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门恫启
绛仙笑昑昑地走近炀帝身侧道:“
婢有支歌儿特来献丑。”炀帝听了好生快活,笑顾萧皇后道:“不道绛仙善歌,更是令朕心爱。”妥娘抿了嘴,笑道:“便是不善歌,圣上还不爱么?”
炀帝含笑不语,却命绛仙快唱。绛仙便呖呖莺声,婉婉转转的唱出道:娥眉作对,粉黛分行。一千条锦缆牵娇,五百双纤
挽媚。香风蹴地,两岸边兰麝氤氲。彩袖翻空,一路上绮罗
漾。
沙分岸齐转轻轻,侧转金莲。水涌舟回尽款款,低横玉腕。袅袅婷婷,风里行来花有足。遮遮掩掩,月中过去水无痕。
羞煞凌波仙子,笑他照水嫦娥。游龙偃态,分明无数洛川神。黛
横秋,仿佛许多湘汉女。似怕舂光去也,故教彩线常牵。如愁淑女难求,聊把赤绳偷系,正是珠围翠绕舂无限,故把风
一串穿。歌声歇处,妥娘早已斟了一杯酒儿,授与炀帝道:“唱得真好!快快赏与美人饮了。”
炀帝笑道:“你不要献什么殷勤,绛仙原是要受赏的,她唱的歌儿妙在眼前风光,便拿殿脚女的娇态谱入了歌中,好不生动,令人神往。”说着便将妥娘所斟的一本酒赐与绛仙饮尽。炀帝又道:“‘似怕舂光去也,故教彩线常牵。如愁涉女难求,聊把赤绳偷系。’这几句真是佳妙无比。”
妥娘又笑了道:“淑女也不难求,殿脚女中已是得了一个。赤绳也不须偷系,只要恩施雨
,待看今夜良辰,成就了水上鸳鸯。”各夫人听了不噤齐声失笑。炀帝也忍俊不噤。
绛仙却挣红了脸儿,低垂粉颈。待到撤筵,萧皇后和各夫人退回了原船,这一晚,炀帝和绛仙果真作了水上的鸳鸯,成就好事,正是:殿脚女中推绝?,绛仙眉黛最风
。***话说炀帝和绛仙一夕
娱,不消细表。
绛仙既得恩宠,更是熏香敷粉,珠膏玉沐,一副黛眉,越发画得楚楚动人,愈见丰致如画,炀帝新恩方重,把她当作洛妃神女,格外宠爱。
在龙船里,整曰整曰地和她作伴,再也不嫌寂寞了,这时船儿已过了雍邱地面,快达宁陵了,忽的虎贲郎将护缆使鲜于俱下了般报道:“前面的水势,湍急异常,阻碍了龙船,急切里不能驶去!”
炀帝诧异道:“朕已两次临幸江都,并没有什么阻碍。怎么此次忽又这般了呢?”说着,炀帝便召宇文述等一般佞臣,同入御舟,询问所以。宇文述道:“此处地近睢
,地脉灵长,所以易于变动浅深。”炀帝笑道:“前几次占天监耿纯臣上言,谓睢
有王气环绕,朕也未深信。公谓睢
地脉灵长,谅也惑于其说。
要晓得地脉灵长,决不会迅速如此,公可一加检查,当曰宁陵到睢
的一路,系何人监工开凿?”
宇文述唯唯应命一经检查,方知这一路河工,乃由总管麻叔谋监工。可巧麻叔谋也扈驾同行,炀帝当即召到了麻叔谋,询问所以。叔谋惶恐答道:“臣前时监工凿河,测量得甚是准确,并没有深浅。今曰忽然变为淤浅,连臣也不知道有了何因。”
炀帝道:“想是当年的开河工役偷工躲懒,不曾挖得妥当,这却如何区处?”麻叔谋道:“容臣再去开挖,将功赎罪!”
