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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酒肴已是纷陈
 且臣德已亏,事难终止。今愿借圣上首级,以谢天下。”炀帝听了,吓得魂不附体,正是:利剑已杀如花貌,枭臣又索帝王头。

 ***话说炀帝见德戡向他索头,吓得魂不附体,哑口无言,这时蓦见舍人封德彝趋入,他原是炀帝的宠臣,炀帝见他到来,満心欢喜,意为他能相救。

 正待开言,哪知德彝向炀帝冷笑道:“还不速死,以谢天下!即是幸得苟生,留在世上,还有什么颜面呢?”

 炀帝听了他的话儿,大失所望,不噤然道:“武夫不知名分,欺君迫主,还可稍原,汝乃士人,读书明礼,应知大义,怎的也来助贼欺君!

 汝且自想,朕往曰视汝,有何相亏?今曰面辱朕躬,该也不该?”德彝受了炀帝叱骂,自觉有些惭愧,涨红着脸儿,垂首退出,这时令孤行达又将炀帝的幼子赵王杲挟入了寝殿。

 赵王杲年只十二,见了炀帝,放声大哭。炀帝也是泣下沾襟。萧皇后却缩身殿角,吓得如醉如痴。德戡又厉声问炀帝道:“如何?”炀帝凄然道:“朕罪不至死,尚望相恕。愿作庶民,苟延岁月。”

 德戡冷笑道:“臣本不愿受弑君恶名,只是事到如今,也已没法,圣上不死,终不能释了众怨。”赵王杲见德戡苦其父,即泣对德戡道:“公怎的威父皇,不知臣下的礼节?”

 哪知站在一旁的裴虔通等得不耐烦了。便手起刀落,先将赵王杲斫死,尸身倒地,血溅御袍,萧皇后顿刻晕了过去。虔通杀了赵王杲,便顺手弑帝。

 炀帝见幼子被杀,已身定也难保,遂顾虔通道:“天子自有死法,不劳妄加锋刃。快取鸩酒到来,侍朕服毒自尽。”虔通摇首道:“鸩酒未备,不能应命。”

 说着将刃授与炀帝道:“圣上自刎了罢!”炀帝拒绝不受。虔通举刃下,令狐行达亦上前帝。炀帝乃自解练巾,授与行达道:“愿得全尸。”

 行达方将练巾套入帝颈,萧皇后恰已醒转,见炀帝将被绞死,急上前哭阻,给虔通扬刃止住。萧皇后恐受刀斫,便不敢上前,眼睁睁瞧那行达,将练巾力绞。一个昏无道的天子,便气绝归天。

 终计在位十三年,享年五十岁,果应了天命,身亡练巾之上。叛既杀了炀帝,便出报宇文化及。化及遂语众人道:“昏主已死,宜立新帝。前蜀王秀尚被囚噤,近亦随至江都,不如至为主罢!”

 大众听了化及的话儿,尽皆不以为然,即喧嚷道:“暂草须要除,怎能再立蜀王,自取其祸?”遂不待化及命令。

 即搜寻杨氏王亲,捉着便杀,无论长幼。当时被害的,除了蜀王秀、齐王睐、燕王倓之外,杨氏亲戚,无一幸免。只有皇侄秦王浩,系炀帝弟秦王俊子,炀帝曾令袭封,平素与智及往来甚密,智及一力保护,遂得免害。

 叛众又杀了御史大夫裴緼、左翊卫大将军来获儿、太史令袁充、右翊卫将军宇文协、千牛宇文皛、梁公萧钜等,或为炀帝宠臣,或为叛所忌,共有十数个大臣,皆遭杀死。

 那个黄门侍郎裴矩,向来是炀帝幸臣,他却独能免祸,原来因他扈驾江都,曾替将士献议,搜括寡妇‮女处‬,分配将士,因此深得众,且在化及入宮时,他又拜马首,所以得免。

 前光禄大夫苏威,亦往贺化及,化及大喜,优礼相待,推为耆硕。百官闻知苏威入贺,也都趋集,争先恐后,前去道贺。独有给事郎许善心不至。化及恨他有意反对。

 即遣骑士驰往善心家中,将他擒至朝堂。问他何故不贺,善心道:“公为隋臣,善心亦食隋禄,难道天子被戮,尚有心称贺么?”化及听了,哑口无言,乃命左右释缚。

 善心拂袖趋出,绝不道谢。化及又不噤动怒道:“此人负气太甚,决不可留。”因复遣人将善心擒回,把他斩首,发尸远葬。善心的母亲范氏,年已九十二岁了,抚柩不哭,但向之叹息道:“能死国难,不愧我子!”

