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军令如山
小黑马昂起了头,纤细的前蹄接触着硬坚的地面“咳咳”地响着。
修长的鬃鬣随着风飘舞着,它的鼻孔张开着,似乎在贪婪地嗅着腥血的味道,目光是执着并骄傲的,只要松开缰绳,它就带着我风驰电掣一般投入到那熟悉并且
恋的场战中去,去追逐一个勇士最高的荣耀。
掌旗官手中漂亮的红色军旗竖立着,随着风,猎猎地飞扬着,宣示着我们不败的张扬。铁甲的甲片碰撞着,发出一些细碎清脆的鸣响。
锋利的长矛在阳光的照
下闪烁着夺人魂魄的光芒。武士们黝黑的脸颊在阳光的照
下红得发亮,眼睛中充斥着野
,一种要服征四海的勇气与决心写着骄傲。
应该是值得骄傲的吧?我们就是一支骄傲的队部,我们的马蹄踏遍了天下,有水草的地方,就在我们的脚下战栗,有女人的地方,那些女人就得向我们…这些百战百胜的勇士,敞开怀抱。
我仰头看着天际,好蓝呀,天空如洗,白云如絮,大地在天穹的怀抱中娇
得像刚睡醒的少女一般媚妩,好美呀,一片无尽的葱翠辽远,起伏的山峦就是少女的曲线,平原就是少女光洁的肌肤,真好呀。
闪烁着寒光的骑兵开动了,带着如雷的马蹄声和如雷的呐喊冲锋了,我的热血在血管中沸腾了,我的情绪影响了我的小黑马,它长嘶起来,我唱起来,悠扬的长调在喧嚣的场战上空回绕,应和着战士忘死的呼喝。
我觉得真好呀,连肌肤都起了回应,酥酥地一阵麻痹。脑海中除了服征,还是服征。“让左翼的乞密虎他们开始吧。”我平静地向身边的传令官吩咐着,因为我看到宋军的队部好像在做撤退的打算。一面黄
的旗子竖起来了。
于是山脚下缜密的战阵稍微地产生了一点波动,
出了一枝致命的利箭…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示意我的随从涡仑台把我的椅子拿过来。
“万夫长大人,让我也去厮杀吧,我要成为飞得最高的雄鹰!”虎将莫和太吹着胡子,把那细细的眼睛尽量地睁大,高昂着下颌。
“还有我,您最忠实的勇士飞路度也不愿意坐在这里,看着别人吃那些肥嫰的羊。”大肚子的飞路度还劲使地用肩头撞了莫和太的肩膀。
我没有做声,伸手拔开酒袋子的
子,仰脖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刀子一般的感觉划过嗓子,然后在
膛里燃烧了起来,慡!但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最好的猎犬是要去抓狼的,这样的兔子难道要我把吃
力气也使出去?”我把反上来的火焰吐出去,笑了,莫和太和飞路度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地大笑了出来。
“对呀!咱们得留着力气去吃
,万夫长大人,都说汉人的姑娘象花朵一样娇嫰,肤皮比羊
还要白,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伫立在山顶的武士们轰然笑了起来,汉人的姑娘?我从披着白虎皮的椅子里站起来,目光望向北方。
这是草原最美的时候,青翠的草原中散落着那些不知名的小花,绽放着,香而美丽,像夜空中引人遐思的星辰。我光着膀子,把古铜色的肤皮和越来越健美的肌
都抖搂在阳光下显摆着。
我细心地在草地中采摘着,把美丽的花朵编成最好看的花环。我的心里甜甜的,因为我要把这花环给这草原上最美丽的姑娘,再加上我的歌声。
人们都夸我有可尔沁最好的嗓子,人们都说我的琴声可以让不知疲倦的雄鹰也停下来聆听,再加上那美丽的花环,她应该答应吧?
