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用战马作掩护
“请讲当面。”“以某家猜测,西夏军中现在多有汉军,撞令郎、泼喜军,以及新组建的对垒军都是汉军。这些都是现成的汉人力量,一旦任兄成功挑动辽宋开战,想必仁多保忠许诺的是让任兄统领这些汉军以酬功。”唐云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任兄凭什么肯定仁多保忠会信守承诺而不是卸磨杀驴?而且,仁多保忠并非国相,更非夏主,他凭什么说让你领军就能让你领军?”
“仁多保忠视我为心腹,以此机密大事托我,足见其对我的重视。此人也是个野心家,要想成就霸业,必须广纳良材以为羽翼,只要我能一直在他面前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只要我能让他觉得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鸟尽弓蔵。”
“是吗?可是我听说这些汉军,已经被调入别人的麾下了,而且任兄是没有机会再夺回来了。”唐云悠然说道。“什么!?唐老弟不会是危言耸听吧。”任得敬脸色微微一变。“这等雕虫小技,在任兄面前毫无意义。
是不是事实,任兄只要自己留心当会知道。某曾执掌一品堂,在夏军之中颇有耳目。现在虽然不干了,但是有些事只要是想打听,最多费点事,还是能打听出来的。”“便是真的又如何,能调走自然能再调回来。”
“西夏不是大宋,将不专兵。而且我却不知汉军调入嵬名阿埋、妹勒都逋的麾下,任兄凭什么把人从他们手里要回来。休说是任兄,便是仁多保忠也做不到吧。”这回任得敬的脸色是真的变了。
“唐老弟是说笑吧,阿埋和妹勒已经失宠了,他们二人败军辱国,阿埋还有伤在身,有何能力再执掌军权。仁多保忠亲口对我说的,这两人已无能力再掌朝政,梁太后也已对二人起了厌弃之心。”
“哈哈,就在任兄说这番话的时候,仁多保忠以放牧为名,领军正前往天都山。任兄知道在那里等着他的是谁吗?”“难道是…”任得敬脸色再变,他知道这些报情是不可能随口编出来的。
“梁氏对阿埋和妹勒起了厌弃之心。但是讽刺的是,二帅也因此次大败对梁氏起了异心。眼看军权地位不保,二人岂会坐以待毙?西夏,终究是以各大部族为基础的家国。几个大部落的首领一发话,大树也要摇三摇。
既然对方不会坐以待毙,仁多保忠一贯喜欢投机,再加上他本身也和阿埋、妹勒一样同为大部落的首领,任兄觉得他会如何选择?”“其实他肯去天都山与二人密会,本身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吧。”“你…你是如何可以确定?”任得敬终于慌乱了。
“我身后的这些兵马,任兄以为来自何处?”“倒要请教。”“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兵马便是仁多保忠的族兄,西夏御史中丞仁多楚清的亲兵。仁多楚清以决意降宋,这些兵马便是他送给我的。仁多保忠虽然是族长。
但是仁多楚清毕竟是前族长之嫡子,族內兵马调动也瞒不过仁多楚清的耳目,此亦是由他亲口所言。任兄以为这报情来源还算可靠吗?”任得敬此刻已经是目瞪口呆,他心中充斥着无力感。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仁多保忠这个老狐狸居然会变卦,但是想想,像他这样的投机分子,这样的选择实在并不意外。自己居然没有算到这一点,竟陷入眼下如此局面。仁多保忠确实是个奷雄之辈,但是他毕竟和自己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大部族的首领,在西夏部族势力乃是立足之本,他的任何举动,肯定都会考虑部族的利益。
也就是说,他的选择会首先要保证尽量不吃亏,其次才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而此前战事之中,仁多保忠的兵马遇到暴风雪损失惨重,这时他首先考虑得一定是先设法补足损失。
如果接下来的选择仍然有可能导致部落实力受损,他一定会尽可能的避免此种情况发生。现在,梁氏意图解除二帅兵权,二帅起了拥兵自保的念头。他仁多保忠要如何选择?
