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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斯蒂芬先生说
 她不再能够去参加许多下沉的一般活动,比如打网球或者游泳。这类噤令使她感到欣慰,一种物质上的欣慰,就像女修道院的铁栅在物质上阻止了过修道生活的姑娘们的相互接触,阻止了她们逃走一样。

 也是为了相同的原因,她要是不想冒遭到杰克琳藐视的危险,又怎能不冒着必须向她全部或部分地解释真相的危险呢?

 阳光已经移开,不再照在她的脸上。她仍旧躺在那些照片上面,她的肩膀粘在照片光亮的表面上,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膝盖碰到了斯蒂芬先生外衣的硬边,她已回到她的身旁。

 他和勒內一个拉着她一只手扶她站起身来。勒內为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只高跟鞋。该是她穿起‮服衣‬来的时候了,后来他们在纳河畔的圣云饭店共时晚餐,当只有斯蒂芬先生一人和她在一起时,他又开始继续询问她。

 饭店的餐桌盖着白色的桌布,安放在一个有遮蓬的阳台上,四周环绕着水蜡树篱。树篱的下面是一个栽満深红色牡丹花的花,牡丹正含苞待放。还没等斯蒂芬先生对她做出任何暗示,O已经顺从地先提起裙子,然后才在铁椅子落座。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腿大‬才使那冰凉的铁椅面变得温暖了,坐在餐桌旁,可以听到平台另一端河水拍击那条拴在木栈桥上的小船的声音。斯蒂芬先生坐在她的对面,O把每句话都说得很慢,留意使说出来的一切都同实际情况完全相符。

 斯蒂芬先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杰克琳。哦!这太简单了:那是因为在O的眼里她太漂亮了,就像可怜的孩子们在圣诞节得到的一个大洋娃娃,他们会珍惜得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她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对她出自己的爱慕之心,也没有去‮引勾‬她,那仅仅是因为她的确不想这样做。

 在此之前,她低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牡丹花,当她说到这里时,抬起了眼帘,发现斯蒂芬先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嘴

 他真是在听她讲话吗?也许他仅仅是听而不闻,仅仅在看着她嘴的翕张?突然间她停下不讲了,此时斯蒂芬先生的视线正好抬了起来,与她的视线碰在一起。这次她能从中读出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十分明显,他也已经看出,她看透了他,现在轮到他变得苍白起来,如果他确实是爱她的,他还能为她已经看破了他的真情而原谅她吗?她既不能移开目光,也不能笑,更不能说话。

 即使这事关她的生死,她也不能有任何动作,不能逃走,她的腿绝不会听她的指挥的。也许他除了让她顺从于自己的望之外,并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不过他以下事实吗…

 自从勒內把她交给他的那一天起,他越来越频繁地邀请她,留下她,有时仅仅是为了让她跟在他身旁,并不要求她做任何事情。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默默无语地坐在她的对面。邻桌一些商人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高谈阔论,那咖啡又黑又香,那香味竟然飘散到他们的桌子上来了。

 两位衣着考究神态傲慢的‮国美‬人吃着半截饭又点起了香烟,砾石在侍者的脚下咯吱咯吱地响…其中一位走过来为斯蒂芬先生斟酒,酒杯里已经空了四分之三。

 但是把好酒浪费在这尊雕像、这位梦游者身上不是徒劳吗?那侍者并没有费心去注意到这一点,O欣喜地感觉到到,他那双灰色眼睛里发出来的热切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向她的啂房、手臂。

 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上面。她看到他的嘴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种她不敢以微笑相报的笑意。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单音字,这简直令她难以置信,她激动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O…”斯蒂芬先生说。“是。”O回答时几乎昏过去。

 “O,我现在要对你说的事已经和勒內讨论过了,我们两人已经对此取得了一致意见,但是,我…”

 他的话断了,O一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力量使她闭上了眼睛,是因为她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寒意,不是因为他也困难地不过气来。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时侍者上来换盘子,并且给O拿来了菜单,请她点饭后甜食。

 O把菜单交给斯蒂芬先生。一份蛋酥?好,一份蛋酥。要等二十分钟。好吧,就等二十分钟。侍者走开了“我的话需要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斯蒂芬先生说。

 然后他开始用一种坚定的语调讲话,他说出的话很快向O表明,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切无疑的,那就是,即使他已经爱上她,他们之间的一切还是不会有丝毫改变,除非把他现在对O所持的一种奇特的尊重态度看作他的改变,除非把直截了当地向她提出要求换成一种热情的句式“如果能蒙你…我将十分高兴”看作是一种变化。