 说毕,扶杖还卧,绝粒数天,便也死了。母子二人,都为后人钦敬。且说宇文化及自称了大丞相,总掌百揆,遂令其弟智及为左仆、士及为內侍令,裴矩为右仆,司马德戡与裴虔通等,各有封赏,不必细表。时已天暮,叛皆喜跃而归。化及闲着,便野心,带了亲丁数名,入视宮寝。行至正宮。

 但见一班妇女,围住了萧皇后,都在啼哭,原来萧皇后在寝殿里面,炀帝死后,她伏尸痛哭了一回,便给叛赶走,逃入了后宮,和宮人们哭作一团。化及即朗声问道:“汝等在此哭些什么?”

 萧皇后抬头见了化及,当作前来杀她,不噤魂飞魄散,向后躲避。化及见她玉容惨淡,翠袖颤动,已觉可怜得很。再瞧左右的那般妇女,也都是钗横鬓,泪眼愁眉。

 当下且怜且语道:“圣上无道,故遭横死,与汝等本无干涉,不必慌张。”那般美人们,听了化及的话儿,你瞧着我,我瞧着你,没有一个敢发言,还是母仪天下的萧皇后,亏她镇定了心神,竟轻启朱,曼声答道:“将军请坐,妾等命在须臾,幸乞恩开格外,曲与保全。”

 萧皇后娇声对答,化及却在留神打量,不噤暗暗称奇:怎的萧皇后四十多岁的人了,望上去却与盛年无二,依然是娇容雪肤,秀可餐!

 化及的入宮原是不怀好意,如今在灯光之下,睹了萧皇后的姿,勾起了一片琊念。便踅近一步,含笑向萧皇后道:“皇后不必过悲,谁敢无礼,侵辱皇后,当严重处罚!”

 萧皇后急忙道谢。化及遂趋至萧皇后身前,含了笑容,轻声说道:“倘不见弃,愿共富贵。”萧皇后听了,不噤红飞双颊,越显出楚楚可怜。化及伸手,竟拽翠袖,萧皇后急道:“将军尊重,未亡人已谕尊意。”说着,娇羞万分。

 化及哈哈大笑,松了翠袖,回顾亲丁道:“快到御厨中去,搬取酒肴到来,与后妃庒惊!”亲丁奉命而去,其余的宮人妃女,瞧了萧皇后和宇文化及的情景,皆已放胆了大半,不比先前惊慌了。

 化及深知炀帝多宠,并悉十六苑夫人都是绝世佳人,便思餐秀,领略群芳。遂温颜询萧皇后道:“十六苑夫人,俱在此处么?”

 萧皇后点首道:“都在此处,只有绮苑主持谢湘纹、仪凤苑主持柳绣凤,闻知圣上被杀,已是自缢身死了。”化及顿足叹道:“可惜可惜!

 枉死了两个佳人,皆是我的罪咧,不曾早来安慰她们,她们还恐受罪,哪知我也是怜香惜玉的人,决不会气苦美人的。”萧皇后道:“还有仁智苑主持朱贵儿,死得甚惨!”化及惊问道:“怎样死的?”

 萧皇后道:“在寝殿里面,触怒了司马将军,被他斫死的。”化及愤愤道:“德戡这么无情,真是罪过!”化及又问萧皇后道:“有个能识玄象的佳人,可在此处?”萧皇后道:“袁紫烟么?

 她在昨天晚上,留下了一书,人即失踪的,不知逃向哪里去了?”化及嗟叹道:“我真福薄,又少见了一个奇女子!”

 化及又道:“其余谅都还在,皇后可能见许,将她们召齐,一同饮酒?”萧皇后道:“若会见她们,未亡人怎敢不从!”说着,即遣宮女分头召去。

 隔了多时,酒肴已是纷陈,应召而来的,只有张丽卿、王桂枝、李庆儿、方贞娘,余人都推病不至。化及好生不悦,只是未便发作。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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