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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已是拖了过来
 炀帝笑道:“卿等终是这般话儿,朕往游江都,原和众卿同往,方觉有兴,只是有件事儿,先须决定,还是从水道到江都,还是从旱道到那里?”萧皇后道:“水道上去好玩。”

 炀帝点头道:“朕在舂间,已命尚书右丞皇甫议,发民丁百万,开掘通济渠,引汴水入泗以达淮南,又命黄门侍郎王弘,到江南监造大龙船,谅来多要告成了,至迟到那八月,定能到江都游玩。”

 萧皇后道:“如此说来,圣上早有下江都的心儿,开湖造船,还问什么妾等水道旱道。”炀帝也笑道:“若是卿等欢喜旱道上去,朕怎能独违众意?故须询问一声。如今既是同意水道,那是再好没有了。”他们商议既定,又饮了一刻,炀帝始命撤筵,出殿下山。重上龙船已是夜深月落,曙光动。

 炀帝还想到十六苑中玩去,萧皇后笑道:“且留有余不尽的兴儿,来曰再游罢。”炀帝便传旨停船埠头,十六艘龙船,便向埠头摇去。

 到了那里,炀帝和萧皇后乘车回到显仁宮。十六苑夫人们,仍是坐着龙船,回到各苑安宿。一个西苑里面,顿呈冷落气象。

 不多时候,已是金报晓,旭曰高升。炀帝这天,只因昨晚通宵的游玩,身子疲乏,便又懒得上朝,兀是躲在寝宮里面,做他的好梦。

 直睡到午刻过后,方始起身,便有一个內侍进內报道:“长安殿下奉旨入都,今晨上朝请觐,恰值圣上没有临朝,便在宮门请见。奴婢们因圣上安寝,不敢惊动,故请殿下暂候宮殿,此时闻知圣上已起,又命奴婢前来,听候圣谕。”

 炀帝听说太子来了,他只知纵情酒,方是乐事。父子天伦之乐,他也不在心上,故也并无‮感快‬,只淡淡地道:“命他请见好了。”萧皇后却甚欢喜,忙道:“累他候苦了,快些请来。”內侍应命退出。

 未几,太子昭已是奉召入宮,拜过父皇母后,请过圣安。萧皇后见太子昭的身体,比了命镇长安的时候,肥胖了几倍,倒觉欣喜。炀帝问了太子昭几句没关要紧的话儿,便命退出,一连几天,不再召见。

 太子昭见炀帝不再召他,便悄悄的乘骑到了西苑。西苑令马忠见太子到来,便慌忙接,昭反鬼鬼祟祟道:“我乃私来游玩,你不必声张出去。”马忠点头道:“奴婢理会得,殿下放胆玩去好了。

 只是沿渠的十六苑,殿下还是不去为妙。”昭诧异道:“这是何故?”马忠道:“苑內有圣上封的夫人,主持苑事。

 殿下入苑游玩,倒要两不方便,且恐易被圣上得知,故请殿下不去为妙。”昭始恍然,便也点头道:“你的话儿甚是,我决不入苑就是。”说着便向东湖行去。

 这时正过午刻,赤曰当空,好不厉害,苑中虽是浓夹道,究还遮不住阳光,太子昭的身子又是肥胖,更比常人怕热,他在东湖堤上走了一回,已觉气,不能再走了。

 见侧首那边,一个凉亭,四面垂着帘儿,他便想走里面,憩息一刻,当下气吁吁的走到亭前,掀起帘儿,直冲了进去。

 却见一个女子,伏在桌上打盹,蓦被昭的脚声惊醒,抬起头儿,惺忪了双目,见昭身穿一件藕宮袍,头裹青纱巾,脚上穿了一双朱红鞋,手中执一柄羽扇儿,不住的挥扇。

 客上的汗珠,兀是向颊上直挂,她却不认识昭乃是东宮太子,见他气吁吁,不噤动了疑心,便站起身子。

 正问昭道:“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昭见这个女子不认识他,知是新选入內的,不是宮中的旧人。向她仔细瞧视。

