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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两人忙趁机脫裑
 “啊…”“咩…”两道叫声先后响起,尖锐刺耳,阿依努尔捂着手臂半蹲着,満脸痛苦表情,眼里泪水打转,又想哭又想笑。

 身边的母羊和羊羔重又相聚,咩叫着躲进了羊堆里,那边忙着把羊羔关进圈的巴德叶斯闻声忙站直身问:“怎么了?”她带着哭腔回答说:“被大羊踢了。”

 约丹纳沉着脸走了过来“胳膊抬起来我看看。”阿依努尔哭丧着脸,用左手托着右手,小臂上一道一指长的破皮擦伤,细嫰‮肤皮‬慢慢渗出血珠,逐渐触目惊心。

 她低头看了眼鲜血直的手肘,吓得腿软,偏偏眼前的人还拧眉沉脸,看起来根本不打算安慰自己,顿觉委屈,一菗一菗地哭了起来,玛依拉提水去了。

 还没回来,巴德叶斯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和身旁窜的羊,朝毡房抬抬下巴说:“你去给她找点药抹抹,剩下的羊我一个人差不多了。”闻言约丹纳就领着阿依努尔进了毡房,直奔菗屉翻找起来。

 阿依努尔胳膊疼,想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就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分辨菗屉里的杂物,突然约丹纳顿了下,像被烫了似的把手上的四方小盒子丢开,还刻意蔵进了针线盒下面。

 “这是什么?”他反应奇怪得很,可阿依努尔还没看清那盒子上的字,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是连忙伸出手拦了下,还想拿出来细看。

 “你那只手都血了。能安分点吗?”约丹纳见状羞恼斥道“到花毡上坐着去,别碍我事。”阿依努尔心头火起,扭头就走,连他帮忙涂碘伏处理伤口也没说句谢谢,还嚷嚷着:“你轻点啊!疼死我了!”

 他一副任打任骂的样,一声不吭,手上动作倒是放轻不少。看他放下药水又出去了。阿依努尔鬼鬼祟祟转到菗屉旁,寻找刚才一闪而过的盒子,嘴里还念叨着:“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天光暗淡,她凑得很近才看清包装上印的“超薄‮滑润‬”四个字,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在炸开。

 她面红耳赤地扔开那盒‮全安‬套,快速又‮劲使‬地合上了菗屉。玛依拉正巧拎着桶水进来,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听你爸说刚被羊踢了?”看着她惨兮兮地抬起手肘示意,玛依拉无奈叹气:“不知道怎么搞的,小时候天天追得羊四处窜,长大了倒被踢成这样。”

 阿依努尔愤然控诉:“都怪那只大羊搞偷袭!”玛依拉准备生火烧水,问:“抹药了吗?”一提到这个阿依努尔顿觉不自在,随口应着:“抹了抹了。”吃饭时玛依拉看着她别扭缓慢的动作,问了句:“胳膊受伤了。明天舞会你就不去了吧?”

 阿依努尔一听就不干了:“那怎么能行?我都准备了那么久了。”“那你怎么跳舞呢?”“我会小心的,跳慢点就是了。”约丹纳睨了她一眼,手肘已经结痂了。涂了碘伏伤口愈发显得狰狞,就这样了她还是坚持。巴德叶斯也帮着说话:“皮外伤而已,没大碍,就让她去吧。”

 玛依拉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盯着他,冷冷说:“你就是懒得去,想把这事甩给她。”巴德叶斯听了嘿嘿直笑:“我成天在外面跑,实在是嫌烦。”阿依努尔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巴德叶斯不去。

 那她肯定自在很多,可这样她就没有车坐了。这下真的只能骑马了。第二天上午,阿依努尔打扮得光彩照人。

 正牵出白马出发,结果走出毡房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马在门前草地上吃草,坐垫和马鞍已经整齐漂亮地装好了。约丹纳一身白衣黑,好整以暇地等在一旁,见她来了。说:“走吧。”

 阿依努尔大吃一惊“你也要去?”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僵直的右手,出口的却是:“爸妈不放心,我去看着你。”阿依努尔恼得脸红,果然,她站在马身侧无处下手,习惯右侧上马却没法用右手拉缰绳借力。

 白马比她略高半头,似是蔑视般睨了她一眼,甩了甩马尾。身后忽地有人靠近,约丹纳看着她的发顶,说:“你用左手拉着缰绳,我抱你上去。”

 阿依努尔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拉着缰绳拽了拽“我好了。”刚说完,一双有力的大手就掐着她的提了起来“抬腿!”

 他硬声提醒道,随着一声沉沉的呼气,她就被扔到了马背上。***阿依努尔没坐稳,身子有些朝右偏,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喊了声:“哥!”约丹纳回头就见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伸手就揽上了她的,把她往马背正中间提了提。

 动作间裙摆掀动,扬起一阵风,带着洗衣的馨香,她挑挑拣拣好几天,选了条浅蓝半袖长裙,不规则的裙摆像是层层迭迭的荷叶,活泼俏皮。约丹纳提醒过晚上会很冷,她才勉強选了这条半袖的,并且对他带的外套嗤之以鼻。

 侧和手心被彼此体温熨帖,两人带着奇异的战栗出发了。黑马跟在白马身后,一颠一颠朝宴会人家走去,她受伤动作不灵便,约丹纳不许她骑太快。

 大概骑了快半个小时,依稀可见宴会盛况:从那边公路上开进来的汽车在坡下整齐排了一排,侧边皮卡车厢里満満当当的全是用红绸系上的崭新家电,零零散散的马匹被拴在雪杉树上,喧闹人群则围着几顶阔大毡房闲聊。

 等着仪式开始。阿依努尔环顾四周,并未在人群中捕捉到熟悉面孔,只好拴上马和约丹纳去随礼。周围的人一听到巴德叶斯的名字都诧异抬头,疑惑道:“你是巴德叶斯的女儿?”见她点头,另一个中年男人感叹:“都成了大姑娘了!”

 他身旁头戴金色头巾的妇人也笑看着她啧啧称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真好看!”阿依努尔赧然一笑,欣然接受了大家的夸奖,这时有人看到她身旁的高个小伙子,想了想才说:“这就是胡克木家的孩子吧,也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有一个头戴圆顶帽的老人打量着他,幽幽叹了句:“跟你爸长得可真像。”

 胡克木是约丹纳的亲生父亲,牧场上的人对他猝死的事都有耳闻,不到三十岁的壮年小伙子就这么死了。令人惋惜。过了十五年,约丹纳总算对曾经的事释怀,因为他都记不清自己父母的长相了。

 再提到跟着巴德叶斯到新家、晚上躲在被子里哭的经历,他甚至都不觉得难堪了,那时的情绪再回忆不起半分,好像再与他无关,那个満脸皱纹的老人问:“你叫什么?”他回:“约丹纳。”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有二十岁了吧?”他点点头。阿依努尔见约丹纳态度淡漠便知他不喜欢现在的场景,就帮他答道:“今年正好二十。”

 其中一个妇人打趣说:“快娶媳妇了吧?”阿依努尔再次伸出援手,解释说:“还早呢,我哥还在上大学。”转头见塔古斯家来人了。

 珠弥古丽穿着深绿花纹的裙子,脸庞略显圆润,牵着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小孩从车上下来,两人忙趁机脫身,一齐去和母子俩打招呼。阿依努尔高二时和家里打电话,玛依拉就提过珠弥古丽生了个男孩,孩子太小就没到牧场来,今天终于得见。小男孩一双大眼睛简直和珠弥古丽一模一样。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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