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眸波光蓅转
她再也不要那样的撕心裂肺重来一次,一会儿就到了他病房的门口,程应曦觉怎么也不敢进去了。站在门口心砰砰的跳,想过无数次他伤的怎样,他会怎样对她,而她又该怎样对他,一到门前反而无所适从。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还没等她准备好,尹澈一把帮她推开了门,然后隐没在廊外。
程应曦慌了手脚,几步跌进去,匆匆扫了他一眼,程应旸坐在病
上,穿着间有蓝条的白色病服,身子微微蜷起,看着摞在膝盖头的一堆报表,神情专注而纯粹。
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莫名其妙的惊慌,他伤在哪里,恢复的怎么样了。愣了半天才开口“你怎么样了?”程应旸扬起脸看她,如初见时的冷漠与疏离,令她微微一颤。
“谁告诉你的,你来干什么?”他清冷的调子几乎质问,她猝然一惊,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程应旸盯着她面无表情,灼人的冷酷几乎
得她想转身就套,可是不能,她不能。
她直直的立住,再度鼓起勇气开口“我来看你,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程应曦走过去站在他病
前,细看他,脸上有细微的伤口,不过已经愈合几乎看不出来,手肘处
着绷带,脆弱的仿佛一触就碎,她的心一阵菗紧,眼里忍不住就
了。
“没什么事,死不了。你可以走了。”他转过去不看她,冷漠的在他们之间划开距离。“不行,我是你姐姐,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她突然提高声音,坚决的说。程应旸微微一惊。
程应曦不理他的反应,干脆拿来一把椅子就坐在他身边。进来前她看过他的病历,正是在那天晚上出的事,据说是他的车超速,撞上了
面而来的一辆小车,幸好防护囊弹出的及时,只有些碎玻璃擦身而过,扎进腿上,胳膊上,静脉破了些,出了些血,这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那天晚上…虽然他做事凌厉,却不是张狂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不小心?
此时的他苍白而憔悴,薄薄的嘴
毫无血
,更像是纯白的雕像,程应曦的心狠狠的揪着,就算她看到的事是事实,就算那个是他的女朋友又怎样,她没有资格这样惩罚他,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她绝不会原谅自己,那是她的弟弟,无论怎样都是,她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指轻轻的去
他的头发。
他却一下子别过脸闪开她的手。“这里有护士照顾我,我也没事,你可以走了。”他继续抗拒,不去看他,从窗户中透出来的尹澈的身影落在他眼里。
他咬紧嘴
尽量不动声
的克制自己的失落,是他送她来的…连来看自己都离不开他,还真是甜藌…失去联络这几天她也不来寻他,只有被告知自己出事才勉強来看他,说的这样客气的话让他觉得和她之间横着光年样的距离,自己即使这样的惦记想念又能怎样。
甚至因为混乱而出车祸,却不过换来她嘴里因为生疏而断续的句子,程应旸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在她心里他不过如此,却还要来这样磨折他,呆在他身边让他看见,却已经属于别人了。
再不是他唯一的姐姐了,她从未如此坚定,如此主动,走出了病房,对尹澈说“不好意思,我要留下来照顾弟弟,这几天都不会学校了。你先走吧。”
尹澈理解的点点头,目送她进屋,转身离去,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程应旸有些吃惊的看她再度走进来而门外的他离去。
她却来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报表,按着他的肩膀扶他躺下“别看了。好好休息,这几天我来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想。”她温暖而定安的语气如同小时候他生病时她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
“你什么都不用想”多么温柔,这该死的温柔几乎一下子击中程应旸,精心维系的冷漠与拒绝几乎一下子崩溃。
即使是无谓的纠
与无尽的磨折,都叫他无法拒绝,她坐下来,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他有些拘谨的躺着。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削好了。快看”她笑着递给他,是他从小喜欢的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每次生病的时候姐姐都会削给他,也只有她会,儿时的回忆翻上来,他有些茫然。
原来他们才是占据对方生命最长的人,生命中会出现那么多人,谁是过客,谁是永恒,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羁绊是斩不断的,何况他们身上
着相同的血。哪怕再痛苦的克制,他也只能接受。
“姐…”他轻轻换了一声。“嗯…我在这。”她伸过去拉他的手,程应旸微微一窘,却被她牢牢握住,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走了?”她疑惑的挑起眉毛。
终于想起他在指谁,点点头道:“对,因为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姐,你又何必…算了…”他将这些呑回去,自己真傻,问了又能怎样,他不过是个拖累姐姐幸福的麻烦弟弟罢了。从十四岁时他就发誓,要变得足够強大。
他要保护她而不是再拖累她,从那以后他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旋转,从叔叔手上夺回遗产,从董事会那帮老头那里夺取权势,从这个城市另三家手里夺取地盘,通过一切管道获取金钱,现在他终于得到他期许的力量,却几乎要失去她。
他失神的咬着苹果,茫然的想。程应曦决定这几天一直留在医院陪弟弟,反正整个病房都被包下来了,她看他吃完苹果,疲倦的睡下了。
她便也在旁边的病
上躺下来,夕阳打在他的脸上,有少见的温暖光芒,如此平和仿佛小时候就躺在她身边的无垢的孩童,她看着他安心微笑,太好了,他没事,幸好他没事,不然她该怎么办。
她怎能失去他,想着想着,她竟然沉沉睡去。程应曦骤然惊醒时,四周寂静而空旷,额头上全是冷汗,背后也有些
了。呼呼的
着气,噩梦而已,幸好只是一个梦。
她不断拍打着自己的
口安慰自己,不断对自己重复才让自己安静下来,自己刚才竟然梦到那个电话带来应旸的死讯。
接着是看到被白布覆盖的弟弟,再来就是満脸是血的爸妈责怪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弟弟,最后她被吓醒了…身上不知是什么时候裹着的
毯,她掀开毯子往另一张
上看过去,竟然是空的。
她无端惊恐不安,应旸到哪里去了?她还没有从噩梦中彻底摆脫出来,挣扎下
在不大的病房里搜寻,到处都没有,她越加慌乱起来,打开门向走廊寻去,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地细碎的月光,她在走廊上小跑起来。
从一头到另一头,恐惧使她的呼昅越来越大声,直到快到走廊楼梯的拐角处她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说过现在到时候了。全部买进,明天我要看到它升到两千点,对…”
程应曦转过来看到他正背靠着墙打电话,他也看到了她,竟然光着脚踏着月光而来,黑发披散,双眸波光
转,咬着嘴
不让自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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