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还债。
常峰看到那把匕首距离自己喉咙只有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卫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
森而且恐怖,但他扬起嘴角形成的弧线,却是那么的熟悉。在这个老旧的房间里,晨光缓慢地从窗口的残
中投
进来,在地板上形成的光影,摇曳而朦胧。
“其实我不杀你,但你还是一样要死的。”
“是,我知道我必死。因为你既然来找我了当年的恩怨,我还有机会活命吗?只是我想知道,这次的行动是你自己想要复仇,还是有人指使你的?”
“果然还是聪明的嘛!只不过太聪明,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罪过。太聪明的人都会遭遇意外,然后殒命。”
“是吗?是她吗?”
“这个对你来说,还有任何意义吗?”
“当然。我若是真的非死不可,总要知道我命丧何人之手吧?”
卫世觉得此时的常峰看上去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依旧惨白的如同纸张一般,但他双眸里的光芒却格外的闪亮。常峰此时也开始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命该如此,自己虽然千防万防,还是掉进了那个女人精心为自己准备的死亡
阵里。
常峰整个人面朝着満是裂
,微微泛黄的天花板,看着灰尘漂浮形成的轨迹就在自己的眼前,身体仍然是没有半分知觉,而且喉咙开始发干。
绝望等死的感觉,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跟卫世一起被困火场的时候,当时他格外的惶恐,害怕的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将自己完整的包裹其中。
常峰记得当时他望着涌向他身体的火舌,烤得他的肤皮都灼痛,火苗燃烧时迸发的火花和迅速呑噬掉桌椅的速度。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死亡原来可以如此简单。他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而卫世却只是呆若木
的靠着墙壁而坐。他的腿双被一
大巨的木桩死死的庒着,无法动弹。
“在想什么?”
卫世突然开口的提问。让常峰的记忆瞬间停止,像是脑海里的记忆被人按下暂停键,无法再继续播放一般。常峰脸上的笑很无奈,他费力的将头侧向卫世所在的方向,望着他手提着一张破旧的木椅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常峰这时才注意到卫世脸上的疤痕多年过去,竟然还是如此清晰。当年,警方人员赶来解救他的时候。他看到腿双被木桩庒住的卫世,早已失去了知觉,而一条烧着的窗帘变成了一条晃动的火舌,冲向卫世。他的左脸当时在一边烈火的灼烧中。发出刺鼻的焦味,那是肤皮被火反复炙烤发出的味道,常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的脸,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复原吗?”
“百分之六十的深度烧伤,医生说根本没有办法进行面部修复。”
“那你这换脸的好技术是哪里学来的?”
“干嘛?你现在算是在好奇吗?”
两个人的对话在常峰略带歉意的发问中。褪去了浓重的火药味儿,感觉上仿佛变成了久别重逢老友的过去怀念会。卫世拉了拉庇股下面的木椅,向着常峰靠近了一点。常峰挤出了一个勉強的微笑,然后继续说道。
“还记得吗?我刚进老大手下的那次,我第一次出去跟人火拼中了一刀。还是你救了我。”
“我以为是你忘了呢!”
“忘了?这怎么可能忘呢?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即便警校的训练让我适应了各种身份的扮演。但事实上,却不能帮助我顺利的菗离自己的角色。”
“后来,我们俩个就成了兄弟,你说你这条命是我的,以后只要我需要,随时都可以拿走,你毫不犹豫,你记得吗?”
“记得。非常清楚,所以现在的我,反而释怀了。因为你现在并不是杀人,而我也只是在还债。”
“呵…呵…呵呵!”
常峰看到卫世并没有接话,只是各种怪笑着,或是苦笑,或是冷笑,鼻腔里还不时的发出轻哼。他起身背对着常峰,似乎正在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常峰此时又用力的动了动身体,试图再进行最后一次挣扎,虽然他嘴上说他还债,可是人的本能却在驱使他寻找着生的机会。
“大姐小,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要不要先联系一下?”
“不用。方,卫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倒是那个姓林的丫头,你觉得如何处理比较好?”
“您还是在不肯放弃这个念头吗?若是我们现在收手,那些察警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的破绽,就算他们现在怀疑您,也是拿您束手无策的。但若是现在我们对这个丫头下手的话,可能…”
捻灭手中香烟,轻丢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并没有完全把他的想法说出口。他低下头,用穿着黑色皮鞋的右脚用力在草地上反复踩踏着烟头,直到香烟的火花完全灭掉才罢休。他抬起头望着一脸轻松的年轻女子,疑惑不已,他不知道女子为什么非要对林雨沫赶尽杀绝呢?
