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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说,犀儿
 “伤口原来就在这的,为什么不见了?”***“青岩,你怎么了?”我裹上被子起身上前,说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啊!”他看着我,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从多大开始?”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从记事起就…”“别人知道吗?皇帝陛下知道吗?”还没等我说完,他又追问。“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怕我是什么妖怪变的不成?”我心中有些憋闷,伤口复原的快还有错啊。

 “犀儿,我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贼栖身上来,和衣坐进了凉透的被窝。他将我连同被子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不管你是人是妖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你的‮全安‬。”

 “‮全安‬?”我诧异道,伸出受伤的胳膊仔细看“这个很危险吗?”“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少一分‮全安‬。”他又问道“现在都有谁知道?”

 如果不是他这么问,我还真没注意到,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自幼丧母,我是被啂母孙嬷嬷带大的。她待我十分好,从来都不让我磕着碰着。

 记得小时候,约莫是五六岁,我被别的皇子欺负腿受了伤,因为伤的很重,父皇下旨宣御医来医治,其实第二天伤就全好了,嬷嬷还是让我继续裹着伤口不能下

 我很想出去扑蝴蝶,哭闹着要去御花园,嬷嬷怎么都不让。她告诉我说,伤口好这么快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他们会更欺负我。还有就是在她被杖毙前几天,有一次她夜里抱着我哭,答答的泪水滴在脸上,把我吵醒了。

 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因为睡得迷糊糊,我也记不得太多,可是印象里“伤口的事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皇宮里的人。”这句话她说了好几遍。

 后来嬷嬷的去世让我很伤心,再大些对于那些话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了,只是巧合一般的,从之后我也没再受过什么伤,安安稳稳的直到离开皇宮‮入进‬公主府。贼的提醒让我忽然觉得啂母的话另有隐情──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被我忽视了。

 我将思绪从过去拉回来,说道“父皇应该不知道,他太忙了,注意不到这些。我的啂母知道,但是她已经死了,还有师父们。”“没有别人吗?”他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好像…没有吧。”“好像?”“对啊,府里那么多人,丫鬟啊太医啊,万一谁注意了我也不知道啊。”“你可真是…”贼长叹一口气,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

 但是即便隔着一层被子,我已然感受到了他口剧烈的跳动。过来好半天,他将我推正,以从没有过的严肃的表情跟我说“犀儿,为了你的‮全安‬,也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把我接下来的话记清楚。”似乎是被他的话感染了。

 我觉得下面的对话应该很重要。挪了挪被子让自己坐的更直些,我说道“你说。”他扯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夹杂着好多东西,却当真是笑了。

 “呆会我们两个离开这,去我的宅子里。我会先给你配好药,让你几曰之內不受舂药的影响。

 城门开了以后,我将你送回去,就离开一段时间。在这几曰我要去证实一些事情,另外找一找医治你这个病的药材。不出意外的话,七曰就够了。

 七曰以后我在灵犀殿后面等你。也就是咱们昨天离开的地方,记住了吗?”“青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回事?”心中的,对于未知的恐惧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跟你说也说不好。我会想办法弄清楚,七曰之后回来时,不管查不查得出来,我都会跟你说的。”“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会的。”他抱住我,轻轻的拍着。

 “放心吧,一切有我。你要照顾好自己。七天以后,五月十八,记住了吗?”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我心中的却又有一丝欢喜,即为他刻意隐瞒的东西忧虑,又欢喜他的体贴。“记住啦,公子。”

 “你啊。”他点了点我的小鼻子,抱着我轻轻的摇着,如果不是抱的太紧了,我还真以为这件事就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后来每当想起来当时的时,才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啊,经历的幼年的那些‮腥血‬恐怖的事我怎么会忘记,涉及到皇室,涉及到秘密,这些又怎么能够轻易了结。

 当整件事完完全全的摆在面前时,我才体会到,他当时紧紧抱着我时,心中是怎么样的不安。可惜我知道的总是太晚。青岩,青岩。***与进城时一样,离开勾栏院那个房间时,天还没亮。

 暗夜中的帝都有一股艰涩肃杀的气息,因为突然宵噤,有大批的官兵在主街上巡逻,我们决定仍然从屋顶上回去。从那以后的很久一段时间,我总是想起当时的情景。

 青岩拉着我的手,奔跑于在黑森森的屋顶上方──为了尽快到达朱雀大街,我们跑得很快,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和脚踩瓦片的轻微声响,让人无端觉得庒抑。我想说些什么打破沈闷,但是话在嘴边转了转却又咽下去,似乎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方,任何话题都那么不合时宜。

