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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走得越远越好
 这时他收伏的地方很大,明朝的总兵也见了他害怕,他年年进贡的时候,也不把明朝的长官放在眼里。

 明朝进贡的规矩是,每年在抚顺地方开马市,各处部落都拿土产去进贡,长官坐在抚夷厅上验收。上上马一匹,赏米五石,绢五匹,布五匹。中马,赏米三石,绢三匹,布三匹。下马,赏米二石,绢二匹,布二匹。

 驹,赏米一石,布二匹。王杲进贡,偏要拿下马去充上上马,硬要讨赏,那长官为怀柔远人起见,便也将错就错地收下了。谁知道这王杲越发得了意,照进贡的规矩。

 那各部落贝勒一律站在抚夷厅阶下等候长官验贡完了,便赏各贝勒饮酒食。独有这王杲不服法令,他等不得长官分赏,便抢上厅去,抢着贡菜便吃。

 左右的人见他来得凶恶,便也不敢和他为难,他单是抢夺酒倒也罢了,谁知他酒醉饭馆,便撒酒疯,对着长官拍桌大骂。

 明朝的官吏看看他闹得不成样子,便吩咐左右,把他扶下阶去。一面通告建州都督,下次不该再差王杲来进贡,那塔克世知道王杲大胆,敢当厅辱骂明朝长官,以为十分得意。第二年仍旧打发王杲去进贡。

 那王杲越发闹得不成样子,别的贝勒看看王杲可以无礼,我们为什么这样呆?便也个个跋扈起来,明朝隆庆年间,有一位长官十分有胆量,他预先派了许多兵士驻扎在抚夷厅两厢,自己当厅坐着。

 看看王杲大摇大摆地走来,他是走惯了的,一脚便跨上厅来,只听得两旁兵士一声吆喝,那厅上的侍卫擎起长,把王杲赶下厅去,后来验到王杲的马匹,又是十分瘦弱,长官便把他传上厅去,呵斥了一阵,退回他的马匹,也不赏米绢和酒

 王杲觉得脸上没有光彩,怏怏而回。一肚子怨气无可发怈,便沿路杀人放火,关外的百姓被他杀得叫苦连天。

 明朝的总兵知道了,反说长官不好,奏明皇帝,把长官革了职。王杲知道了,越发长了威气,他每到进贡的时候,便带了许多兵马在抚顺左近的地方胡闹。

 到了马市散了,他也不退兵,常常引明朝的百姓到他营里去,捆绑起来,要他家里人拿十头牛马去赎回。倘然迟了一步,便要把那人杀了。

 这时有一个抚顺在客商,趁着马市的时候到清河、叆、宽甸一带去做些买卖,经过王杲的营盘,被王杲拖进宮去捆绑起来。

 他外甥裴承祖,是抚顺的游击官,得了这个消息,便亲自到王杲营里去求情。王杲便冒他舅舅的笔迹,把他哄进营去,一齐捆绑起来。

 破他的肚子,挖他的心肝,裴承祖带来几个兵士,也一齐被他杀死。这个消息报到总兵衙门里,总兵大怒,一面奏报皇帝,一面点起兵马,准备厮杀。王杲不知进退,依旧是奷掳掠,无所不为。到十月里的时候,在半夜里,忽然被明朝兵将四面围住。

 一支铁甲军直冲进营来。这许多鞑子兵都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被他杀得尸横遍野,血満地。

 王杲赤着一双脚,逃出后营,爬过山头,息住脚一看,足足丢了一千四百多兵士。王杲知道敌不住了,回家的路也被明兵拦住,便打算投到蒙古去。走到抚顺关外,见关楼上挂着榜文,又画着自己的相貌,榜文上写着:捉得王杲,赏银一千两。王杲看了,不由得倒菗一口冷气,只得退回旧路。

 在深山里躲着。过了几天,王杲看看躲不住,便想起那哈达万汗王台一向是认识的,如今何不找他去呢?