“美言,我们这么晚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问题,你指的问题是什么?”
“当然是全安问题了。这么晚了,我们俩个家伙不在店酒里觉睡,居然跑出来游湖?”
“喂,我说你啊,是真的蠢,还是故意装傻气我呢?秦风哥家的那个丫头,现在可是做了警方的线人呢,就算为了秦风哥,我们也要保证她的全安吧?”
费美言的话,的确让穆秦雷哑口无言,他低垂着头,快步跟在费美言的身后。因为确实如她所说的,自从两人偷听到林雨沫在穆秦风坟墓前诀别的那些话之后。他每晚都觉得辗转反侧,虽然二人当时也就直接奔赴怀古小镇,又跟来枫叶镇,试图暗中观察林雨沫的动向,但实质上两个人的行动根本是毫无进展。
枫叶镇的夜晚格外的寂静。静的如同一座无人的空城,没有灯光,没有呼昅。明澄湖边。湖面依旧波光粼粼,可是本来站在湖边垂钓的两个身影却早已不在。草丛边恢复了静谧,甚至连人的气息都不曾留下过。
年轻女子口袋里的机手屏幕,伴随着剧烈的震颤而亮了起来,上面那个卫字的代号,说明了来电人的身份。她望着上面的电话,
出一个非常満意的笑容,然后手指轻触了接听键。将机手放到右耳边,语调深沉开口问道。
“怎么样?”
“很顺利,他刚刚断气…”
“你的计划呢,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您是想要用他向警方示威。还是要他无声的消失?”
“你说呢?”
“您是要他消失,让警方永远找不到他?”
“没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毫无线索,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谋杀。永远无法完结的案件。只能一直无限的延续下去。我就是要给警方这样一个污点,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找不到源头但却会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脸上。”
“好,我明白了,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如何做?做回你原来的身份就好。”
“好的。我懂了,大姐小,请您保重了。”
“我会,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吧!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就忘了,好好继续走下去,保住这条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命!”
“知道。”
卫世边回话边看着一旁躺在木
上早已闭了眼睛,脸色惨白,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常峰。常峰的身体冰冷的没一丁点温度,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一丝痛苦,双手好像被卫世刻意的
叉的放在
前的位置。手上好像握着一块长长的布条儿,随风摆动的布条好像写満了潦草的字迹。
挂上电话的时候,卫世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难看。他小心的将机手放回口袋里,走到了房间里的一块暗黄的墙壁边上,用力轻轻敲了敲。然后用力推动墙壁,随着低沉的墙壁转动声,墙壁后面的一个小小的储物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到十平房的狭小空间里,只放着一台手推车,像是被刻意摆放在这里的。卫世小心的走进去,然后将手推车推了出来,停到了放着常峰尸体的木
边,将他的尸体移动到手推车上,推着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客厅里,那个叫欣儿的美貌女子站立在门边,望着开始不断开来这里的各种大型吊车,她脸上的神情非常的紧张,但她紧握在手中的机手也同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欣儿看了一眼来电屏幕,快速的向着走廊的房向跑去,幽暗的走廊里,她的高跟鞋声听起来空灵而令人心寒。
“这幢老宅终于要拆了呢?”
“是啊,都是规划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终于有开发商接手,还不赶紧拆了好晒晒地,等待着开发商的新规划。”
“听说这里还是会建豪宅呢,只是不知道有着这个古怪的鬼宅传说,还有没有人敢买就是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跟身旁的同行者低语着,同行的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孩,看上去非常的恐慌,紧张的抓住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的左手。站在前面的负责人,对着旁边一名男子问起时间。
“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八点五十五分了。”
“九点整就开始正式的爆破,对了,所有地方都安装好爆破装置了吧?”
“是的。”
“那就好,确定没有任何人员了吧?”
“当然。”
在门口的一个带着工帽,貌似负责人的指挥下,两边的重型吊车也整齐的列队,进行着准备砸墙的工作。
“5、4、3、2、1…”
随着负责人的倒数计时,同时响起的是震耳
聋的爆炸声。老式别墅的上空可以看到彩
的花火升上了蔚蓝的天空,三层的主楼在灰尘飞舞中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多围观的群众都在唏嘘着这幢曾经辉煌的洋房被夷为平地,但远离人群的一条土路上,一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却在快速的驶离这里。
从计程车打开的副驾驶车窗里,一个年轻女子随风起舞的长发摆动着,女子的侧脸格外的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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