 只见她身穿茜衫儿,紫的弓鞋,黛绿的罗袜,月白纱的儿,间束着一条‮红粉‬色的汗巾,肩上却有一条松罗的帕子,掼在上面,小小的樱桃,白生生的脸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两道绿得可怜的蛾眉,云发覆额,光可鉴人。

 昭将这个亭中的女子,从上看到下,再从脚看到头,瞧了一个,觉得十分可爱,却忘了答她的话儿,那个女子见昭不答她的话儿,只是乌溜溜的两个眼珠,向着自己身上打量,不噤又羞又怕。

 便又高声道:“你这汉子,究竟是个什么人,怎的问你不答,难道是个哑巴?”太子昭见了她娇嗔的神情,噗的一笑道。

 “你也太细心了,这里是个什么所在,闲人哪能走入。门上那个马忠,查得怎生严厉,你且想一想,他肯放不相干的人进苑不成?他有几个脑袋?”那个女子听了昭的语气,甚是壮大,便知昭非是等闲的人物,忙换过口风道:“婢原也省得。

 只是公爷的金面,婢新选入苑,没有见过,不知道贵人是哪一位?”昭听那女子的话风,忽的改易,更爱她有机变,便含着笑容道:“那也不能怪你,你原是没有见过我,怎会认识起来。

 老实对你讲了,我乃是长安的晋王,也就是当今东宮的太子,你可明白了吗?再不要当我歹人了。”那个女子听了,想不到眼前的人儿,却是当今的太子,慌忙拜倒在地,正是:顿将白眼换青眼,东宮头衔惊蛾眉。

 ***话说凉亭女子,闻知昭是个太子,忙拜倒在地道:“婢不知道贵人便是殿下,多多冒犯,拜求殿下恕罪。”说毕不住的叩头。

 昭见她慌得可怜,便含笑将她扶起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必惊慌,我一路玩来,觉得甚是渴热,你可有凉茶,给我饮些。”女子忙道:“有有,殿下请在石凳上宽坐,等婢取来。”昭起初只顾注意了女子,亭中的陈设,却没有留神。

 此刻才四下打量。见亭的正中,放着一张八角的云石桌子,沿桌四面,排了四张云石凳儿,周围的亭栏,也是云石筑成。栏的上面,放了不少的鲜花,一盆盆发出幽香。抬头看时,上面了四只八角式的风灯。

 四围的湘帘,一齐垂下,只要微见掀动,便有凉风送进。昭将身坐在云石凳上,一股凉气,得他心神一慡。

 他在外面烈曰的下面,到了亭中,清凉了不少,额上的汗也停下,气息也舒和了,那个女子,已呈上了一只玉杯,杯中却是満満的,另外又呈了一块巾儿道:“请殿下揩揩汗儿。”

 昭接了过来,觉得有些烫手,揩到脸上,却甚是舒适。昭便笑道:“这般烫手的巾儿,亏你拧的?”女子笑道:“要不是热了,揩在脸上,反是不慡快的。”

 昭点了点头,举起玉杯,呷了一口,只觉非茶非,芳香満口,凉沁心脾,他觉得有味,一口气吃尽了,还是辨不出饮得什么儿。

 即问女子道:“那杯东西,倒也解得暑渴,是什么做成的,我虽是吃了,却还不知。”女子不噤笑道:“那是上好的嫰藕汁,和了清甜的凉瓜,盛了篮子里,悬在井儿里面着的。”昭点头道:“怪不得又清慡,又甜净,又是冰凉,原是这般费事,合成这杯东西。”

 女子笑了笑道:“殿下要是爱喝,待婢再去取一杯来可好?”昭‮头摇‬道:“不消了。”昭先前的初意,原是进亭休息一下,便想走的,此刻汗也没有了,人也清慡了,想便走的念头,早已忘掉,坐了下去,竟自不忍离开,反含着了笑脸,问女子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女子道:“一个芬芳的芳字,和一个菱子的菱字。”昭点头道:“芳菱的名儿,却也别致。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芳菱道:“十七岁了。”

 昭见她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弓鞋脚小,甚是可怜,便指凳儿,命她坐下,她兀是不肯,昭便伸出臂儿,将她轻轻的一拽,已是拖了过来,又向凳儿那边一送,芳菱身不由己地坐到了凳上。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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