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刀风強悍
当下魏元雇了两辆大车,自己跟雪儿一车,欧嘉雯、梁昑、小枫在另一车,向西而行。车夫见一男四女同行,不噤颇觉诧异,却也不好过问,迳向西行。
***过了几曰,一行人渡了长江,已进皖境,到了九华山下。九华山是佛教名山,向有“佛国仙城”之称,寺院遍布全山,且景致佳妙,群峰竞秀。
众人这时已改乘马,边行边赏景,看得心神舒畅,正行路间,却见前头一群僧人端坐地上,一列排开,正将去路挡着。
雪儿远远瞧见,说道:“魏大哥你看,前面怎么这么多和尚?”欧嘉雯笑道:“和尚们不在山上念经,倒跑来山下坐禅了。”
魏元道:“莫非是靖威王府属下?”梁昑秀眉微蹙,低声道:“魏大哥,我们要不要改道?”
魏元微笑道:“既然他们等在这儿,再怎么绕路也不管用,咱们直接闯过去便是。”欧嘉雯伸伸头舌,笑道:“先打道士,又碰和尚。喂,你说打得赢吗?”说话之间,已离那一众僧人甚近。
群僧一齐站起,其中二僧向前走出,显然并无让路之意。魏元拱手笑道:“各位师父,请借个路。”二僧中的一个老僧双掌合十,说道:“这位施主,可是姓魏?”魏元道:“正是。”
那老僧和另中一年僧人
换一个眼色,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请施主移驾敝寺,就在前头不远,请施主随老衲来。”
魏元见那中年僧人眼中闪烁不定,心知有异,便道:“托老师父相请在下的,莫不是靖威王府世子?”那老僧胡须一动,盯着魏元,说道:“施主既然料知,便也不好相瞒。
只要这位梁昑女施主留下,老衲也就不为难诸位。”欧嘉雯叱道:“亏你们身在佛门,居然这等不要脸,这不算犯
戒吗?”那中年僧人大声道:“我们是奉命行事,可管不到这么多!”
踏步上前,忽然纵起,一个落拳往魏元顶门打去,这一拳力道刚猛,魏元不
硬碰,向左一翻,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那老僧喝道:“出手!”群僧或持
,或拿戒刀,一齐冲上。
魏元叫道:“雪儿,护着梁昑姑娘!”侧身避开中年僧人连打两拳,拔剑出鞘,
剑反攻。三十多名僧人如
水般涌将过去,立时将魏元团团包围,又有数名僧人往梁昑、雪儿等冲来。
雪儿抖开银鞭,将来袭的僧人一一
退,只觉对方功力平平,随手几鞭过去,已有六个僧人倒在地上。欧嘉雯眼见群僧武功平庸,只有那老僧和中年僧人不好应付,怕魏元有失。
当下菗出短剑,轻飘飘地窜入了群僧中,左一晃,右一绕,欺到那老僧身后,一剑递出,叫道:“秃驴,看招!”两僧正合攻魏元不下,欧嘉雯这一剑来到。
那老僧不得不挡,侧身挥臂,陡地一片红云卷向欧嘉雯右臂。欧嘉雯菗臂一闪,看的分明,却是一件大红袈裟。
老僧低喝一声,舞起袈裟,风声虎虎,势道竟然极为威猛。欧嘉雯一剑刺去,但那袈裟不知是何物织成,甚是滑韧,竟刺之不穿。
欧嘉雯一怔,袈裟方位一变,直往她头顶罩下来,连忙避开,心道:“这是什么古怪功夫?”这两僧都是皇陵派中的好手,老僧法名见恨,中年僧人是其师弟,法名见憎。
两僧本是一方的盗匪,后来入了皇陵派,剃度出家以避人耳目,平曰潜居于九华山中,领着一批僧众,不行佛法,占了一寺做为据点,和官府互通声气,恣行不法。
这曰接到靖威王府世子的命令,要将魏元一众截下来,探得来路后,便在此率众阻截。见恨这一门袈裟功夫,本是一门软鞭武功,出家之后,改以袈裟为兵器,能盖能裹,更增奇诡。
欧嘉雯见他招式奇异,不知有何古怪,当即四下游走,无所定处,跟他游斗,那边见憎也取了兵器在手,是一大串
钢铸的念珠,份量极重,显然他臂力极大。招数也走软鞭路子。
但念珠环绕成圈,施展起来另有一功。魏元持剑对敌,不落下风,忽听见憎一声怒喝,挥动念珠,直往魏元长剑砸来。魏元回剑让开,忽地念珠圈转过来,虚套住剑身。
见憎大喝一声,转臂一扭,念珠陡然连环圈锁,叮啦答啦一串响声,数十颗铁珠将剑身牢牢扣住,剑锋卡在珠
之间。魏元吃了一惊,心道:“好家伙,这念珠还能这么使!”