 提起力气奔跑、奔跑…抑或只是,牵着彼此的双手追逐一瞬即逝的光。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期待昨天那个书生在我们后边,也好过忽略了心中的忐忑不安,不过后来,当我千万次想到的当时的情景,总会不自觉的微笑起来,紧紧牵着的双手,心中装満期待的两个人,广阔的可以自由奔跑的天地。

 到达青岩宅邸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将我带进房间以后,就匆匆忙忙去配药了,躺在他的上,我根本就睡不着,心中充満了对过去的疑问和对未来的期待,时而担心时而欢喜。

 干脆起身在房间转悠起来,这是一个极其散漫的房间。墙上挂着剑,剑边是一副狂草,上书“听风。”两个大字。

 字下面是一张书案,书案左边放了几本书,有医治疑难杂症的医术,还有一些是侠客游志。这些书中有很多他的批注,诸如“此方虽妙却有伤脾之惑,待研判。”“当与先生徜徉于山海间,共浮一大白。”

 等等,字体狂放却自有一股清傲,当真是字如其人。手指轻抚过这些书籍,我注意到了桌子中间的一块青玉镇纸。与我之前所见到的不同,这镇纸似乎未经雕琢,除了下边稍稍平整一些,其余几面就同小溪边那些鹅卵石没什么不一样。

 但却因为这不加修饰的直白,平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生趣。好像是经常使用,镇纸的四面都很‮滑光‬,触手温润,是块好玉。

 手中‮挲摩‬着这温软又‮硬坚‬的玉,我忽然想到一个词,君子如玉。眼前又浮现出他笑时的样子,不由得抿嘴笑起来,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说,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他特别特别好,而恰巧,他爱你。

 镇纸下面的草纸上以行书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我拿起来看,都是一些药材,记录着某次使用几钱几分效果如何。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矛盾,如此随意的认真,如此认真着随意。

 “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一双大手从身后环住我,带着一股药香味。“看你写的东西呢。”我转过身倚在青岩怀里,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七曰以后不管有没有找到药材,也不管有没有弄清楚什么事,你都要来好不好?”

 “好。”“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会的,傻丫头。”“其实不用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真是个孩子呢。”他一下一下着我的头发,轻笑的声音从膛一直传到我的耳边“闭着眼睛就看不见,捂上耳朵就听不见,这样可是不行的啊。”我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进了他的衣裳“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不要哭。”他长叹一口气,随后以手轻轻拍着我“我一定会来的。要开心的等我回来啊。”“一定要记好时间。”“七曰之后,五月十八。”

 “不能骗我。”“绝对不骗你。”“那我们拉钩。”我扬起头,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骗人的是小狗。”他笑着将小指绕上我的拉了勾。

 然后将我抱在了怀里,微笑着说“对,骗人是小狗。”***初夏的清晨,森林里颇有些凉意,阳光穿过薄薄的雾霭照在身上,答答的没有一丝温热的感觉。头顶上间或一两声鸟鸣更显出四周的空旷。

 我和青岩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沿着来路返回灵犀殿。明明来时那么开心,明明昨天还约好一起离开,可是醒来以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即将要分开,虽然七天后即将见面,可是心中还是闷闷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父说世事总是难随人意,现在的我只有祈求上天,一定要青岩平安回来。来的路上颇费了些周折,官兵盘查的很严,好在我们看到了来时的黑脸守城将士,被放了行。

 所以在山坡上看到灵犀宮被重兵把手的时候,我没有太多惊讶。父皇应该知道我私自出宮的事了,大黑马不安的噴着气,我们下了马。官兵太多,青岩没办法送我到门口,两个人相顾无言。

 我鼻子有些酸,怕自己没出息的哭,转过身看着灵犀殿的方向。如果可以,我愿此时此刻就放下一切跟他离开,可是不行。我还有父皇,还有师父们,如果我就这么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所以现在,趁着他离开的这些曰子,我也要将这些事安排好。

 青岩从身后将我抱住,吻了吻我的脸颊,他说“犀儿,你这些天要好好想清楚,是不是要跟我一起走,毕竟迹天涯不比做公主舒服,我不想你以后后悔。”“我不需要。”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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