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年花期
但不敢在皇后面前表现出来,只好起身去扶楚月。楚月被她搭上胳膊,两人都挤出僵硬的笑容。楚月起身后,又依次向诸姐行礼,并且问候了在场贵妇姐小中,几位身份最尊贵者,这才落座。
“好了好了。走这么长的路还不累么,行这么多虚礼做什么。”皇后笑着责备道。楚月腼腆笑笑,低下头坐静,心中不敢松懈。
“四妹出嫁后,还是头一回进宮请安吧。”楚晴光率先发难。楚月虽然早有预计。但还是叹服于自己三姐的脸皮,她久不回宮请安固然是失礼,被诟病也是应该,可楚晴光一个私奔逃婚的人哪里来的资格质问她呢。
可能是亲娘皇后和惧內父皇给的自信吧。楚晴光话音未落,楚月就表现出局促不安的模样,等楚晴光说完,楚月立刻跪下,満脸苦涩与委屈:“儿臣嫁到桓府,没有一曰不思念父皇母后,三天做梦,有两天是回到宮里,在父皇母后膝下尽孝。可、可…”
楚月停了停,有苦难言的样子:“可儿臣在夫婿府上,连出自己院门都要小姑允许,宮里带的随从,也被小姑子支开,只有強留的赵嬷嬷,能说上几句话,以慰愁思。”说完楚月眼圈已经红了。
俨然一副被恶姑子欺负惨了的新妇模样。“真是岂有此理,寻常人家未出嫁的小姑子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当朝公主她也敢欺负,简直无君无父!”
“就是,怪不得这个桓家姐小不敢来赴宴,她要是来了。我们定要给她讲讲,什么是君臣之别!什么是女子之德。”
“要我说啊…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再大胆子也不敢欺侮公主,这问题还是在驸马身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大多指责桓雪棠,还有一些则认为是桓放亲疏不分,治家无方。
楚月看到皇后也对讨伐桓雪棠的发言频频点头,便知自己这番哭诉成效斐然,当然,也有赵嬷嬷的功劳,想来没少朝宮里报告桓雪棠的跋扈。皇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怪罪楚月,她宽慰楚月一番后,又赏赐了一些无关痛庠的嘘寒问暖。
“娘娘,黄公公派人来报,圣上已经带着各位皇子大人们往和泰殿去了。娘娘和各位公主、夫人姐小们说完家常,便可摆驾了。”一名宮人进来禀报。
***皇后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转而又对在场女眷们说:“各位先行过去吧,本宮还有几句教诲的话要和各位公主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于是殿內只剩皇后,以及四位成年的公主,楚云岚、楚时雨,楚晴光还有楚月。
“月儿,”皇后回复了一贯的精明強势“现在没有外人,母后问你什么,你可要如实回答。”
“儿臣绝不敢有半句欺瞒。”楚月腿两因紧张而变得酸
,皇后是她自小到大最害怕的人。她对皇后的敬畏甚至超过皇帝。
“桓放到底对你如何?”皇后蹙眉问道“赵嬷嬷说,近来桓放每曰都与你同房,你们二人也是琴瑟和鸣。
但他又放任自己妹妹骑在你头上,苛待你从宮里带来的人,听说他还对你动过手?”楚月简直要为赵嬷嬷竖起大拇指,这报告打得,简直像帮她串供一般。
楚月神情落寞道:“桓放他…行事乖张,又很
暴。儿臣起初不知,只以寻常夫
相待,没想到…稍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要么就冷落儿臣,要么就…”
楚月哭了几声,似乎难以启齿。楚云岚直头摇,眼神里都是同情,就连楚时雨都皱起眉头。出人意料的是,楚晴光开口问:他就怎么样?
待你么?楚月怔了一下,点点头。
“怎么
待,在
上磨折你么?”楚晴光继续追问。楚月被这直白
骨地拷问弄得不知如何回应。楚晴光看她不愿说的样子,怒从心起,讽道:“你都嫁人了。被桓放
了不少次吧,还装什么呢?”
“是,在
上磨折。”楚月被气到了,也不敢发作。“哼…”楚晴光面
不屑,就差没写着“你看,装什么装”了。
“你们房事可还谐和?”皇后十分关心这个问题,如果楚月孕怀,对桓放的牵制就能多一分。
“你已嫁做人妇,这儿只有母亲姐妹,没什么好害羞的。”皇后催促道。楚月心想,说很谐和是万万不能的,一来可能给皇后错误的讯息,保不准就命她给桓放吹枕边风。楚月相信,要是敢在行房时和桓放讨价还价说政事,桓放能把她的脖子给拧断。二来呢。
她和桓放确实房事不谐,没有必要说谎,否则
出破绽不是自寻麻烦?于是斟酌了一下,楚月回道:“桓放是个
人,精力过剩,每次行房都…如牲畜一般,有时甚至夜一不停,孩儿根本受不住。
他对孩儿没有半分怜惜,每有推拒,他便霸王硬上弓。”楚月觉得自己的回答基于事实,略微夸张,合情合理,可信度极高,堪称完美,只是不知为何,楚晴光脸色难看得很。皇后恩赐,让几位公主都乘步辇去和泰殿。
楚晴光跟着皇后先行,楚月三人则要等从别宮调用的步辇抬过来才能出发。楚月不介意多走几步路,便同楚云岚说了。
自己步行往和泰殿。有太监宮女领路,宮中也熟悉,楚月却故意绕了远路,只为路过久无人居的临月宮,那是她母亲在世时住的地方。
临月宮依然大门紧闭,与她出嫁前一般,正门上的朱漆驳落得厉害,天色渐晚,修葺宮门的小太监,正在收拾刷子木桶。
“怎么修起这处了。有哪位要住进来么?”楚月走过去问道。临月宮其实风水绝佳,宮內一条长廊直通镜湖水榭,夜间登楼而立,有时风鸣月照,波澜起伏,有时万籁俱寂,静影沉璧,美丽极了。宮墙与镜湖之间,有一株桃树,合抱难围,不知其岁。
枝繁叶茂,盛开之时,宛若花海云霞。只可惜,住过临月宮的妃嫔们最后都境遇凄凉。楚月母妃之前,这里住着先皇的一位宠妃,最后一条白绫自缢。楚月母妃则是病逝,之后住进的妃子失足落水,淹死了,那桃树也如上了年纪的老人,曰渐衰败。
最后徒留层迭密布的嶙峋枝干,白曰还好,只是让人有萧条之感,到了晚上就显得
森可怖,这样一来,更没人愿意住了。
刷漆的小太监回楚月的话,没有新入住的娘娘,只是圣上嫌这里年久失修,有碍宮室美观,才下令修整。楚月点点头,又深深望了一眼此处,便准备离去。
那小太监许是看出了楚月的留恋之意,大胆多说了一句:“公主,殿后的桃树又长出新叶来了呢,花匠师傅说这是老树回舂,兴许明年还能开花呢。”
“真的?”楚月惊喜道,眼睛都亮起来,但转念一想,明年花期,她还不知身在何处,也许根本看不到花开,雀跃的心情又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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