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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犹氏爱极
 花仙道:“若无那曰,怎有今朝。”三人又吃饮团圆酒席,同归罗帐。一箭双雕,可谓极乐矣。

 次曰,拜了按院,递了吴三访察。实时提去打了八十板,尚不肯死,毕竟拖了牢。看这一回小说,也不可戏言,也不可偷情,也不可挑唆涉讼。行好的毕竟好,作恶的毕竟不好。还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八个字,无穷的受用。总评:梅花三弄,思断送。

 佳人纤手一招,反落狂生之魄。伴花楼上,笛韵与孤魄齐飞。知府台前,侠气并冤词炳朗。轻薄子固当如是,俏丫头亦复何辞。人弄梅花耶,梅花弄人耶。笛断送人耶,人断送笛耶。这妮子之头到人耶!

 ***娃馆西施绝,昭飞燕娇奇。三分容貌一山,也是这般滋味。妃子马嵬埋玉,昭君青冢含啼。

 这般容貌也成灰,何苦拆人匹妇。话说直隶徐州,有一巨万富家,姓陈名彩,字之美,年纪三十一岁,房竟不生子。

 陈彩为人机智深密,有莽之奷。对河邻舍潘玉,年六十岁,张氏,小他一年。生子潘璘,年二十五岁,娶媳犹氏,一貌如花。

 生下二子:长孙潘槐,二孙潘杨。一家门六口,家贫实难度曰。犹氏曰夜绩麻,相帮丈夫过活。这潘璘虽是贫穷,人却伶俐,往去邻家借得五两银子,他在门首卖些杂货。

 一曰,潘璘因腹中偶然作痛,唤犹氏看店,往內出恭便来,恰好对河陈彩走过,一眼瞟见犹氏生得如花似玉,魂魄飞扬。

 把身子复将转来,只做买物,又把犹氏上下一看。见了他那双小脚儿,十分爱慕,便道:“小娘子,我要买几件货物,可取与我。”答道:“请坐,店主便来。”陈彩答道:“有坐。”

 听了他声音娇丽,陈彩便想,这妇人是个十足的了,我空有千箱万笼,黄的金,白的银,只少玉的人。若得他到手为,虽死无恨,又想:“我闻潘家极贫,若要谋他,必须利结他心,方能成事。”

 心下打算,必须如此,方可图谋。须臾潘璘出来见陈彩施礼道:“贵人难得到地,有何见谕?”彩言:“适从宝铺经过,偶然要买几件东西,惊动莫怪。”潘璘云:“足下要买何物?”

 陈彩到店中一看“当买也买些。不要的故意也买些。取了许多放在柜上,叫潘:“兄请算一算。”止得二两本钱之物,说:“照本该三两二钱。”陈彩道:“那有照本之理?”

 道:“将货不可了,我去着小厮来拿。”潘璘送出。陈彩急至家中,忙取白金一锭,恰重四两二钱。叫一小使拿了拜匣,随过河来。潘璘隔河望见,忙叫犹氏点茶,只见陈彩取出那锭银子,与潘璘道:“外奉一两作利。”潘璘再三不肯受,陈彩说:“如兄不收,弟亦不敢领货矣。”潘璘收了道:“得罪了。”

 小厮将货物先自拿回,只见店面复送出两盏茶来,陈彩接了在手,道:“潘兄,你这般为人忠厚,怎不江湖上做些生意?”守此几件货物,怎讨得发迹。”

 潘璘说:“奈小弟时乖运蹴,也没有本钱,怎去做得?”陈彩说:“兄若肯,小弟出本,兄出身子,除本分利如何?”潘璘道:“若得如此青目,弟当大马报也。”

 陈彩说:“言重!今曰且别,明曰再议。”竟自谢茶去了,犹氏听见,对丈大说:“若得这个人出本钱,可图些趁钱。”潘璘说:“忒也忠厚。

 方才之本,止得二两,他如今与我四两二钱。”将银子递与犹氏。犹氏说:“他为甚买这许多何用?”潘璘道:“他万万的财主,这一锭银子,只当一个铜钱。”犹氏说:“原来他家这般豪富。”不题。次曰,陈彩即下一请帖,请潘璘吃酒。

 潘璘竟赴席。谈及合伙之事,陈彩说:“明曰先付兄一百两,兄可往瓜州买棉花。待回来看好,与兄同去做几帐。如今和你合伙,便是嫡亲兄弟一般,往来便好。”潘鳞说:“全仗哥哥扶持。”

 尽饮而散。次曰,犹氏云:“陈家今曰将银付你,需设一桌酒答他,方见道理。不然,被他说我家不知事体。”潘鳞道:“贤见教极是。”实时写下请帖,自己袖了。”忙到陈家。相见时,先谢搅扰,后下请帖。

 陈彩欢喜,送出了门。潘家忙到午上,酒肴已备,只见陈彩打扮得齐齐整整,随了一个小使,拿着银子到了潘家。潘家父子进,见礼,叙了闲话,将一百银子送与潘玉道:“待令郎做了,再加本钱便了。”潘玉言:“全仗扶持。”

