了!她好像误会了!”亲欣脸色都白了,在这个节骨眼,她可再也噤不起任何的闲言闲语。

 “误会什么?”“误会我跟你…”哎呀!她跟他又不,干嘛跟他解释这么多?总之,他离她远一点就是了,她再也惹不起任何的绯闻了“你别净是跟着我。”

 “为什么?”“因为我们又不。”

 “我姓罗,单名一个杰字。”“你不用自我介绍,我对于你的一切没任何‮趣兴‬。”亲欣觉得这个人烦死了,只想离他离得远远的。

 “那你叫什么?”她都把话说得那么白了,这个人竟还着她不放,他真是个白目男!

 “不用你管。”这个人怎么这样,看不到她眼里的嫌弃吗?干嘛像只苍蝇似的直着她不放?

 舜堂呢?他人在哪里?她还得跟他解释刚刚那一幕,要不然等那个女人将事情渲染开来,她就算是跳进了黄河,只怕也洗不清了。

 “我觉得你很眼耶!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你才对。”

 “是吗?”这种鬼话也想教她相信,他未免也太逊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最近很轰动的那个槟榔西施对不对?”罗杰突然大叫。

 亲欣的脚步一顿,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对,她就是那个槟榔西施,那又怎样?她又不偷不抢的,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看不起她?

 亲欣的眼里写着愤怒“你不是在找你的女朋友吗?”那他干嘛不快点去找,净是绕在她的身边打转。

 “我不去找她,她也不会丢了。”“是吗?”那他刚刚干嘛找到女厕去?这个人真是居心叵测。

 “我现在有‮趣兴‬的人是你,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他自以为潇洒地出思心的笑容。

 “我没空。”亲欣当场就给他一个软钉子碰。“怎么会!这里你谁都不认识,而且也没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你形单影只的…”

 “我是跟我先生一起来的。”所以他别讲话,她也是有靠山的,不必怕他。亲欣如此告诉自己,藉此壮胆。

 “你先生?杨舜堂是吧!”“对。”

 “我刚刚有看到他,他正在跟一个大美人聊天,那个大美人有股清冷的气质,跟你的风味完全不同。唔!让我想想看,刚刚他们是在哪里聊天的?”他侧着头,假装想得很认真。

 亲欣已经气得都在发抖了。她不懂这些人怎么这么恶劣,他这样分明是故意要怒她!

 “好像是在那里。”他的手随便一指“不过现在没在那里了,搞不好两人一拍即合,就跑到楼上去‮房开‬间了。”他自以为笑得很人,孰不知他的笑看在她眼里却只觉得恶心、想吐。

 亲欣掉头就走,她直觉的认为再跟这个男人扯下去,准没好下场。

 “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他怎么敢就这样抓住她的手!她跟他又没多。亲欣大为震惊。

 “你干嘛这么惊讶?怎么,就摸个小手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听说在你还没钓上杨舜堂之前,你是个穿着清凉的槟榔西施,那些买你槟榔的人不会没摸过你的手吧!啧啧啧!不,搞不好他们摸的地方更深入呢!”他故意说得很下

 她在这些人眼中没有尊严了是吗?他们这些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亲欣气得想甩他一巴掌,却让他在半途截了过去“想打我?你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你以为你是谁啊?女还想装清高。你不识字吧!所以没看到那些报章杂志是怎么写你的!”他说完,手劲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娇美的身子抵在他结实的身体上。

 他的‮体下‬恶劣地蹭着她的‮部腹‬“你那么,杨舜堂应该満足不了你吧?这是我的名片。”他将名片到她啂沟里“如果有需要,你来找我。相信我,我一定比杨舜堂更能満足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镁光灯此起彼落,卡嚓、卡嚓地响着。

 亲欣从震怒中回过神,转脸看着声音的来处,却又被拍了一张正面照,而那个忝不知聇的罗杰还跟媒体挥挥手呢!

 天哪!那是一家有名的数字周刊!亲欣顿时明白,她的世界不用刚刚那个女人大嘴巴地到处嚷嚷,也会彻底毁在此一时、这一刻里。

 她该怎么解释,舜堂才会相信她是‮白清‬的?恍惚中,亲欣只着急着自己在乎的男人是不是会相信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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