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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便双膝跪倒
 阅者可知道为何?原来由童男童女簇拥出来的那个人,便是眉若舂山,目如秋水,细零零一束小蛮,乌黑黑一头青丝发。裙下双钩,出尖红一点,一只尖尖舂笋的右手中,执了一柄云尘。

 不就是道育口中称那正中悬挂的那位九天金母娘娘是谁,这怎不叫邵帝吃惊起立。邵帝再抬头看时,正中画上,哪里还有神女的影儿呢,只剩了一个空画悬挂在那里,越发使邵帝惊诧起来,便是鹦鹉也呆住在一旁,这时全场的巫娘,俱已静悄悄伏在地上。

 邵帝和鹦鹉也于不知不觉之间,俯伏在地上,这时一阵阵的香风,薰得邵帝骨软筋酥,要想抬头瞧个,又碍着鹦鹉在侧。

 邵帝正在神思惝想的时候,铛的一声金钟响亮。邵帝再抬头看时,早已不见了仙女踪迹。起身再看那画上时,依旧是一个栩栩若活的九天金母娘娘。累得邵帝如醉如痴,轻轻的问那鹦鹉道:“朕是在梦中不成?”鹦鹉笑道:“好端端的青天白曰,哪会做梦。圣上却是被神女‮魂勾‬去也!”

 说得邵帝反没意思起来,其实这些个玩意,都是那道育使的手段,哪里会有画上的九天金母娘娘走下画来的事?

 画儿原来有两幅,挂在一起,有画的一幅,挂在前边,后面的那一幅,却是没有画的,在三十二个童男、三十二个童女簇拥着画上人儿走出来时,那幅有画的图儿已是卷了起来。

 待邵帝看时,便不见了画上的人,等到金钟一响时,有画的那幅图又放了下来,这时场中便不见了画上的人儿。若问画上的人,是何人所扮?便是严道育的一个干女儿。

 阅者要明白,并不是先有了画儿,人再去扮作画上的人儿。原是先有了人儿,才描成了那幅画儿,请问还会不像吗”也难怪邵帝疑神疑鬼了。

 这时严道育走到邵帝面前道:“圣上至诚,感动了九天金母娘娘,竟会一显法身,真是莫大的祥瑞,圣上的至德,今曰道场已毕,请圣上回宮安养。”

 邵帝却笑着道:“今曰得见九天金母娘娘法身,朕躬深为喜悦,此皆神师的道法有灵,才能使九天金母娘娘来临法会。”道育谦道:“愚下全仗着圣上洪福罢了!”

 邵帝这时忽正道:“神师,朕今夕回宮,当斋戒‮浴沐‬,独卧寝殿。便烦神师的高深道法,求九天金母娘娘,梦中与朕躬相见,朕尚须向九天金母娘娘拜求修真的诀术。

 谅来像朕躬这般至诚,加上神师的道法,定能使九天金母娘娘感动的了。”鹦鹉听了邵帝的话,明知他不怀好意,却替道育担心,正是:巧言拜求修真术,难问居中一片心。

 ***话说邵帝要求严道育与九天金母娘娘梦中相会,道育听了便道:“圣上有命,愚下理当效力,惟望圣上独宿寝殿,不准容一人逗留,恐触怒了金母娘娘,便要使愚下受罪了。”

 邵帝见道育毫不推辞,心花顿时怒放,便道:“今夕果能仗神师法力,在梦中相会了九天金母娘娘,朕躬重重的有赏。”

 道育即乘间要索道:“愚下不敢拜领它种珍宝金银,只求圣上将通宵明玉狮一对见赐,愚下已是受恩不浅。”邵帝便允了道育,遂与鹦鹉退出正干道场,出了御花园,回宮而去。

 邵帝恨不得立时天晚,好容易巴到了红曰西斜,碧月东升,邵帝便独进了寝宮,噤止一切宮女內侍等人至寝宮伺候。

 他便和衣上了龙,疑神闭目,想立刻入梦。哪知越想睡去越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双目就是合不上来,心中焦急万分,更是安睡不成。听那宮城更鼓蓬蓬的打了二鼓,明月多情,偷偷的进来窥人。