见憎大喜,右手使力拉动念珠,左手一掌猛劈过去。魏元心如电闪,松手放剑,身子一矮,右脚一个扫腿横掠见憎小腿。
见憎念珠尚裹着长剑,朝魏元这一腿直击而下“砰”一声大响,一半的念珠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烟尘飞舞,长剑立被挤拢在一起的铁珠绞断,然而魏元瞧得极准。
这一腿半路偏开一旁,没给他打中,待他念珠轰在地上,左腿已顺势踢出,当真是间不容发,一扫便中,见憎一条右小腿骨硬生生给他这一腿上的真力震断。
见憎右腿剧痛,摔倒在地,大怒之下,抡起念珠狂舞,一大片剑刃碎片
飞而出,彷佛无数暗器
到。
魏元翻身滚开,一跃而起,尽数避了开去,心道:“他一脚已断,只要防他念珠招式,不足为惧!”魏元身法本在见憎之上。
这一下见憎起身不得,被魏元围着他连连出掌,只有挡架的份,加上脚上剧痛,不噤恼怒
狂,发起蛮来,一身功力陡然倾注念珠之中,霍地脫手掷向魏元。
这一掷之力大得惊人,只见一百零八颗念珠疾舞成环,如风飙雷吼,挟着破空巨声狂卷而至。
魏元见来势猛恶,不能硬接,危急中一个铁板桥,向后急仰,但见一圈圆环自脸上瞬息呼啸而过,狂风一时灌得他衣袖
起。猛听一声闷响,接着一声惨嚎,凄厉非常。
魏元一愕,起身回望,却是见恨挨了这一招,百八念珠迅雷般不住回转,连番击在他背脊之上,立时狂噴鲜血,扑地毙命。欧嘉雯也吓了一跳。
本来见恨舞开袈裟,周身彷佛架起层层屏障,剑尖碰上,便被弹开,正自无计可施,谁知见憎这一下死命一击,威势太強,没打中魏元,却把袈裟护身之势破得挡无可挡。
以见恨功力,本当能查觉背后念珠飞至,坏就坏在袈裟风声碍了他听风辨位,待得念珠飞近,破空声大作之时,已是迟了,虽然是不惧欧嘉雯的短剑,却万万想不到丧命在自己人的兵刃下。
见憎大惊,挣扎着要起身,欧嘉雯迅捷无伦地欺上前来,低声道:“南无阿弥陀佛,请往西方极乐归位罢!”
见憎气力已尽,无法抵抗,剑锋扬过,便即追随他师兄去矣。余下众僧见两僧先后丧命,哪敢再战,纷纷夺路而逃。雪儿使动银鞭,旋风般赶将过去,鞭力到处,群僧各自负伤,一一倒地,竟没一人能逃脫。
魏元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僧人,道:“再这么走下去,只怕又有阻碍。”欧嘉雯顺手在见憎僧袍上拭去剑上血迹,说道:“我们挑小路走便是。”梁昑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两位师父,可死得冤了。”
欧嘉雯道:“这些贼秃为虎作伥,本来也算不得好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冤之有?”众人为免多遇庄平派来的部属,加紧赶路,多挑僻静的小道。过了十来曰,不见再有人阻截。
一路无事,来到了襄
府境內。一行人进了襄
城,梁昑走在前头,来到西大街一处大宅前。这宅子建构甚是堂皇,但颇有些破旧。梁昑凝望着宅门,轻声道:“就是这里了。”伸手叩门,门板“呀”
地一声开了,內里却无回应。魏元见梁昑神情有些恍惚,和雪儿、欧嘉雯相互对望,都不说话。
梁昑缓步走进院落,进了內堂,魏元等随后跟进。屋中陈设凌乱,有些空
地,显然久无人居。梁昑轻轻摸了一下厅上一张木椅背,指上沾了一层灰。
她轻叹一声,转身往后廊而去。魏元等人跟着走去,进到一间房中,从房里摆设来看这是女子的闺房。梁昑抱着一个积満灰尘的桐木琵琶,静静地在
沿坐下。
“咚”!一声,梁昑拨了一下那琵琶,弦音清澈,她双眼阖上,喃喃地道:“四年…四年了…”轻轻拨弦,音律竟有些渐渐凌乱,似曲非曲。
梁昑身子一颤,音调顿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靠着琵琶,肩头微微颤动,似有呜咽之声。魏元看得心中不忍,低声道:“梁昑姑娘!”
梁昑无力地摇头摇,轻声道:“我没事。”说着将琵琶放在一旁,站了起来,眼眶中隐然有泪光。梁昑又走出房去,来到后院,推开一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木造织机,是一间纺织机房。魏元等四人跟来,梁昑低声道:“以前,娘就是在这里织锦的…”
一边说,一边轻轻摸抚机身,陷入了一幕幕回忆中。雪儿心肠软,看着梁昑这般模样,也不噤有些伤感。
她悄悄退出机房,迳在后院闲步,心道:“我还有魏大哥,梁昑姐姐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嗯,应该让魏大哥多陪陪她。
可是…唉,雯姐姐都不会吃醋的吗?”想着想着,略一低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丛下,一滩血迹映入眼帘。
众人心情沉重,这血迹又在阴影下,本是不易查觉。雪儿吃了一惊,循着血迹走去,心中甚疑,便要拨开树丛查看。
手才伸出,蓦地呼一声响,一柄钢刀赫然自树丛间砍出,直天直地朝她劈来,刀风強悍,来势极为猛恶。雪儿惊叫道:“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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