答应做我的
子,和我一起享受生活。我的心剧烈地跳着,脸在发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呼哨着。
把在马群中撒
的小黑马叫回来,我要它把我带到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星的身边去,倾诉我的衷肠。
“万夫长大人!紧急军令!”一匹电一般飞驰而来的骏马闯过来,我看了看,马背上的传令兵的背上揷着象徵着二级军情的两杆护背旗,是从四王子中军大营过来的传令兵。说老实话,他把我的回忆打断了,我多少有点不高兴“把他给我截住。”我皱了皱眉。两个黑甲武士就带马
了上去。
看着武士呈上来的竹筒,我的脑袋就大了,又是传书!四王子怎么老爱拿我开玩笑呀?咱们蒙古军中传令向来是口授的吗,你老给我下这样鬼也看不懂的方块字,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嗨,也不能太怪忽必烈了,他早在我们出征金帐汗国的时候就给了我好多这种天书,让我念,还给我派了个汉人的老师。
不过我…“路先生呢?你们把路先生给我弄哪去了?”我站起来,到处踅摸着,这是我唯一在部下面前丢脸的时候,嗨,没辙。涡仑台抹庇股就往山下跑。“大人,您不是学过汉人的字吗?”莫和太带头笑了起来。
打开竹筒,菗出里面薄薄的纸,我都不敢劲使,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脆弱的东西弄烂了,汉人的东西就是不可靠,要是咱们的羊皮,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我咧嘴乐了,虽然有一些说什么也弄不明白的方块字。
但旁边还有一张画得很清楚的地图,看行军示意图就一点也不为难了,带兵打仗的么,看不懂地图还行?不过地图上的显示的命令实在让我为难了,我把地图收起来,走到可以俯视场战的悬崖边,一任凛凛的山风吹拂着我的衣襟。下面的厮杀已经快要结束了,宋军在撤退,的确不是溃退,拦截和阻击仍然很顽強,退却的队形也没有很紊乱,他们依托着那些低矮的土坡或者树林在有条不紊地向南方那个像马鞍子的山口集结。应该是我赢了,这不用怀疑吧?从开始
手的
烈程度来看,这支宋军应该是最精锐的主力。
而且作战也的确很顽強,是这一年多来碰到的最顽強的对手,不过他们缺少骑兵,也缺少在旷野中和骑兵对决的经验,所以即便是宋军的主力也无法阻挡我的铁蹄,我坚信这一点。
我可以用两千骑兵在野战中击败这股看起来足有一万多人的队部,那么照这样的战力对比,晚上,我就可以带着我的队部拿下通往襄
的第一道关口…
南
,或者还可以有实力把新野也拿下来,彻底打开通往襄
的大门。在这样的时候,要我掉头过去攻泌
?这在搞什么鬼?我百思不解,不过我又不能违背主帅的将令,这…郭靖站在南
北关要隘神宇岭东侧主峰的峰巅,仔细地观察着可以看到的一切,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庒力。
他自幼在蒙古军中东挡西杀,又在襄
与南下的蒙古军作战了多年,对于来去如风的蒙古骑兵的作战方式,对阵所惯常采用的阵法队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就是依据着这些深刻的了解,他才在神宇岭集中了襄
守军中最精锐的一万五千锐卒,并且精心布置了六处疑兵,把这支远来的疲惫之师与其他并进的蒙古军分割开,准备在神宇岭关口前这片洼地中歼灭之。
布置不可谓不详尽,战士作战不可谓不英勇,可…显然对面这个万人队与以前
手过的任何一支蒙古军都有着显著的不同,作战时决胜的决心与勇气,那是所有蒙古军惯有的作风,所不同的是,这支孤军在被伏击时显示的处惊不
和随机应变是非常可怕的。
其展开之快,反击之猛也都出乎意料之外,加之骑兵固有的优势,战局似乎正在倾斜了,郭靖布置阻击的同时,开始考虑撤退的问题了,毕竟自己手里是襄
最精锐的队部,如果…郭靖不敢再想下去了。
“郭大侠。你看!”身边的大将王猛突然欢呼了起来,声音奋兴得有点岔音了“蒙古军退了!”退了?!郭靖简直就不敢相信,连忙把自己的思绪从如何撤退的思虑中拽了出来,飞身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了望。果然,就在三里外与神宇岭对峙的那个小山山顶上竖起了黑色的旗帜,招了三招。
于是正在奋勇向前的两路骑兵迅速地开始摆脫接触,而从在山脚的军阵中迅速地分出四路骑兵形成了面宽而缺乏厚度的月牙阵,攻击的马刀收了起来,代之是可怕的弓箭。整肃的军阵也有条不紊地开始动作了,唯一没有移动的是小山顶那面绣着猛虎的红旗。
“咱们怎么办?”王猛已经习惯了听从郭靖的调遣了,追?还是死守在这神宇岭关口?郭靖是很想追的,因为骑兵在进攻时是锐利的,但在退却和防御时,弱点就会暴
出来。
如果组织得好,追击是有可能收到效果的,何况自己现在怎么说在人数上是有优势的,可是,如果是计呢?在这个节骨眼上,郭靖实在是犹豫了。
如果黄蓉在身边就好了!但黄蓉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她要统一指挥其他的六路疑兵,她比自己的担子要重得多。
怎么办?这一刻,场战上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我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同,我的心里很不甘心,不过军令如山,我懂,看着最后的队部也脫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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