是紧抱梁氏的腿大,同二帅对立?还是抛弃梁氏,同二帅联手执掌朝政?前一种选择,如果胜利了,他是有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
但是他的部落也可能会在火并之中再次受到损失,倒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实力派跳出来渔翁得利。如果失败了,就更不用提,而后一种选择,则不用发生战斗。
他们三人现在掌握着西夏大半的精锐军队,梁氏因此次大败,在军队中的威信已经降低到了一定的水准。如果是他们三人联手发力,确实可以架空梁太后,在西夏朝堂之上建立三足鼎立的政治态势。
这样他不用受到任何损失,便能捞取大量实质
的好处,而他的部族也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发展壮大。
仁多保忠虽然是个野心家,但是并不是好高骛远之辈。他既然前往天都山与其他二人相会,就说明他选择了后者,这是个现实理智的选择,而许诺给自己的好处,被他转手交给了阿埋和妹勒,大概是作为妥协的条件。
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颗弃子。自己自以为还对他有利用价值,殊不知在仁多保忠的眼中,阿埋和妹勒的价值比自己高的多。自己已经被无情的出卖了,唐云趁机再加一把火。
“任兄可知仁多保忠此次行动,并非梁太后的旨意。只待任兄成功挑起宋辽之战,西军必定大举东援,仁多保忠、阿埋、妹勒将会率军会师于天都山,趁着陕西空虚大举攻宋,宋朝断无可能两线作战,必定舍陕西而保河北。
夏军此战必定大捷,到时三人会挟大胜之声势,回军兴庆府,一举取得权政。任兄的利用价值还真是被他榨得干干净净呢。”任得敬脸色数变,终于仰天长叹。“想不到,终究是被这个老狐狸摆了一道。”
“事已至此,任兄,还想要阻止我们渡河吗?”“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某苦心谋划,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既如此,某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任得敬说着一挥手,众手下全都放下了弓箭。唐云没料到此人竟如此提的起放的下,心中到有几分佩服,如此人物,他的谋划未成只能是天意了,若是加以时曰,让他好好经营一番,未必不能成功。
“任兄,来曰方长,不必气馁。今曰相助,必有所报。小弟在西夏国內也算有些关系,兄曰后若雄心不改,不妨走走西夏晋王李察哥的门路。只要任兄报上我唐云的名号,想来不会吃闭门羹的。”
“还是叫我宋江吧,在仁多保忠未死之前,某是不能再回西夏了。”宋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唐云一眼“晋王察哥,好,某家记下了,某家也立誓,若是真可得晋王之力成事。若晋王仍在,某家只会是晋王之臣。”…***
一天时间又快过去,天色渐沉,偏关以南,猪牛岭山脚下一片小树林中。萧吼一身黑甲黑衣,将马鞍放在地上,一口
酪伴着一口
酒,手中是一块牛
干,含混地吃着。
他的身侧有几十匹战马在地上啃草
吃,战马上都挂着弓箭刀斧,而他身侧的十几名拦子马小校,也是衣不解甲挟弓悬刀,坐在地上啃干粮吃。
这里是辽军拦子马队部的一处暗马铺,像这样的暗铺在整个
外草原天南地北各个角落里都存在着,相当于拦子马军校们在野外的临时补给营地。辽军的远探拦子马都是特别善于孤军深入敌境作战的精锐斥候尖兵。
有的甚至能离开主力队部远出数百里,孤身深入敌后打探军情,甚至在
外作战之时,拦子马往往能够追杀败军达上千里,三五个月在野外游
。
有这样大范围的活动区域,近乎整个辽国国境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这就客观上造成了有时候拦子马外出执行作战任务之时仅靠随身携带的给养是不够的。
所以不知道从何时起,拦子马开始以道为单位,有计划的在各道境內分散设置各种各样的明暗马铺,有些是公开的,有些事隐秘的。其中埋蔵有钱粮草料、给养药品、武器兵甲等等,以供行动时的不时之需。
甚至传说有些还埋蔵着拦子马在作战时虏获的不愿被别人知道的奇珍异宝,当然这些只是传说,没人找到过证据,而这些马铺的位置,每一年都在变化,有的废弃,有的增设,而每个拦子马每设置一处马铺,都必须将位置存货数量种类记录下来,回去上报押队。
押队上报队帅,队帅上报都辖,层层上报,最后汇集成军图表册,作为拦子马队部的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而这些马铺的存货,也随时随地在更新着,拦子马们极度重视这些补给点,一旦消耗了存货之后,总会自觉地设法补充,以供后来人使用。
萧吼作为西京道拦子马军的一名押队,自然是对本道內的马铺位置了如指掌。现在皇上御驾幸西京,他们这些本地的拦子马都被远放出去数百里警戒上京道方向的阻卜叛匪。
他们在野外已经游
了半个月了,给养耗尽的情况下,便来到偏关附近的一处暗马铺。“不急着赶路,大伙好好歇歇。”萧吼吃
喝足,伸个懒
,多少天没有好好觉睡了。
阻卜叛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些草原上的蛮夷有什么本事过黄河?自己在这里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幸好有这处马铺。说起来,这还是当年韩月做押队的时候设置的,也不知道韩月现在怎么样了,当年之事,真是令人唏嘘。正想着。
突然听得一阵急促呼哨声响起。有敌情?!萧吼一个翻身跳起,随手摘下弓箭。辽军拦子马每个人都是随身携带六张弓六百支箭和三匹战马。
尽管大多数弓箭都挂在战马上,但是每个人身上随时都是有弓箭的。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全都张弓搭箭,用战马作掩护,对准来人方向。前方两骑,一男一女直奔而来,辽兵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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