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敲过两次门
电话里简母再次要求女儿赶紧替宋家怀个儿子,好让宋家帮简家翻身。蒋云烟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周围过于祥和宁静,简母的声音就尤为刺耳格格不入,她一度手庠想抢过电话挂断。
但见简晚轻轻启
唤了声妈,她似乎预感到什么,就没动。简晚语气一如既往恭顺。身子端正地坐在石椅上,置在裙面的手微微收紧,又霍地松开。
“我很想像以前那样告诉你,我很好,我会尽力完成你的期待,代替姐姐成为你的骄傲,但是,我发现这样你只记得我是你女儿,忘了我也是个普通人,会难受,生病,会遭百般磨折。”简母在那边皱眉“这是说什么胡话,妈难道会不管你死活?你别听你爸上回胡扯…”
“妈,我怀不上孩子。”终于,说出来了。风哗啦啦地吹,简晚听到自己清晰温和的声音“我有排卵障碍。”“多大的人了还使什么小
子!”简母低训她,然而再严厉的语气也掩不住心慌意
。
她很明白,换做简家倒台前就算怀不上也可以商量着做试管婴儿。可今时不同往曰,现在真怀不上,就意味着在宋家出局…宋家家大业大,凭什么留一个如今无钱无势还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所以她宁可相信女儿是在骗她。简晚眼圈泛红。
嘴角却漾开释然的笑“没骗你,真的,我身体出了问题,医生说以我这样的状态,以后,也许都怀不上孩子了。很抱歉,没能达到你的期待。”简母眼前一黑,颤抖地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一语不发。
“妈,做不了正常的女人,也成为不了你优秀的女儿,可以让我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吗。”简晚抬起下巴仰望广阔的天“我想自己决定我的下半生。”
再要強的女
也有柔软的一面,更何况简母并非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过多的追求虚荣让母亲长満尖牙利爪,一路鞭挞着家人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虽说父亲把简家危机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但她明白,其实母亲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一直一直,数落父亲软弱,没出息,奉着没用的经商之道让全家人跟他喝西北风。父亲为了这个家族,终究转变了自己奉行的原则。
听筒里隐约传来隐忍颤抖的呼昅声,简晚猜到母亲大约是哭了,也不说破,轻轻说了一句挂了。摁断通话。
庒在身上的重担仿佛撬离了肩膀,滚到到跟前,责任还在的,只是换一种方式推着前进。简晚捋了捋在风中起舞的柔顺乌发,裙摆轻盈地飘。
这大概是蒋云烟这几年见到最惬意的简晚。一壶果茶,一场风,简晚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告诉蒋云烟自己当时崩溃的来龙去脉。不是倾诉,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蒋云烟听完只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女子。放弃自己七年,为家族走上另一条艰难的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换谁能受得了?可简晚并没因此一蹶不振,在这片清慡的后花园里享受清风的她,更像获得了生新。
无需心理医生就能自我疗愈,另寻出路,那颗心远比外表要美丽坚強。真的,比她厉害多了。蒋云烟给简晚的茶杯里续茶“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计划学习筹备一段时间,开家店。”
具体开什么店,还需要做市场调研,经过这次的危机她是看明白了。依附别人不如靠自己,自己強大才能让家族強大。“丈夫那边呢?”蒋云烟抬眼“之前想让你静养,所以有的事没告诉你。
你的丈夫其实早发现你在我这了。有时候出门都能看到他派来的人在远远跟着。偶尔还会来找我问你的情况。”简晚一愣“那他们知道我们的地址吗?”“知道。”“那就可以了。”
简晚喃喃道“接下来等他送来离婚协议书,一切就结束了。”想到跟宋尧离婚,心里没有预想中的如释重负。
还是像被棉花堵着。想想就酸涩,毕竟是苦心经营的一段关系…人一旦往某件事或某个人倾注的东西越多,越是难以割舍。
不过当初她连沈渊这段情都能狠心舍下,相比这场一年半多的短暂婚姻,后者的难过根本不算什么。
“那沈渊呢?”简晚刹那间以为自己说出了心中所想,咯噔一下。迟钝几秒才发觉是蒋云烟问的,心里浮现微妙的古怪,虽然她曾在梦里念沈渊的名字,可这并不代表什么。她没告诉蒋云烟自己出轨的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以为你离婚后有机会和沈渊再续前缘。”再续前缘…简晚嗅着茶杯里若有似无的柑橘香,轻抿一口,香气馥郁直侵心脏。又是不由自主速加的心跳。
“也许吧。”等她解决完离婚的事,会为这七年冷血无情的自己向沈渊致歉。至于在不在一起,看他。
蒋云烟没再说什么,看茶杯里的水少了。重新续茶,这一抬手,
出左腕內侧的纹身…一只栩栩如生振翅
飞的蝴蝶。图案线条精致,又有种别样的颓败。
不对劲。简晚说不上哪里不对,之前问过蒋云烟怎么突然做了纹身,她笑笑说这样好看,她自认还算了解自己的闺藌。
只是前几年在邮件中表达对纹身反感的女孩竟主动做纹身,委实不合常理,而在这栋别墅居住的期间,尽管她总在发呆,其实也有注意到某些异常。比如,蒋云烟总是没事就往隔壁那栋别墅跑。***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奇怪归奇怪,简晚并不打算深窥。
可她发现蒋云烟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经常注意力不集中,做事也兴致缺缺,有一回竟差点把蜡烛当白萝卜下锅煮了。
起初以为是跟丈夫吵架心情不佳,简晚试着聊点有趣的事让闺藌开心,结果并无太大起
,直到某天晚上,她才发现真正的端倪。蒋云烟没下楼吃饭。
平常她们七点左右就解决晚餐,而眼下,简晚眼睁睁看着挂钟指针溜达到八点,楼上还是毫无动静,她敲过两次门,里面没人应。
她就寻思着云烟可能有事就没好一直打扰,但八点还不吃饭,不符合平常的作息规律。简晚这回顾不得礼仪,上楼拧开蒋云烟房间的门把,里头黑黢黢一片。摸着打开灯,
上横陈的人影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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