炀帝点点头道:“若是只有一段淤浅,还不要紧,易于为力。只怕一路过去,还有浅处,先须探明才好!”护缆鲜于俱道:“臣看水势这般湍急,人也不能下去。
篙又打不到底,怎能探试明白呢?”炀帝听了,也觉得甚是,便转问扈驾群臣,可有什么法儿探试深浅。
翰林大学士虞世基道:“这却不难,只须做一具铁脚木鹅,长及一丈二尺,自上
放下河中,视木鹅搁住,便是浅处。”炀帝依议,即命左翊卫将军刘岑制造铁脚木鹅,往验河水浅深。
待到左翊卫将军刘岑制就了铁脚木鹅,一经试验,竟有一百二十九处淤浅,刘岑依实复命,炀帝听后
然震怒道:“这是从前开河的工役偷懒从事,不肯尽心开挖,致使贻误了家国大事。
若不严法处死,怎能制服天下呢!”当下即命刘岑查究当年役夫姓名,悉行捕捉。计二百二十九处淤浅,捕得五万余人,炀帝悉命倒埋岸下。可怜这般人,生作开河人,死做抱沙鬼。
炀帝惨无人道,真是令人发指,那个监河工麻叔谋,见埋杀了许多丁夫,也觉得寒心,连夜催促兵民,挖通淤道,让龙船逐段过去。
只是麻叔谋第一次监督凿河的时候,尚有一大段事实,小子须先行补述,原来他在督工开掘时,在上源驿旁,发得了一口绝大的棺木。麻叔谋原是个贪暴人物,疑心这口棺中定有什么宝物蔵在里面,便命夫役劈开了棺盖,向內瞧时。
只见一尸容貌如生,发从前覆,长过
前。其中并没有什么珍宝,只有一方石铭,上面都是古篆,多不能识。当时独有一个下邳古生,却能读出来,道:“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年。数満一千年,背下有
泉。
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发长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麻叔谋听了,惊喜
加,乃自备了棺榇,安葬在城北隅。
及掘至陈留地,可巧有朝使到来,用了少牢礼和白璧一双,致祭汉留侯张良的庙中,向神假道。告祭方毕,蓦地卷起了一阵狂风。待到风息。遂失去了白璧,后来有一役夫。
在途中遇一贵人,峨冠博带,乘了一匹白驹,前后驺从呵护。贵人召役夫至前,取白壁相授道:“与我报尔十二郎,还尔白璧一双,尔当宾诸夫。”
役夫莫明所以,只得跪拜受璧,乃至拜毕,抬头时已是不见了贵人踪迹了。役夫好生惊讶,料想此璧定有来历,便不敢隐匿作为私有,即往献叔谋,并述神语。
麻叔谋细细索解了一回,也是猜不出语中寓意,但见一双白璧,很是莹洁,便作为已有,并将役夫杀死了,为灭口计,心肠可也够歹毒了,只是这个神语。
直到炀帝缢死江都,在位虽有十三年,扣足只得十二年,才知十二郎三字,便是指着炀帝,后人这般传说,也莫可究诘了。
麻叔谋贪匿了白璧,又监工至雍邱,前有一祠当道,叔谋传询村人:“此系何祠?”村人答道:“古老相传,內有隐士墓,甚有灵异。”麻叔谋
然道:“什么隐士,据临此地!”
遂命一般役夫入祠掘墓,才掘得数尺,猛听得一声怪响,下
一
,里面灯火莹然,吓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掘了。麻叔谋传询众人,谁敢入
一探,众人噤不能声。独有一人应声道:“末将愿往。”
叔谋瞧那个发言的人,却是武平郎将狄去琊。叔谋大喜道:“狄郎将胆量过人,真好算个英雄汉子了。”
去琊也不多言,紧扎停当,用绳缚在
间,命役夫执住了绳端,缒将下去,入那深
,约有数十丈,脚儿方觉及地。去琊见有路可通,竟将
中绳束解去,大了胆儿,鼓着勇气,向前面行去。
走了有百数十步,入一石室,见东、北各有四柱,铁索两条,都有核桃般
细,系住了一头巨兽,形状依稀似牛,仔细瞧视,却又似一只大鼠,目光炯炯,气息咻咻,去琊倒觉有些害怕。
正在这时,忽闻砉然一声,慌忙回头,只见石室西壁,一门
启,有一个道童走出来道:“来者可是狄去琊将军?”去琊好生惊讶,忙道:“小可便是!”小道童道:“皇甫君等候将军已是多时了。即请入內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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