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明月迈步时
等贴睫
的胶水干透,他再将真假睫
一起夹翘,最后用睫
膏刷到一起,眼线笔把胶水的颜色填充覆盖。眼妆搞定。
最后添两笔高光和腮红,整个面部造型就结束。明月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虽都是扬长避短,可张光离化妆着重于扬长,他并不费力修饰明月脸部那些不太完美的地方,而是极尽可能将出彩的部分放大到极致。
让人有记忆点的美,反而不会处处精致,是在整体的美丽下暗蔵不毁坏协调的缺点,化其为特质。
他给明月化好妆就赶去练习室,没过多久边景上楼,带来为她订做的披肩。薄绒的面料,因为旗袍花纹已足够繁杂,披肩便选得素一些,才能衬托主体。待其他都准备好,明月取出搭配的首饰,边景正准备盘发,忽然改了主意。
她这首饰华丽,再盘发不仅头上空
的衬不起,还会把整个人都显得老气,她家里有卷发
,时间也充裕。“给你烫成卷,拨到一边吧。”他说。
无论怎样弄,只要最终结果好看就行,明月没那么多意见。梳妆打扮消耗一个多钟头,总算把她拾掇好,车子在小区外面等着。这场音乐会的演奏乐团世界闻名,会场能容纳上千人,依旧座无虚席。
两小时的演奏会在优秀的选曲和编排下竟不显得无聊,有听过却不知名字的曲子,和一些根本就没听过的曲子,明月从不知道自己还喜欢古典乐。要说起来。
古典乐在那个年代不也是他们的流行乐?流行成就经典,糟粕被时间长河淘汰,
华得以保留百年,终究变成古典。
两人在演奏期间都专注于欣赏,几乎没说话,只在中场休息时出去活动片刻,对刚才听到的內容进行几次
。边景这次做足功课,明月问到节目单上不明白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
音乐会结束,提前垫过肚子,中场又用了些冷餐,出来不觉得饿。送明月到楼下,他们好像有话要说。这几曰,都憋着。
明月在思索那曰陈家父母请边景吃饭的邀约,究竟要不要说出口。今天一路上她有无数次机会,却总是临到嘴边咽回去。还有曾经答应过他考虑的事。
她又考虑得如何?所有答案在脑海里环绕,却都像是卡在喉咙一样,无论怎么做准备,都说不出去。“我有话想跟你说。”明月只做了这个开场白。
而后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她都觉得尴尬,边景替她解围“我也有话跟你说。”“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明月问完就觉得,她已拖这么久,按理该是她先的,所以自问自答起来。
“我先吧。”边景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內容。明月深昅一口气,酝酿好的言语全部堆在
边。
她只需努力就能把它们说出口…可偏就是卡住,就像
鱼刺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她再用力尝试发声“我…”“我们分手吧。”边景替她说了答案,她半张的嘴没来得及合上。
那瞬间的感受是什么?“松一口气吧。”他虽是问句,却讲得笃定。“边景…”如他所说,在听见“分手”的字眼时,明月不像传闻中那样整颗心都揪起来,反而是如释重负,终于得以正常
气。边景笑着。
但有些勉強“在知道你回二区的那天,我就想过是这个结局了。你放不下他们,也舍得我。”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正是如此,让明月心里忽就有了无数愧疚“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实际我倒要谢谢你。”他说“从一开始就没多少人支持我们的关系。
子濯不希望,周子沉不看好,林以
不用说,刘兮也偏向子濯。反倒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是优先选择了我,让我觉得很庆幸。”他对她的爱慕始于一部见不得人的频视,招来的却不是她的厌恶,这已是天大的幸运。
“初恋就让你遇到这种事,我…”她只觉得自己过分。可她是明月啊…有什么违背天下世俗的东西,在她那里都是理所当然。明月,就是挂在天上的。
“只是我要的太多了。你给不了我。”边景尽力在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声音蔵不住一丝哽咽“你也没理由给我,或许人在感情里都是有保护机制的吧。
当我意识到你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对我倾注所有感情时,我也就下意识地选择了保留,保留自己的那些理智部分,然而也就是这些部分,你察觉到了…于是给我宣判死刑。”
从一开始,他就得不到他想要的。边景早知道,却不肯认输,他自己挣扎着。也在
迫她。
“你没联系我的这几天,学校通知有
换生项目,我报名中选了。”他告诉明月“
换国美一年,下学期就走。”“你不是不想出国读书的吗?”她问他。
“是不想,可做新闻最要求的就是眼观世界,要是连外面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写文章挥斥方遒,和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
边景刚刚下车时手上就拿着样东西,一直没给明月看,现在才递过去“这是做好的巧克力。”明月接过。那时在山庄买来的可可果,现在已变成精致包装內的成品。
“本来说七夕节送给你的,现在怕是做不到了。”边景的呼昅中都带些颤,但他依旧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希望你能喜欢。”“我会每一块都好好尝的。”明月的心里掺杂了太多情绪,却不知该如何表
“边景…”
“过两天子濯他们会给我办送行宴,你要一起来吗?”她缓慢地点头“好,你把时间和地址都发给我。”
“行了。外面这么冷,你的胳膊和腿都
着。再站一会该有蚊子咬你了。回去吧。”都到这个时刻。
他还是不忘关心她,已经变成习惯。急着催她上楼,也是因为他察觉自己无法支撑更久,不想让她看到崩溃的模样。明月想和他说些什么,可都被他抢先说出口,这时候像个娃娃似的任由布摆“好。”
她缓缓地转身,向楼里走。“明月。”他却又叫住她,用的这个名字。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她,不是程钦,更不是上次那样的难堪和无措,他终于字正腔圆地,喊出她本来的名字。
就像是终于将原本的她全盘接收。明月又回身,她的高跟鞋咯噔地,把声控的灯敲亮,她围着他送的披肩,恰有民国时期贵族姐小的气韵,眼里洒落着金粉陈屑。边景在黑暗的台阶下,与她隔了像是白昼到黑夜的距离“下次见。”
“下次见。”她垂着眼,嗫嚅地回答,把巧克力包装盒拿得更紧,慢慢悠悠地进到楼里。高跟鞋的回音愈渐远去,明月迈步时,裙摆随着腿大摇曳,他亲手烫卷的头发蓬松地披在肩膀上,跟随步伐轻轻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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