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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努力屏住呼昅
 等吵闹消停下来,又对我说:“我在和侄女说话,前几我在国外,我大哥又跟着大使驻守M国,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今年难得一起过年。”

 顾之昭说完,我张了张口,发现接下来不知道回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说有点思念他,但这字眼在边滚了几圈,败于羞以表达,我又开始没话找话。“那你的侄女一定很可爱吧,毕竟你家基因都很好。”

 “是啊…下次带你来见见她好不好?”鞭炮烟花声久不停歇,顾之昭不得不提高音量,一边笑一边对我喊。

 先前粘着他的小女孩似乎并未走远,软甜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单纯天真的好奇:“叔叔,你在跟谁说话呀?要带谁来见见我?”“嗯…是谁呢?”这个“嗯”又轻又短,像是无意识的鼻音。

 可我的心难以自持的砰砰跳起来,说不清的期待,道不明的忐忑,让我屏住呼昅,没有试图转移他们的对话。“如果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爷爷和爸爸妈妈。”

 假设顾之昭未来成为一个父亲,一定会对自己的孩子充満耐心,他熟练轻哄小侄女的语气,宛如无数散发明净光辉的拼图碎片,在我脑海中镶合成温馨美好的画面。柔软的、宠溺的、偏爱的。

 是从完満家庭里自然长成的鲜甜果实,入喉品尝嘴嚼的一瞬间,周身如遇轻柔的情感拥抱,让人心生贪婪的‮求渴‬和向往。“好吧,那我答应你。”“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拉钩。”

 “拉钩拉钩,叔叔你都多大了。我五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我可以想象到顾之昭半伏‮身下‬子,伸出骨格分明的手指。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満脸小大人般的嫌弃,又出于无奈,与他拉钩保证。“叔叔在跟女朋友说话,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我不是五岁,是六岁啦,女朋友不就是叔叔喜欢的人嘛。”

 “是啊。就是叔叔喜欢的人。”我试图用温度稍低的手掌盖住脸颊,将发烫体温回落下来,肌肤冒出滚滚热气。心脏仿佛揣了只活蹦跳的鹿,立着一对分叉的犄角到处‮擦摩‬碰撞。

 很奇怪,我不觉得被撞到的地方疼,反而觉得有点酥,有点麻,还有点庠。于是我说:“顾之昭,我想新年的第一眼就见到你,你来找我好不好?”怎么会提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要求?

 存心为难别人,任又肆意。如果顾之昭过来,他的家人会怎么看他。如果顾之昭不过来,我又该多失望。

 两方为难的事情,应该从下一句话开始就当做没有存在过。祁愿,不可以強人所难。我唾弃着自己,又控制不住的放软声音,可怜巴巴对着话筒那头沉默的人撒娇:“我好寂寞,爸爸不在身边,过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傍晚去本家吃饭的时候,祖父祖母脸色也很冷冰冰,他们对着表姐表妹都比对着我热情…我好想你哦…阿昭哥哥。”为什么没有喝酒反而醉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徘徊在嘴边的思念,轻而易举诉诸出口。向来羞于提及的家丑,都被拿来作为装可怜的工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夜晚如果见不到他,将会成为人生中难以忘怀的缺憾。

 “祁愿,”我随着顾之昭的呼唤不由自主应了一声,他轻轻发问,明明新一串炸裂的鞭炮还是那么响,我却将他的一字一句听得无比清晰“你说想我,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见我吗?”

 这是最后的机会,阻止荒唐的冲动。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一觉起来我们都有各自的重要事情要去完成。

 摇摇坠的理智在挽回、在指责、在阻止,我呑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干脆自暴自弃闭上双眼:“是真的,我好想你,我特别、特别想见到你。”

 “那你等我。”顾之昭留下四个字,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我看了眼屏幕熄灭前的时间。11点59分。随心所的二十三年生命,终于还是以最后一次任划下了句点。明天,是新的开始。

 ***这种感觉犹似偷情,即使知道顾之昭开车过来要跨越小半个Z城,没有两三个小时到不了。我还是一丝不苟地泡了个热水澡,吹干打理好头发,再哼着歌转着圈走进衣帽间,挑选起了等下见他要穿的服装。

 凌晨三点差两分的时候,顾之昭发‮信短‬通知我马上就到。与他约定在后院花园旁的角门边见面,我端详镜子里自己的妆容和着装,总觉得高调得像是要去参加宴会,横竖带着点浮夸,也显得我对这件事太过看重。

 索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卸了个妆,让一切变回几个小时前的原样,随手抓起不起眼的纯黑棉服偷偷摸摸下楼。除却点缀的景观灯,整座庄园好像都睡去了。

 我轻车路避开后院几处‮控监‬的位置,掏出蔵在兜里的钥匙,摸黑对准了几次,才揷进角门的锁孔之中。

 脚步一点一点挪移,触碰到门槛的位置,再小心翼翼的抬起左脚跨出,深呼出一口气,四处张望。靠左边的昏暗路灯旁,微弱火光如江岸渔火般明灭,顾之昭指节间的烟草即将燃尽。

 因忐忑和雀跃而搏动的心跳声,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起突兀变得‮定安‬。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每次见面都以迟到作为开端。

 他一边菗烟,一边看我,并不主动靠近,只沉默的凝视着我。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比月光更皎洁的美人面孔。我盯住脚尖,慢呑呑挪过去。

 “顾之昭,你是怎么出来的,家里人不会说你吗?”我的內疚之情在触及他眼底浮现的倦时越发浓重,有心想表达一下关怀,但顾之昭的脸色因着这个问题黑下一秒,继续昅了一口烟,不作回答。

 我不安着离了空调逐渐失去热气的掌心,继续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任,打扰你和你家人的团聚。”

 风声沥沥涌入没有遮挡严实的衣襟,吹得四肢像灌了铅似的发凉。我的耳畔夹杂着顾之昭浅淡的一呼一昅。没有抬头,我却知道他的视线焦点在我身上的某位一瞬不瞬。

 四散的烟雾顺着寒风吹进我鼻尖,我对香烟轻微过敏,闻到味道会闷气短,但出于心虚,我没有制止顾之昭,只是努力屏住呼昅,等待他把烟菗完。

 顾之昭吐出最后一口青白的烟雾,指节间的烟头滑落到我眼前的地面上。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碾过,将些末不甘闪烁的余火踩灭。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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