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嫌脏？”林适低头不语，只定定地看着那只放肆使坏的脚，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自己越表现得抗拒，她就会越主动地招惹自己。
他其实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并不是一向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孤傲，她有点坏，有些毒舌有些刻薄，喜欢刺
喜欢挑战喜欢服征。她对厌恶的人会完全无视，对有好感的人也不会太热络。只有真正
起她服征
和胜负的人或事，她才会施舍一些关注。所以他喜欢她这样的恶意捉弄和
拨，说明她至少不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了那么点趣兴。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继续装作抗拒抵触的样子呢？这样就能让她一直感趣兴下去，然后強迫他弄玩他掌控他…随便怎样对他都好，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喜欢，他爱极了她冷漠外表下骄矜张扬，肆意鲜活的那一面。
最好她的一切，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光明的阴暗的，一切一切，都只属于他。于是他始终不作声，脸上表情也显得越来越凝滞，看在贺盈妍眼里就越觉得有意思。
她的脚又往前伸了伸，直往少年的腿间蹭去。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大家也都换上了长
，然而隔着布料，林适仍能感受到少女脚心的柔软温热。他的呼昅声加重，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弄出窘态来，忙握住她的脚，无奈低声道：“别闹了。”
触到手中的细腻柔韧又让他心尖一晃头皮一麻，赶紧触电般地放开了手，这下贺盈妍就更确定他是有多不喜欢，她心里的那些恶意因子更加活跃了。嘴上却装作服从道：“好，我不动了。快弄吧。”
说着她的脚也回到了他的膝盖上，稳稳地踏在了上面。林适不再说话，拿出碘伏和棉签，偏过头细心地帮她处理起了脚后跟的伤口。伤口涂药当然是会有些痛，但对贺盈妍来说也不至于忍不了，但她偏偏起了玩心。
在棉签一触到伤口时，她就故作难耐地皱眉嘶了一声，脚趾也蜷了蜷，又在他腿上蹭了起来，林适的太阳
都快要被她蹭得炸开，他只好又抬眼看着她。贺盈妍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我痛嘛，忍不住。”她看着少年一脸隐忍着不好发作的样子，心里悦愉极了，但也知道凡事不能搞太过，于是她又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这么不情愿啊，那算了。”
说着就要把脚撤下来，却没想到又被他握住了。贺盈妍稍显讶异地看着他，只见他垂眸摇了头摇。
“没有不情愿。”他手上动作不停地继续帮她上药。怎么可能不情愿呢？他愿意的，愿意极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允许的话。
他甚至想
上去，细细含
，这样想着，他心底那些恶念和望又开始翻涌，快要庒制不住。＊＊＊贺盈妍看着眼前垂着头神情认真严肃的少年，目光又移到了他泛红的耳尖，她又吃了口雪糕，一只手撑到旁边石桌上支着下巴，做出一副轻松闲聊的样子问他：“中午在食堂，你为什么要坐我那桌？”
林适的动作停了一瞬，又继续下去，他的声音仍是平静：“刚好没有空位了。”贺盈妍轻嗤了声：“林适，你当我傻吗？”林适又沉默了。
“我明明说过，明面上我们要装不
。”林适不语，內心却暗暗咬牙。可为什么，那个傻子就可以？为什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你，讨好你？他想问，却又能预料到她的回答会是什么，不过自取其辱罢了，况且他本来就赌输了。也没有资格再对此置喙。过了许久，他忍下內心的不甘，沉声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贺盈妍歪头看着他，颇有些审视意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虾？”林适帮她处理好脚踝上的伤口，又转向脚趾上的水泡，始终没有抬眼，只道：“高二的时候，物理竞赛。”贺盈妍略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了起来。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她和林适一起代表学校去另一个城市参加省级的物理竞赛，那里临海，因此当地饮食中海鲜自然占很大比重。
贺盈妍去了后很谨慎地避开了各种海鲜食物，没想到还是大意了一回，栽在了一个里面掺了虾皮的素馅包子上。吃完第一口她就察觉到不对，连忙放下跑去厕所吐了出来，只不过那东西终究是进了肚子的。
最后她还是无法避免地有了过敏反应，到第二天脸上身上全起了疹子，全天都只能戴着口罩，她记得当时吃饭的时候林适是和自己在一桌。
但他似乎全程都只在埋头吃自己的，根本没有往她这边瞧过一眼，原来他其实是有关注自己的，还一直记到现在。贺盈妍默默看着他，心里某个猜测已经无限接近证实。
其实认真一想，也不是没有端倪的，只是自己最开始心慌意
，又一向谨慎，习惯性地把什么事都先往坏处想，再加上他一直表现得太冷淡太疏离。所以她根本不愿往这个可能
上猜，而现在再看，很多细节都已经在指向这个可能了。林适，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句疑问已经到了嘴边，贺盈妍却又咽了回去。问出来又能怎样呢？他若否定了，那她就是自讨无趣自作多情，他若是肯定，那自己又该怎么回应？
她对林适可算不上喜欢，最多也就是感趣兴想
拨的程度，怎么回应他好像都不太合适，又何必自找麻烦呢？就这样暧昧不明，反而更好。林适已经帮她处理完了一只脚上的伤，又看了一眼她另一只脚，示意她伸过来给他。贺盈妍却不肯照做了。摇了头摇道：“算了。不要你弄了。”
林适心里一空，抬头问她：“怎么了？我弄得很疼吗？”贺盈妍却垂下眼眸，不让他看见眼里的狡黠，只用了稍显愧意的语气道：“是我不对，明知道你有洁癖，不该这么为难你。”说完她还颇为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
林适看在眼里，內心已被一股灼
冲击得只剩软烂一团，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也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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