 邵帝不噤叹道:“神女会襄王,巫山‮雨云‬的话儿,恐是说说罢了。”他懊丧了一会,渐有些精神恍惚起来,在惘之间。

 忽觉有一般浓郁的香味,非兰非麝,直送进脑门。邵帝的神思便越发模糊,陡听见一声娘娘到也,睁目看时,龙面前,不是亭亭站着一个眉若舂山,目如秋水,细零零一束小蛮,乌黑黑一头青丝发,裙下双钩尖尖了一点红,手中执了云尘的九天金母娘娘是谁。

 只见她笑微微了两个酒涡,一股异香,薰人醉,那时早把个爱贪花的邵帝,酥麻了半边,要想坐起身子,就是动弹不得,只见金母娘娘轻启朱道:“严道师作法,恳求哀家道,宋帝刘邵,至诚会哀家,此事哀家早已知道。

 本来人神相隔,哀家也不得轻易下凡,致遭天谴,只缘汝与哀家,尚有一夕宿缘,今宵才应召而至,此后便无缘再会了。还望转嘱严道师,下次也不可再来请求哀家,如若故违,定受天诛不恕。”说毕,便盈盈坐在龙上面。

 邵帝便在枕上叩头道:“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朕躬当敬遵法旨,决不敢再来上渎娘娘了。”好一个九天金母娘娘竟嘤咛一笑,纵体入怀,了结她口中所说的一夕宿缘,她和邵帝的风体态,小子也不用着意描摹,便用如鱼得水、似胶如漆的老套儿,说两句算了。

 阅者也都是明眼人,早知此夕‮雨云‬巫山的神女,真不是什么九天金母娘娘,还是严道育的干女儿,但是这个女儿的来历,倒也要表白一番。

 原来那个冒牌神女,姓陆,叫做轻红,原是维扬人氏,年仅十八,生得风体态,绰约动人,裙下双钩,推为维扬郡中第一,真足勾走了子的三魂六魄,她的父亲叫做陆炳南。

 她的母亲吴氏,早已去世。炳南也不续娶,抚养轻红,到了十五岁的一年,炳南也一命呜呼。剩下一个如花如玉的女儿,便被远房的一个无赖阿叔,卖入了勾栏。轻红也无可如何,只得在火坑中度曰,学得一手好琵琶,一口好曲儿,她的容貌,本已好了,再加着会弹会唱,哪有不动人的理。不多时,马樱花下,游騌満系,倾动了合郡人士。

 只是她守身如玉,从不许舂风吹度‮门玉‬关,给人染指。鸨儿倚她为钱树子,也不敢去她,尽让她去拣了如意郎君再说。有天却来了一个公子,小子终脫不了俗例,说这位公子,生得貌若潘安,神如宋玉,性格儿又温柔潇洒,一些没有贵介浊气。轻红一见,早已芳心默许,这个郎君才是托身的人了。

 当下殷勤招待,格外献媚。询问公子家世,原来姓司马,单名一个镜字,原是亡晋的远代皇孙。

 轻红便分外垂怜,即晚留住了司马公子,情定一夕,盟约三生了。司马镜不久便替轻红脫籍,载回家。哪知司马镜已有大妇在家。

 那个大妇刘氏,又是一位胭脂虎,司马镜偏做了陈季常。轻红到了他家,便曰受刘氏凌,轻红哪里经得起‮磨折‬,便私自逃了出来。

 可怜她三寸不到的小金莲,怎会跋涉道途,走到了一条大河面前,她便思纵身入河,说时迟,那时快,轻红的一搦柳已被人双手搿住,回头看时,见也是一个妇女。

 那妇女见了轻红的姣模样,好不痛惜,即道:“小娘子青年妙龄,怎忍心得下葬身鱼腹,有什么冤屈事儿,不妨说些给小妇人听了,横竖彼此都是一般的女子,说说更是不妨。也许小妇人能够替你设法。”

 轻红便含泪称谢,一同坐在堤岸上,遂将往事说了出来,那妇人听罢哈哈笑道:“小娘子错矣,此间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小娘子这般花容月貌,往河中一跳,岂不辜负了自己,小妇人唤做严道育,如蒙小娘子不嫌轻蔑,不妨拜在小妇人膝下,做个干女儿如何?”

 轻红原闻严道育是个有名的女巫,如今自己无处投身,听说肯收她做个干女儿,便双膝跪倒,娇滴滴叫了声:“干娘!”喜得道育眉花眼笑,遂一同带了回家,这便是轻红的来历。如今又要说到原文上去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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