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很白很美
马路上大雨滂沱,偶尔驶过一辆汽车把地面的积水庒起一人多高,打在酒吧橱窗的玻璃上。玻璃后面两个女男相对坐着,男的是个二十出头仍略显稚气的少年,女的则已经是个妇人。
妇人慢条斯理喝着红酒,把目光锁定在少年身上,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情愿,少年没有与她对视,只顾着外头,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是心猿意马。“我离婚了。”妇人闪烁着眸子,想从少年脸上捕捉到什么。
“我料到了。”少年从外头圈回驰骋的“猿马”低头摆弄手里那只艰量版zippo火机,他喜爱收蔵zippo。“不高兴吗?”“我应该高兴吗?”
“不应该吗?我是你母亲,而你讨厌他。”母亲?这两字像尖利的刺狠狠在少年心头扎一下,他紧紧握着打火机,手指被握得发白,她总是结婚,又总是离婚,所有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忙活这两件事了。
她还能想起她儿子的样子吗?等她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长大成人,没有母亲的童年已经成为永不可更改的历史事实,所以他高不高兴又与她何干。“我讨厌的人很多。”“我知道,包括我在內,对吗?”
“他对你不好?”“不是。”“他破产了?”“也不是。”“那是你有了别的男人?”“我在这买了房子。”妇人似乎不想纠
在这上面,她说:“我搬来和你一起吧。”
少年假装出来的淡定终于被惊起波澜,忍不住抬起头去看母亲。母亲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有曾经认识但已经变得陌生的,也有似有若无不容易被察觉的,可是他察觉了。察觉了又能怎样,他理解得了吗?
他的聪明远远比不上母亲。“搬来这里?你…不打算结婚了?”“你希望我结婚?”少年沉默不语,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母亲又结婚,只要是个人都不希望那样,他虽然没有母亲聪明,但也不笨,所以他心里是高兴的,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第一次高兴。
“明天带你去看房子,帮我参考一下,如果你不満意就不要了。”“不是已经买下了吗?”“还没有,只
了订金,可以退的。”
“那订金岂不是白白送给人家了?”“无所谓。就当钱包掉了啰!”少年刚刚才放松的心又是一紧,像被谁捏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母亲仍然没有改掉她的坏毛病。
她爱享受,爱享受就需要更多的钱,所以她结婚又离婚,离婚了又结婚,和她结婚的男人都有钱。钱多了也去得多,她花钱简直就是拼命,拼命花钱,大概是富婆的通病吧。少年讨厌母亲的这种做法。
他曾试图说服自己去恨她,可是怎么也恨不起来,同样他也不能说服自己去爱她,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爱过她,每一次见面,他只扔下几句不痛不庠的话就离开了,从来都不需要借口。
但奇怪的是,这次见面和以往不同,从开始算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分钟,这是一项新纪录。创纪录总能令人欣喜,连老天都为他们走出融冰的第一步而庆贺,它
快地把雨越下越大。时间一秒秒
过,纪录一点点被刷新。
除了从马路上传来的雨声,周围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酒吧早早把音乐关掉,就剩下两个客人,点的又不多,何必为他们浪费电费。“你饿吗?要不一起去吃宵夜?”妇人看看表,很庆幸宵夜的时间到了,不失时机地向儿子提出新建议。
“我不饿,你饿了?我煮给你吃。”妇人心喜若狂,就好像一个乞丐意外的捡到了一袋金币,还不必担心会人来认领。儿子煮东西给自己吃,那是天塌下来都从来没有过的啊!
“哈…我倒忘了你是个厨师,好啊…你煮我吃,顺便看看你住的地方。”天公作美,两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雨势变轻了,水滴化做絮状飘浮在空中。
他们可以漫步回家,少年的家就往在附近。妇人是第一次来到儿子的住处,这是租往的一间简户型。所谓简户型,意思就是它比小户型还要小,只有一厅一室一卫,而且都小得可怜,厨房更是没有。
在客厅的窗户前安放个炉灶就算是厨房了。少年下厨的时候妇人全程陪在一旁观摩,儿子工作的样子深深昅引着她。
他每做一个动作,从配菜、开火、炝锅,到入高汤、下食材、调火候,她都觉得既新奇又可爱,尤其是他凝神专注的样子。
夜宵做好了,普普通通,不过是一碗汤面,上面摆放着几
青菜和一只荷包蛋。妇人捧起碗先喝一口汤,然后夸张地回味了一分多钟,谁都看得出她在向儿子谄媚,而且做得相当
麻。
“你不吃吗?陪我一起吧!”“我不饿,你吃吧。”“来嘛,分你一点,”“我真的不饿。”“来嘛…”母亲的嗓音仍和她年轻时一样悦耳。
就算少年的免疫力再強也顶不住,他摆上一副新碗筷,看着母亲一夹一夹往他碗里分面,青菜和鸡蛋也都各分他一半。
这顿宵夜吃得很痛快,母亲情不自噤打了个
嗝,即使是打嗝她也打得和寻常女人大不一样,说好听就是好听。看儿子收拾碗筷和炊具对妇人来说又是一种享受,她说:“今晚我不想回店酒了,在这住可以吗?”
“嗯…好!”妇人大喜,问儿子有没有多余的睡衣,因为自己没带,她要穿他的。少年没有睡衣。
他从不穿睡衣觉睡,他给母亲一件自己的t恤。t恤很宽大,穿在母亲身上却丝毫没减掉她的半分韵味,反而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情。母亲的身材还是那么好,少年的脸开始红起来,不敢多看。妇人偷偷的乐。
在儿子面前骄傲地展示自己的腿和脚。妇人出浴的模样可爱极了,红扑扑的两边脸蛋和亮闪闪的一对眸子,她希望儿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可惜他已经回房去了。
客厅里不再有他高大健壮的身影。妇人走进卧室,儿子正在收拾
铺,见她进来,他说:“今晚你睡这,我换了新被单。”
“那你睡哪儿?”“我睡客厅。”“嗯…有吹风筒吗?”少年递给母亲吹风筒,妇人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当然是站着,男人可没有梳妆台,正因为是站着,妇人的长腿暴
无遗,很白很美,很能让人想入非非。
“看什么呢,要不要来帮我吹吹?”妇人扭头看看儿子,少年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尴尬地退出房去,轻轻关上房门。雨停了,水滴掉在窗户的遮
蓬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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