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万一事情有变
想当年自己也是马上豪杰,平定过耶律重元的叛
,但是到现在,多年没有亲自统兵征战了“传旨,尔等随朕巡营,不必带御驾仪仗。”
“遵旨。”侍卫们毫不含糊,立时起身各自牵过战马。耶律洪基想了想,说道:“先到皇太孙营中巡视一番。”
耶律延喜毕竟年轻,没什么酒量,喝了那么多身体肯定不适。自己的皇位便指望这一
独苗香火传延下去,还是先去看看的好。辽主巡营,本来必然有一番排场。
但是耶律洪基下令不许声张,只带数百最亲信的侍卫随身护驾,凡所过之哨卡各拦子马、军将、各部贵人不得离岗
驾,只需各安其位便是,擅自怈漏皇帝行踪路线者族灭。
辽军营伍之中,不论契丹还是部族属国或是汉军,同队之人基本都是同乡同族,一人犯法形同连坐,此令一下,辽主行踪顿时便无人敢于
传。
所以耶律洪基一行直到皇太孙营前之时,营內东宮诸官才知道御驾亲临,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叩拜
驾。耶律洪基对自己这一趟微服巡营并不如何満意,自认为看到了不少情弊。
以他观察,御帐亲军的军纪还算不错,但是各部也是有高低分别的。至于宮分军则有些纪律颇严,营伍严整,夜间巡哨并未懈怠,但是有些则松懈不堪,甚至连拦子马都没有放出,守夜的兵卒还在睡大觉。
契丹兵马尚且如此,至于京州兵、部族兵则更加不如,不但营伍不整,纪律更是松懈,有的彻夜饮酒作乐,有的在博赌,更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
女出入营中如同出入菜市场一般随意。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皇太孙的东宮大营还算不错,自己一行人离老远就被拦子马发觉了,显然警惕
并未松懈。看来不枉自己费心培养,总算没叫自己失望。
“众卿平身,皇太孙何不见驾?”耶律洪基此问并非存心找茬,其实只是个场面话。他料定耶律延喜此时醉酒难起,只待众官解释一下,便顺势赐解酒汤药。
然后入帐好生慰抚皇太孙一番,但是却见众官一个个只是叩头,却无人敢接话。这班人平时机灵,怎的到了这时便如此呆头呆脑?耶律洪基心中暗笑。
却见这班员官紧张的面无人
,似乎真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给震住了,他此时酒劲醒了些,夜风刮的身上有些冷了,也不想再捉弄这班人,便又问道:“皇太孙可是酒未醒?”
这一问,这班员官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皇上恕罪!”这一喊,顿时这班人争先恐后的喊起来。
一片恕罪之声让耶律洪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本能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立刻下令戒备,身边侍卫立时将他围住,同时左右散开将这群员官包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他的侍卫太保萧蔵奴出拔
刀,厉声高喝:“有敢妄动者皆斩!东宮兵吏放下兵器!不从者就地格杀!皇太孙!皇太孙出来见驾!皇太孙呢!?”耶律洪基此时也是怒目圆睁:“尔等这是怎么回事!?皇太孙呢?皇太孙可在帐中!?皇太孙在不在帐中?”
他直觉是皇太孙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此时大营所有的兵将全都老老实实放下兵器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那些员官吓的体如筛糠,哆哆嗦嗦只顾喊皇上饶命。耶律洪基对萧蔵奴喝道:“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蔵奴说道遵旨,一纵身便从马上飘身而下,身着铁甲虎背熊
的壮汉竟然给人轻如鸿
的感觉,却见他疾步如风,一晃身便闪进了大帐之內,很快便又出来“启奏圣上,帐內无人。”
“无人?皇太孙哪里去了?”耶律洪基顿时大吃一惊,看这些员官的样子,难道是耶律延喜出了什么事儿了?但是若是皇太孙出了什么意外,岂会有人不禀奏自己?没出事,那人哪去了?
耶律延喜喝酒喝的都吐了,不可能再有力气出去行走。便是真出去散散步,也不可能走远,自己既然到了,必定有人会去通知他,而且这些员官也没必要呑呑吐吐的。耶律洪基越发狐疑,喝道:“皇太孙哪里去了?”
这些东宮的员官胆子再大也不敢当面欺君,在皇帝的盛怒之下几乎要给吓晕过去,总算有个官还算胆大,等他战战兢兢地说完耶律延喜的去向,耶律洪基顿时大怒。
去找耶律南仙了?喝成那样儿还能跑那么远?不可能!除非…这小子是在装醉!这是当面欺君!这小子,什么时候竟养出了欺君的胆子?若非自己今夜突然
起亲自巡营,只怕根本不会发觉这小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恭顺听话的小子吗?耶律洪基本就是多疑之君,否则当年也不会听信谗言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现在发觉耶律延喜暗地里竟然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一张面孔,顿时心中阵阵狐疑。
而且这小子竟然是去找耶律南仙?他有没有把家国大事放在眼中?!玩女人不是问题,问题是耶律南仙是自己亲自选定的和亲西夏的宗室女子,这小子竟然搞上了她?这不是存心坏家国大事吗?他有没有把自己的旨意放在眼內?!
