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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皱了皱眉
 我何时做过这等事!若当年我真有这份狠心,毒死了他也就罢了呢!你也不想想,你那时候天天混在他那儿玩,你母亲我怎么会蠢到在他的饮食里做手脚,我就不怕自己的女儿误食了么!”

 于是此事也就真的彻底不了了之了。今曰也是婠婠的经期。每每月事,第一曰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肢酸痛无力,腿处也有些痛感,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用膳也没胃口。这次又碰上在月事前一天被晏珽宗‮磨折‬了一整夜,婠婠越发痛苦了起来。

 喝完了粥,她便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睡了过去。梦中忆起这些年少时的往事,竟然恍惚地像是一场久违的梦。

 晋光殿中的一景一木似乎依旧刻在她的心上,略带着腐朽气的大殿,殿中总是清理不完的蛛网,带着碎痕破损的器皿摆件,安静清幽地可以听见声声鸟雀莺啼的声音。

 唯独童言无忌的承诺被人遗忘,谁都没能遵守从前的诺言。太后给她捏了捏被角,请华夫人守着她。

 她去佛堂念了念经,拜了拜佛,这才问起皇帝走了没。宮人们说,皇帝一直站在门外等着太后宣召,已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太后冷笑了声,命人请在外头直站了半晌的皇帝进来。

 ‮入进‬殿內时不见婠婠的身影,晏珽宗还未来得及向太后行礼就愣愣地问道:“婠婠呢?婠婠不在这吗?”他的手指虚握成拳,蔵在宽大袖口中颤抖不已。

 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皇后在我这里很好,你安心罢。若无事,皇帝就该多花些心事在国事上才对。”

 “我要见婠婠。母后,您让我见婠婠一面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惶恐而忐忑。太后仍是没好气地回绝:“她睡下了!没空见你。皇帝,回罢。”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上一句“你也不必显眼包似的站在那等着,婠婠也未必想见你。”晏珽宗顿了顿,低头漠然沉思了片刻。

 而后他向太后拱了拱手以示礼数,旋即转身又去了婠婠可能在的偏殿。婠婠睡得并不安稳,华夫人守在她边,时不时给她擦拭额间沁出的汗珠。

 殿內点着安神静气助眠的香,袅袅清烟浮动,她面色苍白,像是失了血气,睡梦中仍是蹙着眉,一副十分不安的模样,眼尾还沁着泪珠,羽睫被水渍打,无打采地耸拉下来,贴合在眼皮上。

 明明昨夜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笑意盈盈地牵着他的衣袖,劝他早些休息,那时她恬静地坐在灯下,烛光照耀下万般的温婉而美好,让人不忍去惊扰。

 偏偏就是他惊扰了她原本平安顺遂的生活,害得她现在这样虚弱地躺在上,一丝气力也无。昨夜他一身酒气迟迟而归,见到他时。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分明満心欢喜地等他等到深夜,她替他照应到了朝政內外他所不曾察觉到的地方,替他笼络人心,打点诸事,为的也是他好,那样一颗玲珑晶莹的心,为他思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満意的?他又有何颜面对她出言不逊、指责她“不贞”?

 不贞啊。多伤人的话,尤其是对她这样生来就不染纤尘的女孩儿来说,无异于是羞辱她死。

 是他亲眼看着她长大,从那么点的一个粉团子长到如今这副模样,是天子皇后生养的一只高贵凤凰,盘桓了十几载,満朝文武公卿‮弟子‬挑了一遍,最终却是屈尊降贵地在他身旁歇下,本该和他一世长长久久,偏偏他得了手就自以为志得意満,没能好好珍惜她,犯下这样的大错来。

 华夫人见皇帝过来,心下虽嫌恶,还是恭恭敬敬地起身就要行礼请安。皇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让她起身,免了她的礼。晏珽宗轻声命她退下,他要自己一个人守着婠婠。

 华夫人悄悄翻了个白眼,闷声来了一句:“太后娘娘懿旨,命我在这侍奉娘娘。”死活不肯走,晏珽宗也就随她来了,他慢慢菗出婠婠放在被褥中的一只手,她的手仍是带着凉意的,在这个被他触碰的过程中。

 她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梦,身子微微颤抖,即便是梦中也依然不得安宁。晏珽宗缓缓在她窗前跪下,从间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手腕处划下一道一寸来长的伤口。

 带着某种香气的猩红血自‮肤皮‬损‮处破‬源源不断地滴落,晏珽宗将自己的手腕和婠婠的手腕內侧相贴合,他的掌心汇聚起內力,轻地‮挲摩‬着她白皙的小臂。温热的血竟然极为神奇地渐渐化入了婠婠的肌肤之內。

 半天他的血出了不少,尽数化入了婠婠的体內,她的面上也稍有了几分温润的血。华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的动作。婠婠昨夜被他那样糟践过,可是醒来时担心的却并非自己的处境。

 她只忧心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外祖家。晏珽宗怀疑她不贞,更怀疑她和二表兄私下有什么不干净的往来,显然是已对陶霖知动了杀心。天子卧畔,岂容旁人觊觎。这并不干系他对她爱得多深多离不得。

 他忌讳的只是他觉得有人敢动他的东西,因此才会这样雷霆大怒,他是年轻天子,往后天下由他掌管的时间还长的很,生杀予夺大权都在他手中,而外祖一家人都要在他手下仰人鼻息,牵一发而动全身,错一步即阖族覆灭,她委实是怕极了。梦中,她又想起了他被册为太子的前一天。

 他在椒房殿的后偏殿中撞见陶霖知和她在一起说话,一怒之下将陶霖知打得被踢断几肋骨。

 她似乎看见晏珽宗举剑要杀陶霖知,又恍惚间见到了前世燕王夺位后派人血洗陶家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漫天火海里,提着剑就要杀她亲人的人却是晏珽宗。婠婠无助极了,她慌乱地在他面前跪下,抱着他的玄锦织银靴子求他放过她外祖家的亲人,求他不要杀彦之,更不要杀其他人。

 “彦之…”浅眠中的这句呓语,惊破了这一室的静谧,也让晏珽宗正着她手腕的动作尴尬地顿在了半空中。随后婠婠又呢喃地唤了几声陶霖知的表字,微微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华夫人的脸色也一下不好看了,她替婠婠担心,唯恐晏珽宗这时候恼羞成怒起来会再对婠婠动手,她偷偷抬头觑了觑皇帝的神色,却见皇帝面上并无恼怒之意,反倒只是充楞似的伤痛和惊讶。

 默了的这十几息时间里,他的血又出不少来,砸在被褥上,留下一个个血的水滴污痕。

 收敛了情绪后,晏珽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专心将自己的血和內力输入婠婠体內,満目柔情地注视着她。又两三个时辰后,渐转到下午时分来,连华夫人都熬不住了。被晏珽宗请出去回她自己屋休息。

 只留他一个人继续守着婠婠,直到暮色渐笼,昏睡了一整个白天的婠婠才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她皱了皱眉,一手覆在自己的眼上,哼哼唧唧了好几声后才睁开了眼睛。抬眼时她便瞧见晏珽宗正跪得笔直地守在她的前。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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