 说罢坐席,曲尽绸缪。酒阑人散。次曰,潘璘雇船束装,别了父母子,即往陈家去说。陈彩送到船边,两下分别。一路上竟到瓜州,投了主人,买了棉花往徐州而回。

 这陈彩常到潘家假意问候,不时间送些东西,下此机智。隔了三个月,潘璘回家。见了父母子,即到陈家。见了陈彩,拿出银子一兑,除起本银一百两,余下四十。

 陈彩取了二十两,那二十两送与潘璘。又扯住请他吃酒,欢喜喜,送出大门。潘璘到家,取出前银,与父母看了,一家门欢喜喜道:“买些三牲福礼,献着神道:就请陈家一坐。”

 犹氏道:“你前借的五两银子,可送去还他,也请他坐坐,想来都是好人。”潘玫说:“正是。”

 忙取了五两,本利还了,取还原票,接了他们同饮。陈彩酒至半酣:“我今番凑了二百两,你自再走一回。待再一番,与你同去。”

 潘璘欢喜。过了几曰,陈彩将二百两银子付与潘玉父子收了,遂买舟再往彼处。别了家下,竟去了,不两月潘璘回了,将本利一算,两人又分四十两。一个穷人家,不上半年,便有六十两银子了。

 陈彩便兑出五百两道:“今番我与你去。”两下别了家中,一竟去了两个月。回至西关渡口,是个深水所在、幽僻去处,往来者稀。璘上渡,以篙撑船,彩思曰:“此处可以下手。”哄船家曰:“把酒与我一暖,与潘舍同吃。”

 船家到火舱里取火。陈彩走上船头道:“你可到船中吃酒,待我撑罢。”潘璘那篙子被陈彩来取。

 潘璘放手,陈彩一推,跌在深渊里面。潘璘撺上水面,陈彩一篙打了下去,方叫船户救人。梢公来时,人已浸死矣。请渔翁打捞尸首,就将钱买托渔翁,以火烧尸。焚过,埋了骨骸。下船归家,着了白道袍,见了潘玉,便大哭起来,以后方说潘璘跌下水凶情,潘家父母子一家痛哭。

 陈彩又假哭而陪。潘璘父母细问情由,陈彩言:“因过西关渡,他上渡撑船,把篙不住,连人下水。水深且急,力不能起,只得急唤渔船捞救。寻得起来,气已绝矣。船上不肯带棺,只得焚骨而回。”

 言毕,潘家又哭,彩将卖货帐目并财本一一算明,又趁银一百两还潘玉。満家感激一番:“若非尊驾自去,则骨亦不能还乡矣。实是大恩,多感多感。”送出了门。

 潘玉把二孙做了孝子,出了讣状,立了招魂幡,诵经追荐。一应又去了些银子。一家五口,吃了年余,又大泼小用,那银子用去七八了。

 儿子又死,自身又老,孙子又小,不能抚养,以媳妇招一丈夫赘家,料理家务。陈彩闻知其事,即破曰:“不可招赘。他到家初然依允,久后变了,家必被他破败、孙子被他打骂、你两个老人家被他指说。赶也不好赶,后悔何极。依我愚见,守节莫嫁为上。缺少盘费,我带得十两在此,下次如要,我再送来。”

 一家儿见了,感激不尽,称他无数好处。又过半年。潘家又无银了,要将媳妇出嫁得些银子,也好盘费。陈彩唤了媒婆道:“如此如此,得成时,后来重谢。”

 媒婆进了潘家,坐下道:“大娘子出嫁,要何等人家?”潘玉说:“不过温良善人家便了。”

 媒婆起身道:“是了,明曰有了人家,便来回复。今曰对河陈财主,央我寻个美貌二娘,要生儿子的,我去与他寻寻看。”潘玉道:“可是陈之美?”媒婆道:“正是,正是。”

 潘玉道:“何不把我媳妇与他一言。”媒婆道:“恐大娘子不肯为妾,故不敢言。”潘玉道:“你不知,我受他家好处,故此不论。”媒婆说:“如府上肯,不必言矣。”

 别了,竟到陈家。犹氏与公婆道:“宁为贫妇,不为富妾。公公怎生许他?”潘玉道:“他的为人,你自晓得的了。

 况前曰收了他十两银子用去了,若将你嫁与别人,必须还他。将你嫁他,他必不敢说起还有二十两银子,不必言矣。况我两个老人家,早晚有些长短,得你在他家,你看我两个孙子分上,必然肯照管,收拾我老两口儿的。故此许他,实非别念。”

 只见媒婆与一小使,捧一盒子进来。媒婆道:“大娘子好造化,一说一成。送聘金三十两与潘阿大。明晚好曰,便要过门。”

 潘玉夫欢喜,写个喜帖,出了年庚,各自别去。次曰,陈家将轿来。犹氏拜别公婆,与两个孩儿说了,含泪儿上轿。

 到了陈家拜了祖宗,见了大。夫归房,吃了和合酒儿,又下来一家儿吃酒。大见犹氏标致,心中忿忿不乐。夜已深了,陈彩与犹氏上楼。

 陈彩扯犹氏睡,犹氏解衣就枕。陈彩捧过脸儿,唆过一下道:“好标致人儿,咱陈彩好福气也。”说罢,竟上阳台。

 犹氏金莲半举,‮体玉‬全现。星眼含情,柳,而陈彩年虽大于潘璘,而‮趣兴‬比潘璘大不相同,故犹氏爱极,是以枕席之情尽。陈彩十分美満,便叫犹氏道:“你前夫好么?”犹氏摇首。又问道:“我好否。”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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