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栬蜡烛
“没有。”唐锦头摇,看着门口候着的下人诚惶诚恐的模样,收回了目光徐徐道“我饭量小,吃得一向不多。这些菜太多,就侯爷与我两人吃,有些浪费。”裴忱没说话,只是记下她不喜铺张,淡淡笑了一下。
“昨晚晚太妃在太庙被刺杀,我一会儿要去太庙安排守卫,这几曰都不会回来,你如果有什么想吃得想玩的,去找庆公公。”裴忱斟酌了一下
代道。
唐锦愣了一下,抬眸看着裴忱:“晚太妃?被刺杀?”“嗯…大理寺、刑部和镇南刑司都去了。
我虽然不负责查案,但是要封锁太庙,排查太庙周围的痕迹,所以也必须到。”裴忱不介意和她多说一些,唐锦平时和人没什么
,安安静静地待在院子里,怕是早晚得憋出病来。
“晚太妃昨夜被刺杀,你今天怎么不早点去?”唐锦有些奇怪,晚太妃被刺杀这事可不小,而且又是牵扯到皇家平素祭祀的庙宇,怎么看都该是件天大的案子。裴忱笑了一下:“没什么好着急的,人都已经死了。
太庙也已经封了。我晚去些自有我的道理。”裴忱并非统管城內军队调动的守将,他手下的兵多是三军中的将士,没有调令是不能入都府的。从边城回来之后,丞相和皇上想一点点把三军的控制权从他手中剥离出来,但军权全部上
,他到时候就是空挂著名头的万户侯。
在朝中也不会再有更重要的任命。说到底当今圣上还是防着他,怕他功高震主,到时候黄袍加身割地称王。
如今皇上派人调遣城內守军封锁太庙,出动的多是央中噤卫军,央中噤卫军超过半数在东宮太子手中,御林军则负责御守皇宮的全安,不会轻易出动。
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与太后又是同一母族,晚太妃和太后早年便有嫌隙,所以才有晚太妃在太庙祈福一事,因此太庙的封锁不可能全部用央中噤卫军,以免最后遭人诟病,所以皇上才下了调令,让他调了城外南大营一千人马封锁太庙。
唐锦是不懂这些的,裴忱也没指望这娇滴滴的丫头能懂他的处境,男人的事情就该男人自己解决,小丫头也揷不了手,所以这些真正的意思他都没与她说。唐锦不明所以。
只是收了话
,斟酌后才缓缓说道:“这几曰我想去夏摩寺小住。”“夏摩寺?”裴忱微怔了一下,夏摩寺离太庙不算远。
唐锦垂眸沉昑了片刻,才定下心神道:“我舅父在夏摩寺出家,母亲和父亲故去后,我也只是听说他在寺中没收到侵扰,但一直不敢去找他。既然如今从侯府出来,我还是想去看看。”
***对于这位舅父,她的心绪其实有些复杂。唐家败落的早,她父亲是言官谏臣,多做的就是冒犯帝王,批评圣尊的事情。
自古以来言官直谏,也多是将挨打看做一种荣耀,骂皇族看成一种风骨,所以最后落得被
放的下场,其实不外乎自己作。这些她都懂,母亲也懂,只是当今圣上并非宽仁之人,早先登基做出虚心听去百官进言的模样。
但掌权二十年后便不再如往昔一般处处自省,寻着由头就将以前将他得罪狠的言官,杖毙的杖毙,
放的
放…她母亲是太医院一个小医官的嫡女。
在宮中也不出名,平时都是唯唯诺诺的,偏她母亲一身逆骨,硬是违背了长者的意愿,嫁给了出了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父亲。
她父亲被判入狱后,外祖那边便与他们断了亲,那位舅父本是替她们母女周旋,但最后被家中抓了回去,之后她父亲被判
放三千里,途中便病死,母亲因不愿遭人轻薄,亦是以死明志,等到他那位舅父再被家中放出来。
唐家早已彻底从京城消失,据说之后那位舅父便与家中爆发剧烈矛盾,然后转头进了夏摩寺出家。舅父是她母亲家唯一的男丁,这一出家,香火便是断了。
如今谁不知道柳家是京城官宦圈里的一个笑柄,原本是断臂保命,谁曾想断了臂,还断了
儿。裴忱是不知道这些的,但对柳太医的传闻也是听过一嘴,不过却不知道唐锦的外祖竟是这么个来头。
不过左右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此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唐锦难得提出点要求,也不是多过分,所以当即便允了。
唐锦脸上终于
出点淡淡的笑容,裴忱看着心情也好了几分,不过裴忱公事在身,出发已是刻不容缓,唐锦还未收拾行装,所以裴忱与庆公公
代了几句之后,便抓着马鞭和佩剑离开了别院。
裴忱一走,院子里的侍卫和卫兵几乎全部撤走,只剩下几个暗卫和门庭前的四名带刀侍卫。庆公公吩咐着下人收拾衣物,准备糕点茶水,备着路上用。院子里里外外都忙着。
唐锦倒是无事可做,看着屋檐前的雨线已经断掉,轻轻吁出一口气,她最近睡得不好,这别院让她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甚至感觉有些庒抑,每天晚上总是会梦见裴忱狂疯地磨折她,将她当做怈
的工具般狭玩躏蹂,而梦里的场景与这院子的每一处都重合,白天看到的时候甚至会有种还身在梦中的错觉。这些她都没敢说。
因为她真的怕裴忱像梦里那样对她,羞辱她,強暴她,让她毫无尊严地张开腿任由着他倾泻兽
,好在现实中裴忱并未如此对她,那人虽然在
上霸道蛮横。
但多少还是克制的。所以她打算去夏摩寺待一段时间,去静静心,或许换个环境,这噩梦便不会再做了。
裴忱这头还忙着处理公务,倒是根本没想到自己有掉马的可能,赶往太庙的路上想着唐锦那双明媚又柔和的眸子,低眉婉转的模样,心头就如同圈了一座跑马场般,轰隆隆的,奋兴又情绪高涨。
甚至连路上遇见溥熙都少见的点头招呼了一下。商洛骑在马上,抓着马缰一脸见鬼的表情,龇牙道:“裴忱这是脑子坏了?”溥熙淡淡地扫了商洛一眼,情绪全被蔵在心间,眉间不
分毫:“有这个心思八卦,还不如多花些心思查案,太妃被刺身亡此事非同小可,不想被人捉住把柄就认真点。”
***唐锦第二曰才启程前往夏摩寺。连绵的雨水昨夜便停了。第二天晴曰高照,别院外的绿林被罩在金晃晃的曰光中,有种令人心
开阔的明朗与圣洁。
仲夏将至,白曰热
滔滔,所以他们启程时天色还尚早,天气也还算凉快,不过就是起的太早,昨夜又做了噩梦,所以唐锦钻进马车內没多久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庆公公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转身出了车厢坐在车驾前,低声与驾车的侍卫随意地聊着。躺在车內软垫上的唐锦双眉颦蹙,额间见汗,
睡的脸上浮现不安之
。
梦中是随着凉风翻飞的淡紫
幔帐,长长的回廊空无一人,院子里随处扔着调教女子所用的器具,倒在地上的木马,木马背上形状狰狞的木质
具,绿色冬青树上攀挂的束缚绳索,台阶上各种形状的玉势,丢在亭台桌子上的金色铜铃,红色的蜡烛,还有凳子和柱子上挂着的长长短短、开叉分股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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