 即使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语,在O的心目中仍然是命令,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违背它。当她向斯蒂芬先生讲明这个意思时,他表示完全赞成。“我还是坚持请你事先答应我的要求,”他说。

 “我愿意做一切您喜欢的事,”O答道,此刻,在她的记忆中又回起她正在说的这个句子的回声:“我愿意做一切您喜欢的事。”她曾经对勒內说过同样的话,唯一的区别是,她对勒內说这句话时用的是那个稔的“你”字。

 她用几乎是耳语一样的低音嗫嚅道:“勒內…”斯蒂芬先生听到了“勒內知道我希望你做的事。现在听我说。”

 他说话时用的是英语,用的是一种低沉而又谨慎节制的声调,使邻桌的人完全不可能听到他在说的话。

 每当侍者从他们的餐桌旁经过,他就默然不语,直到他们走开,他才重新接着被打断的话头说下去,他在说的这番话听上去十分奇特,同这个平静的‮共公‬场所的气氛显得极不协调。

 然而,更为奇特的是,他居然能够把这番话说出来,而O也居然能够不动声地听他讲这番话。

 他的话头是从头一个晚上她到他家里去他曾给她下过一道命令而她拒绝服从的事情开始的。他提醒她说,虽然他那次打了她耳光,但自从那一晚之后,他一直没有再次重复过那个命令。

 那么她现在能够答应做那次被她拒绝的事情了吗?O明白,此刻她仅仅从心里表示接受是不够的,他还要听她亲口说出来,用她自己的语言,承认无论何时他要求她自己‮抚爱‬自己她都会照做不误。她就这样说了。

 在她的幻觉中,她再次看到了那个黄灰色相间的客厅,勒內离去的身影,第一晚她內心的反感,以及当她赤地躺在地毯上时,在她分开的‮腿两‬之间燃烧的那团火。

 今天晚上,就在这同一间客厅里…但是结果并非如此,斯蒂芬先生并没有具体说到这一点,而是接着他前面的话题讲了下去。

 他向她指出,她还从未当着他的面被勒內(或任何其他人)占有过,就像她当着勒內的面被他占有那样(就像在罗西她被全体主人占有那样)。

 但是,从这一点她不应当得出结论,以为只有勒內一个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这种方式就是把她交给一个不爱她而只知道从她那里猎取快乐的男人,而且是当着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的面。

 (他说了那么久,说得那么残酷…她在不久的将来就必须向他的朋友,那些见到她之后对她产生了望的朋友分开她的‮腿双‬、她的双臋和她的双

 以致O开始怀疑,这番‮忍残‬的言辞要伤害的目标不仅是她,也包括他自己,而她在这一大篇讲话中唯一能记住的是那最后一句话…当着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的面。

 有了这样的坦白,她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呢?)还有,在夏天的某个时候,他要把她带回罗西,难道一开始是由勒內然后是由他对她实行的监噤还会令她感到是什么意外的打击吗?

 他们俩就是她心目中唯一的男人,不论是他们俩在一起时,还是单个来时。不论何时斯蒂芬先生在他波蒂路的住宅宴请宾客,O从未得到过邀请。

 她从未在他的住处吃过午餐。勒內也从未把她介绍给他的任何朋友,除了斯蒂芬先生本人。今后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勒內将会继续把她当作一段往事,因为斯蒂芬先生将会保留对她做他喜欢的一切的特权。

 但是她不应当因此产生这样一种想法,即认为她既然属于斯蒂芬先生,就应当受到更合法的保护。实际情况将会完全相反。

 (最令O伤心的是,她已经意识到,斯蒂芬先生将会用同勒內一模一样的方式来对待她,毫无二致。)她左手上戴着一枚由铁和金制成的戒指…她应当记得当初他们为她选了那么紧的一枚戒指,以致必须费很大力气才能把它戴在她的手指上,为的是她永远不能把它摘下来…

 那戒指是她沦为奴隶的标志。它还表明,她已经属于‮共公‬财产。从上一个秋天起直到如今,她还没有遇到过任何罗西的成员,没有遇到那些会注意到她佩戴着“铁”或者出他们已经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们,这纯属偶然。斯蒂芬先生提到“铁”这个词时用的是复数,就像上次他对她说“铁”在她的身上显得特别相配时一样。

 她一开始以为这种说法是一个双关语,但实际上它并不是双关语,它已经成为一种辨别方式,一个口令。斯蒂芬先生用不着再问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她佩戴的“铁”是属于谁的。

 假如就在此时此刻他向O提出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呢?O对此感到有些犹豫不决。“勒內的和你的,”她这样说。“不对,”斯蒂芬先生说“是我的。勒內愿意让你首先属于我。”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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