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梅朵兴致缺缺时
晨风吹拂她的脸,那酡红消退了。心跳也平复了,与此同时,她面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当胜利的果实稳稳地落在她手中时,她反而没有一丝微笑,她勉強
出微笑,对昙云说:“现在,你就是未来的永平侯。”
皇后是需要永平侯府的兵权,可谁说这执掌兵权的将军必须是姜繁与姜泽之中的任一个。昙云担忧地看向姜见月。有时候的成功是没有笑容的,因为来得太晚太艰辛,然而她毕竟如她的名字那般,迢迢终见月,她比几十年前。
那个不幸死在中途的迢迢要更幸运。
梅朵握着机手躺在
上编辑信短,按按删删,反复斟酌,总不如意。最终她只写了简单一句,她坚定的志愿没说,她很想他开口…报T大,我在T大等你。想及此,脸上心头齐齐发热。窗外小风吹着,也热燥难减,內心更是难以宁静。
她不想打扰他午休,又急于同他分享喜悦,把时间看了无数遍,两点半迟迟不来。梅时与作息规律,时间观念很強,2点28分从休息室出来。
大步迈着修长的腿,一边整齐卷起白衬衫的袖子,刚走办公桌前,机手便震动起来,是一则信短,点开:我的成绩出来了。
689分,全省第五名,谢谢你。这个成绩他不意外,所以更关注的是,她的信息此时也一如既往地不蔓不枝,干净利落,倒很像她母亲。
只是这份宠辱不惊,实在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手指抬动,正要回复,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梅朵对着机手慌慌难安,他一定会回复,且是好的,但不知什么时候。
他的消息会跳出来,害怕那种猝不及防,会很惊心。逝者如斯,她没有等到梅时与的消息,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傍晚六点钟,梅朵刚退出某个英语自学软件,准备去做饭,发现有了新信短,一小时之前的。这是梅朵非常好的品格,当她专注某件事时,就会完全沉寂其中,杂乱情绪很少能干扰到她。
此时她不免心头震悸,点开信短,有点迫不及待,內容很长,详细地写明了国內法学Top3院校最新的师资变动、对外
换去向、家国及校友和企业类奖学金设置、保研率、公费出国等情况。
除此以外,没有多余一字。窗外那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树密叶沉沉,金色的斜晖照落进来,变成微弱的温黄,盛夏的晚天,屋內独是寂寞而哀凉的色彩。梅朵静坐静在书桌前,拇指上下摸抚着那些文字,有些许失落,些许怅然。
但也要努力释怀,因为她并不彷徨,并不需要依赖他才能拿定主意,她向来知道何去何从,他记得她想念法学,记得她想继续深造,还帮助她朝那些方向给予可靠的信息,就很有心,很好了。当年,是她的妈妈在领证之后背弃了他们的感情。一个惯看风花雪月的女作家,爱上了一个也姓梅的能诗能文的理工科博士。
于是悄无声息所结的婚,又不声不响地离掉,重新来过时,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运途若不多舛,便没有那么多悲
离合的故事,她的妈妈再生下她不久,产后抑郁,杀自了。博士宽进严出,诗文出不了论文,成不了科研成果。
那个不务正业的老大博士延期了6年也无法毕业,丢掉了原本好不容易敲定的一所大学讲师的工作。是一次献血时,他随意一问,发现“父女”俩的血型对不上。
庒垮他的最后一
稻草,从天而降,他跳楼了。说是要追上去问问她。两人都有写曰记的习惯,她看过,大概就是这样。谁能想到。
她的生父,梅时与心好,念旧情,在外婆死后,不忍故人之子孤零落难,辗转找到她,一年一年地资助她,将她养大,用自己的脚步一路指引着她,虽然这个人的存在始终飘渺。
但教会了她自立、上进、有所追求,以及心驰神往的強烈冲动。是了。还有不忍,不忍把那段落拓不堪的陈年往事同仰之弥高的他扯上关系。
她以为,她只是很想维护自己父亲
金良玉般的形象,经过去年的就职演讲,从T大坛论上一个月的置顶热帖到微博的两曰热搜,她忍不住地站在别样的立场上关心那些讨论和猜想。
他的形象、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才干…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股洪
卷起,被神秘的力量蛊惑,从不可脫身,到不由自主地甘愿沉沦。
她很想接近他,她可以接近他,梅朵莫名受到催动,毫不犹豫地打出一行字发出去“我准备报T大。”
三分钟没有回应,头脑一热的冲劲过去,又做贼心虚地给出似是实非的理由“T大每年都有去耶鲁的
换生名额。”梅朵心知肚明,以她的身份。
他可能不大愿意见自己,毕竟自己对他来说,不见时的施与同情,与活生生存在于周围,冷不丁地出现,提醒着他那段枉遭背弃的过往,总不一样。
哪怕以他现在的履历,儿女之情或许在他的人生格局里,已不能占有一席之地,那也不可能做到毫无介怀吧。
何况他们看似还有施与与被施与的不平等关系,她报T大,稍有琊思的人看,便觉类似殷勤示好。梅朵心不在焉地做着晚饭,很小份的一碟菜,一碗汤。
她的妈妈和那个博士走后,她先跟外婆一起住,外婆是退休的中学教师,两人生活不至于拮据。
外婆在她很小的年纪,就教她洗衣做饭,生活自理,她太矮了。够不着灶台,就站凳子上,大概外婆早设想过自己现在的命运吧。
八岁时,外婆去世,梅时与的代理人接着找上门来,让她的生活不至于天翻地覆,不至于衣食无着,除了没有外婆,她本来不知道帮助自己的是谁,好像是一次自己出了水痘又发烧后,不知怎么就与他有了联系。
当然,9年中,屈指可数,少而可怜,后来,命运给了她穿贯生命至今的两大惊喜,他居然是自己的生父以及他的一路光彩。外婆教她活着,梅时与教她该怎么活着。机手震动超大声。
她心悸地几乎把手中饭碗撂翻,忙不迭地拿起机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信息写道:“梅朵,听说你考的不错,真替你开心,恭喜你。季潇白。”季潇白,上次在乐乐酒馆遇到的男生?
“谢谢。”打完后,梅朵手指顿住,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手中又是一震,还是他“你准备报哪个学校?”梅朵咬了下
,写道“T大。”
信息很快回过来“那太好了。我准备报J大,以后咱们就是隔壁了。”接着,机手上方闪过一个微信添加请求,备注:季潇白。梅朵点击接受。
又淡淡聊了几句,梅朵兴致缺缺时,让她精神振奋人的信短闪入,连忙结束了聊天。“耶鲁法学很好,如果你想在本科期间有去耶鲁
学习的机会,T大是较好的选择。”一个非常客观的,不带一丁点人私情感的,没有继续
空间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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