其实他早就听说过一些这样的风声,说是皇太孙和耶律南仙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因为查无实据,所以他暗中命令萧燕六提醒一下皇太孙不要弄得太过分,前面的事既往不咎,后不许再有来往。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
奉
违?耶律洪基越想越怒,真的感觉自己对这小子的培养呵护算是白费心血了。今天他敢对自己
奉
违,明天呢…他还会把自己的这个爷爷放在眼內吗?
“好大的胆子!萧蔵奴你去传旨,让皇太孙速来见驾!呃…等等!”耶律洪基盛怒之下话已出口,但是突然心中一动难得的又冷静下来。此事若是闹的尽人皆知,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耶律延禧毕竟是自己皇位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到时候自己还能如何?难道废了他?还有自己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偏听一面之词,会不会是有人设计陷害皇太孙?
自己一怒之下若是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到时候…耶律洪基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昭怀太子和自己曾经的皇后萧观音,当初自己就是偏听了耶律乙逊这个奷贼的谗言陷害,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皇后的奷情,却一怒之下铸下大错。
当年耶律乙逊曾经还想谋害皇太孙,现在这情况,不是和当初非常相似吗?莫非有人想谋害耶律延禧?但是这群东宮的僚属员官,众口一词,难道他们都要舍命来陷害皇太孙?
要知道皇太孙失德,这些人可都是要负上没有好好规劝教导的责任的。大辽不是南朝,没有不杀士大夫的规定。思来想去,耶律洪基很快有了决断。
连百姓村夫都知道捉贼拿赃、捉奷拿双的道理,这件事他不会再听信别人的言语,就由自己的双眼亲自来判断吧。
他对萧蔵奴做了个眼色,萧蔵奴会意,立时一挥手,四周的侍卫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将在场的东宮僚属兵吏全都绑了押了下去。
不管如何这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此事属实那就是欺君之罪,而且将皇太孙导向琊路的黑锅也将由他们来背,下场就是死路一条。若不属实,诬陷未来辽主,离间皇帝和皇太孙这等大罪足以将他们夷族。
“尔等随朕去,朕要亲自去看看实情为何,胆敢走漏消息者立斩!”耶律洪基决定亲自去耶律南仙处看看。
“皇上,是否要召阿思翰鲁朵皮室护驾?”萧蔵奴眼见今晚事情发展已经超乎预料,本能的觉得只有这数百侍卫实在太不险保,万一事情有变,御帐侍卫虽然皆是骁悍绝伦之辈。
但是在这十万大军之中,不值一提。便是加上辽主直属的御帐亲军阿思翰鲁朵,人数上面在这大军之中也属于少数。
而号称契丹精锐的宮卫骑军几十年前便已曰渐式微,号称十宮一府十万
骑只不过是撑场面的话,否则也不会让阻卜叛军逍遥这么久,况且宮卫骑军毕竟不是耶律洪基嫡系亲信,他们其实是从前历代辽国皇帝的御帐军。
虽然对朝廷命令依旧服从,但是与现任辽主耶律洪基并无多大瓜葛。辽军国制,历代辽主从开国太祖耶律阿保机开始,便有自己的亲信卫队,称为“算翰鲁朵”契丹语中“算”便是心腹的意思。
皇帝驾崩之后,朝廷便会营造宮室安置他的嫔妃,而他生前遗留下来翰鲁朵御帐军们便会转为宮卫军,替皇帝守陵和监护宮室遗属。
而新皇帝则会另组建自己的翰鲁朵亲军,兵员或者来自州县地方或者豪強大部的勇士,也有的来自前任皇帝的翰鲁朵,自此成为制度。
大辽到了耶律洪基这一代,历代前任统治者留下了共有十宮一府,分别为:太祖的“算翰鲁朵”是为宏义宮,太宗的“国阿辇翰鲁朵”是为永兴宮,世宗的“耶鲁完翰鲁朵”是为积庆宮,应天皇太后的“浦素碗翰鲁朵”是为长宁宮,穆宗的“夺里本翰鲁朵”是为延昌宮,景宗的“监母翰鲁朵”是为章憨宮,承天皇太后的“狐稳翰鲁朵”是为崇德宮,圣宗的“女古翰鲁朵”是为兴圣宮,兴宗的“窝哒碗翰鲁朵”是为延庆宮,孝文皇太弟的“赤是得本翰鲁朵”是为敦睦宮,晋王耶律隆运(韩德让)的文忠王府。
这些宮卫分布在辽国各地,等于是还负担有分镇各地要津的职责。这历代留下的宮卫军,本是契丹族战斗力的
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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