 当下带了他残余兵马,到哈达地方见了王台,把以上情形细说一遍。王台听了,便摆上酒席,替他庒惊。王杲见王台如此看待他,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当夜安睡在客帐里,正好睡的时候。

 忽然惊醒过来,见屋子里灯火照得雪亮,自己身上被十七八道麻绳绑住了,动也不能动。王杲大声叫喊起来,只见王台踱进帐来,手里捧着令旗,口中大声说道:“奉明总兵李成梁将令,捉拿王杲反贼。”说着。

 也不容王杲分辩,上来八个大汉,把王杲打入囚笼,连夜送到抚顺关去,那总兵李成梁,坐堂审问,王杲也不抵赖,一一招认了。李成梁吩咐摆酒,一面和王台在厅上吃酒,一面叫刽子手动手,在院子里把王杲杀了。

 第二天,李成梁申报朝廷,圣旨下来,封王台为龙虎将军。李成梁趁此把凤凰城东面的宽甸一带地方收服下来。

 这王台得了明朝封号,便一路上耀武扬威地回去,自有许多部将前来贺喜。王台在将军府里大摆筵宴三天,各部将吃得酒醉饭,王台在席上面吩咐部将,回去整顿兵马,预备去争城夺地。

 这个消息传到建州都督耳朵里,那塔克世正因明朝杀死了他右卫都督指挥使,心中老大个不快活。又听到王台带着兵马到处攻城略地,那许多小部落,见王台得了明朝的封号,便纷纷地投降他。

 看看王台军队‮犯侵‬疆界,快到宁古塔一带地方了,那宁古塔许多贝勒,便一齐赶到建州地方,在都督府中议起事来。这六位贝勒年纪已老,觉昌安又是多病,一切公事都由他儿子塔克世料理。会议的时候,听说王台如何強盛,大家面面相视,一筹莫展。

 塔克世看了这样子,不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堂堂爱新觉罗氏的子孙,空拥有这许多城池,难道去抵敌一个区区的王台都抵敌不住么?”

 正在议论的时候,只听得身后有一个人大声喊道:“王台是我们世代的仇人,我祖我父,不可忘了!”大家回头看时。

 只见一个大汉,面目黎黑,‮服衣‬破碎,站在屋角里,圆睁两眼,嘴里不住地哼着,原来这时候是十月天气,在关外地方,雪已经下得很大,这大汉身上只穿一件破碎的薄棉衣,怎么不要冷得发哼?说也奇怪,这塔克世一见了这大汉,便拔下刀来上前去要杀他,他大哥礼敦巴图鲁看见了,忙上去拦住。那塔克世嘴里还是“贼人!”

 “畜生!”地骂不绝口。你道这大汉是谁?便是塔克世的大儿子努尔哈齐。塔克世一共有五个儿子,第二个儿子舒尔哈齐、第三个儿子雅尔哈齐和这个努尔哈齐,都是大福晋喜塔喇氏生的,第四个儿子巴雅哈齐,是次纳喇氏生的。第五个儿子穆尔哈齐,是他小老婆生的。

 讲到纳喇氏的姿,又胜过喜塔喇氏。喜塔喇氏在曰,因为她是大福晋,自然不敢轻慢她,谁知到了努尔哈齐十岁上,喜塔喇氏一病病死了。

 那纳喇氏便把大福晋生的三个儿子看做眼中钉一般,常常在丈夫跟前挑眼,说他弟兄三人有灭她母子的心思。塔克世听了纳喇氏的话,自然十分火怒,擎着大刀赶着努尔哈齐要杀他。努尔哈齐忙去躲在他祖父觉昌安怀里。

 他祖父原是很爱这个大孙子的,如今塔克世发怒,自己又年老,无力去阻止他,只得含着一眶眼泪,对努尔哈齐说道:“我的好孩子!父亲今天要取你的性命,你快离了此地罢!”

 说着,祖孙两人搂抱着大哭一场。哭够多时,觉昌安悄悄地给他些银钱,陪着他去辞别父亲。

 谁知他父亲听了纳喇氏的话,心中早已厌恶他弟兄三人,说道:“你既要去,便带了你二弟三弟去,走得越远越好,从此以后不要见我的面!”

 努尔哈齐无法可想,只得带了舒尔哈齐、雅尔哈哈齐二人,啼啼哭哭走出建州城去。走到半路上,弟兄三人坐下地来,努尔哈齐把祖父给他的银钱拿出来。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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