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了跳下去
*顾初九站在人最多的大厅墙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她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她尽力遮掩自己的瑟缩无助,抬头看见是宋时后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和周谨南一起来的吗?”顾初九说话声音有些颤,她握紧拳
自己冷静下来。宋时第一次见顾初九这样哀怨又可怜的模样,之前见过几面,小姑娘对他无一不是张骄傲冷漠的小脸,看他的眼神活像只神气的小孔雀,可惜今儿这孔雀吃了败仗“找周谨南做什么,喊声哥哥,我带你走。”
顾初九听这意思便知道周谨南没来,脸上的颓
越发明显“算了。”可能是因为记忆中便是周谨南从这座大宅里救了她,所以除了他,顾初九谁都不信。
事实也的确就是这样,宋时虽是军政世家的大少爷,在外谁都要顾及他爹、他爷爷的颜面,可如今身在周宅,宋家少爷也管不了周家的家事。管家找来时,也是这个局面。
顾初九尽管多不情愿,还是跟着管家上了楼,在楼梯拐角处她回头看了眼被拦在一楼的宋时,宋时冲她指了指墙上的窗。
顾初九微不可查地点头,表示明白了,她被带到三楼的一间房间里,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站的周长柏。顾初九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脚发软,心慌想吐。周长柏看向站在门边的女孩。
她比小时候要漂亮许多,长
衣遮不住一身玲珑曲线,她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一双猫眼泛着怯懦水光,惊慌无措的模样更显得像是无辜稚子,勾得周长柏心火燎原。
这个多年前从他手中逃离的稚嫰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这副年轻纯洁的
体让他只想肆意破坏。顾初九不敢靠近周长柏,但她必须站到窗边,才能让宋时看见她的位置。
她用拇指掐上食指指节,疼痛让她暂时获得勇气,她站直了腿,抿
看向窗边背光而立的男人。跟记忆里一样。
这个男人没有发福或变丑,保养得宜的身材被灰色西
和浅色衬衫凸显,他仍偏爱浅色系的服装配饰,连眼镜都还是斯文的金边框架。背光的角度让顾初九看不清他的脸上有没有生出皱纹。
嘴角是不是还弯出那种恰到好处的、文雅的、令人作呕的伪笑。顾初九身上的每一个
孔都在叫嚣着逃离,可是她能逃到哪去?即使是周谨南给她做的全安屋,管家一个电话她也不敢不来。
她怕权势滔天的周长柏,也怕
深蒂固的周家,周谨南没有给她足够的底气让她去反抗,她也不想再给周谨南添麻烦了。
即使是周长柏的血脉,周谨南也只是个被冷落到普通大学当老师的、不受宠的儿子而已,她还想要周谨南为她做什么呢?周谨南为她做得够多了,她之前竟还可笑地想害他一辈子。顾初九突然明白了。
她逃不开的。周长柏一步一步地朝顾初九走进,在一臂距离的地方他停下来“前两天在牌桌上遇见几位南大的老师,听他们说你考上了南大,成绩也不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考上大学了。不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没有好好待你,到底是我疏忽了。
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我说。”周长柏扮作温柔的长辈,顾初九却只想上前撕开他伪善的脸皮。可她不敢。
周长柏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年轻滑光的感触,让他爱不释手,只觉得自己也重回青舂。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很漂亮,不,是更漂亮了。”顾初九想要后退,可她已经靠在门边。
她想起桑絮身上的那些伤痕,她找出了桑絮痛苦的始作俑者,她想要替桑絮报仇,可站在周长柏面前,此时的她自身难保。真是对不起周谨南费心让她学的擒拿术。
她现在腿都是抖的,手都是软的。顾初九逃不过心理阴影的侵害,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她小小一只无力反抗这个正值中年的高大男人。
他随便一只手就轻易捆住了她的双臂,他轻轻一扯她的纱裙就变成破布搭在身上,他想磨折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巧随意。
顾初九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泪珠大滴往外滚,脸上血
全失。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脖颈,淌过锁骨,最后消失入进她的服衣里。
男人的手指也学那泪珠,指尖顺着
痕,轻轻抚上她分明的颚角,摸上她纤细的脖子,踏上她脆弱的锁骨。
等指尖勾起宽松的
衣领口要再往下探时,顾初九一个
冷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身后的门在管家走时已经落了锁,顾初九大步跑离周长柏身侧,她腿还是软的,又慌不择路,从门到窗很短的距离,她连着磕上两侧桌角,她跑得急,使力又猛,桌角撞到髋骨的一瞬间。
她一侧身子都是麻痹的,可她不敢停,直到抖着手向外推开了那扇一人多高的窗,她想都没想地爬上了窗台。
周长柏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他笑望着攀高的小丫头,丝毫不担心她会寻死,在周宅死去的女人不差这一个,但她越反抗,越让他血热难耐。
“跳下去吗?摔破了脸可能会很难看。”周长柏神气很柔和,仿佛在同顾初九讲笑话。顾初九抓着窗沿,満脸警惕地看着周长柏,在几次确认他原地不动时,才感觉浑身血
重新开始
动。
“如果不跳,就下来吧。”周长柏看着她,突然抬脚往窗边走,语气柔和,像是在劝诫不听话的孩子。顾初九往后挪了一步,右脚后半脚掌已经踏空,她冲周长柏恶狠狠地大喊“你别过来!”
即使声音再高昂尖锐,也无法改变顾初九的弱势。周长柏毫不理会地靠近,她除了跳下去,根本无路可逃。
她憋住哭泣往下看,三楼,其实也不算高。顾初九闭上眼睛,狠下心正要往后转身,房门先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这声巨响让顾初九停下动作,她睁大了婆娑的泪眼抬头去看。
她的眼眶早已蓄満泪水,可就算隔着朦胧水影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人。这个男人抬头望向高台上的她,不苟言笑的脸永远不
声
,清冷英俊的模样最让她着
,他舿部向她走来。
他的身后没有光,却恍若神只降临。一如九年之前,他们初见。顾初九笑了。眼泪被弯出弧度的眼角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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