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断断续续
两个人一边频视,一边走到店里,被带去预定好的位置。服务她们的是个女侍者,名牌上写叫“lina”圆脸、带笑,热情活泼的样子,见到明淡,声调猛地扬起来,雀跃着:“明姐小?!”
“你认识我?”“是呀,您不记得我了吗?”lina眨一眨眼,脸上显出困惑的神色:“您以前和男友一起来,都是我服务的。”“什么?!”“我就说你有男朋友!”明淡懵住,宿舍群里一下子炸开锅,议论纷纷的,很热闹。
明淡瞪着眼睛,最先想起的,是她房间衣柜里,那摆得満満当当的一箱子趣情用品…所以她这五年里,是真的有过一个男朋友?但哥哥不是讲,不知道这事情吗?桑子玉她们也不晓得,明涟姐也说她单身,所以给她相亲、介绍男友。
所以她这五年里,瞒着兄长、朋友和明涟姐,是在跟谁秘密恋爱?明淡跟lina解释自己记不起很多以前的事了。又试探询问:“是不是我跟我哥哥一起来,你误会了呀?”
她翻机手,试图找一张陈淙月的照片,但她新换机手,相册里空
,陈淙月也不爱发朋友圈。
lina头摇:“不会的,你跟我讲,说你们在恋爱,那位男士当时一直看着你在笑,嗯…他长得很好看,很高,你有印象吗?我们这边不可以私自拍摄顾客的,所以我也没有照片给你看,不好意思呀,明姐小。”
明淡鼓一鼓腮帮子,看向桑子玉:“…哎,我是真的不记得啦。”后者拿过菜单,推给她:“没事,没事,先点菜,慢慢想嘛,不着急的。”
频视通话里,舍友们也七嘴八舌地安慰,明淡不好在这事情上纠结太久,于是先暂时抛诸脑后,只是虽然暂时忘记了。过后想起来,还是抓心挠肺,并一直被困扰到了周末,和孟明游约好的剪彩仪式上。约的是参加剪彩仪式。
但总不会真的只剪彩,过后还是要吃饭的,孟明游朋友新开的是一家法餐主题餐厅,剪过彩后,过来跟孟明游握手打招呼,又看向他身边明淡:“女朋友?铁树终于开花啦?”
明淡下意识反驳,几乎是脫口而出,带一点急于撇清关系的惶然:“我不是的。”讲完觉出这样匆忙的推脫略显失礼,她抬头,看孟明游,他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只是笑一笑:“还不是,不要讲这样的话。”这一句“还不是”
就很值得玩味,但确实又挑不出什么错,明淡抿抿
,手指
在袖口里,没有讲话。孟明游的朋友连忙跟她道歉,态度很诚恳,又讲:“方便赏光,来店里吃饭吗?是几个朋友们在,没有别人。”
“你们吃,我就不去了。”“哎,总要吃饭的,要是担心明姐小会拘束,我叫人单独给你们安排位置,好不好?就当给我个面子,算是接受了我歉意。不然,我于心不安。”话讲得滴水不漏,再拒绝就不太好。
但当明淡落座的时候,还是有点后悔没有拒绝。法餐,尤其是这一家法餐厅,实在太不适合两个还不怎么
的人来吃了。
因为是新店开业,一切装潢都很精致用心,大朵的百合和白玫瑰开在身边,侍者弯
点燃蜡烛,只留氛围灯开着,环境被渲染得,很…很叫人如芒在背。
明淡心里还想着其他事情,心不在焉坐在那里,不太舒服地拨一下刀叉,又拿起一边酒抿了一口。动作难得很细碎,陈淙月在这里,就会晓得,是周围的环境让她有点不太舒服。
“稍等。”孟明游叫住侍者:“抱歉,可以麻烦撤掉这些东西吗?我们暂时还只是普通朋友,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这样的摆设,可能会叫我和我朋友我们两个尴尬。”明淡抬头看他一眼。
他微笑:“我不希望第一次和你一起吃饭就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让我失去下一次的机会。”顿一顿,他又询问:“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太舒服?”
“没事。”明淡含糊地讲着:“只是因为很多重要的东西都记不起,所以这几天里都有点不太开心,和孟医生你没有关系。”“明淡…”孟明游抬手为她续上酒:“我没有称呼你为‘病人’,可以也不要喊我‘孟医生’了吗?
我希望在医院外面的时候,我们之间可以暂时走出医生、病人的关系,你可以叫我‘孟明游’,或者亲切一点,不带姓氏,直接叫‘明游’也可以。”
“好吧…明游,但这样听起来,我们有点像是兄妹。”比她和兄长听起来更像亲兄妹。毕竟他们各随父母姓,姓氏不同,于是总要一遍遍跟人解释,我们是真兄妹,同父同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明淡打趣一句,顺着他话在调节气氛,但不可避免地,觉出自己在被他带着走。
她看向孟明游,他和哥哥实在很像,说话尤其像,一样的温和、平静,只是孟明游带冷峻的气质,并不如陈淙月那样浑然天成的温和。
兄长讲话,永远是和她商量的语气,会给出她选择,选项是改变或是保持原状、停留在她习惯并适应的样子。孟明游也是商量的语气。
但他会优先为她定下选项,要她决定的,只是程度深浅、改变的多或少的差别。极具略侵
,每一步都要靠得更近一点。
“但终究不是真的兄妹,不是吗?”孟明游微笑:“虽然我很羡慕你和陈总的关系,也很希望能有你这样可爱的妹妹,但亲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不是吗?”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那样。”晚餐不算太快地结束,明淡喝酒不算太多,但后劲儿略大,她还是难免醉酒。孟明游叫了代驾:“我这次也回碧河那边,你做我车一起回去?”明淡头摇。
她此刻的头脑还算清醒,趁吃甜点的时候就发消息给陈淙月,讲自己即将结束,要哥哥来接自己。
“斐斐。”陈淙月电话适时打来:“抱歉,你可能要稍等我一下,我在距离你直线两公里的地方,路况不太好,正堵车。”孟明游揷话:“那我刚好可以载你一起回去,也顺路。”
但醉酒的明淡带点倔強劲儿,坐停车场步行出口的楼梯上,头摇:“我哥哥要来接我的,我要等他来,不能叫他跑空一趟。”她像小孩子等家长一样坐那里,托着脸,盯着车库入口看。
孟明游看她片刻,最后坐她身边,和她一起等:“我邀请你来这里,不能送你全安回家,至少也要保证你被家里人全安地接到。”明淡点点头,含糊应一声,垂头不讲话,在犯困。餐厅里香薰味很重,她不曾注意到孟明游身上的气息。
此刻靠近了。没什么干扰,她隐约从孟明游身上嗅到一点熟悉的味道,是哥哥身上的气息,她在那一刻对身边人产生了无限依赖,因为他服衣上的幽微香气,并因此无意识地靠近。
机手提醒吃药的闹铃响起,明淡动了动,恍惚抬头看向孟明游:“孟医生,我喝了酒,给我开的安眠药还可以吃吗?”…又变成孟医生了。孟明游瞥她一眼,目光幽深:“可以。”然后又是无话。
“明淡,你梦到什么,还记得吗?”孟明游语气平和,漫不经心,缓缓发问,带一点蛊惑的意味,似乎只是闲谈,手指却敲在膝盖上,断断续续,庒抑掩盖着他对这事情的趣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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