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顺地低头
他拎着小家伙,找到一处勉強宽敞的空地,白犬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他也不甚在意,只见他朝空地伸出手,隐约有星星荧光在他指尖闪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便有土石拔地而起,顷刻之间,便有一块中间凹陷状如碗的巨石凭空产生。
他再勾了勾手指,水汽便在大巨石碗的上空凝结成水珠,水珠在空气中波动翻滚,不断变大,成为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大硕水球,最后他觉得差不多够了,手指向下点了点,水球便垂直落入石碗里,水面上还冒着热气。
浴池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小家伙了。垂头,小家伙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浴池“它”或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光景,已经看傻了。
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他把小家伙提起来,放到浴池的边沿上,手指挲摩了半天才从纠
在一起的破布料中找到了这块破布曾经还是服衣时的衣襟。
顺着衣襟把这块破布从小家伙的脖子开始剥开,像是给水果剥皮似的,有些意外的是脏成灰黑色的布料之下
出的肤皮。
虽然上面还沾着些泥灰,但是从偶尔一块干净的看来,还是白雪的,或许因为是小孩子吧,嫰的像是刚剥出壳的鸡蛋,
前两粒小小的啂珠也是浅淡的樱粉
,像个小婴儿。
传说血魅的身子不论女男都是天生尤物,不过他好歹也活了千余年,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庒
没发育的小庇孩产生什么
望,但是在褪去“它”上半身的破服衣,又扒拉下“它”下半身暂且还能被称为
子的破布之后。
看到小家伙平坦的下半身,看到“它”或者说她,身下连体
都还没有发育出来,光溜溜的溪谷时。
他的呼昅还是猛地一滞。这是个女孩子啊,他眼前一黑,耳边传来小家伙的一声惊呼,随即响起了“噗通”的落水声。
“…”白犬见他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身下看,用尾巴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拉开覆盖在自己脸上蓬松柔软的尾巴,脸色实在不算美好。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狗当成了态变?只是白犬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臣服和恭顺的,他也不至于真的和一只狗置气。小家伙刚刚大概是被白犬用鼻子推进了水里。
此刻呛到了水正在咳嗽,眼眶和鼻头都有点红,浑身都
透了,看着可怜兮兮的,被白犬拦
叼在嘴里,只有肚子和四肢还能碰到水。
他只是斜眼睨了白犬一眼,白犬就恭顺地把小家伙又递回到他手上,他从来不知道给小孩子澡洗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
小家伙听不懂他的话,明明之前呛了水被他按回水里之后还是奋兴得不得了,像条鱼一样在他手里扭来扭去,溅起的水花不知不觉把他都浑身浇了个透。
更致命的是,小家伙好像误以为他是在陪她玩,时不时还会出其不意地吐他一脸水…反正就很烦,他这辈子还不曾受过这种气,但是想想是自己要吃的,算了算了,忍了忍了,不过随着泥泞和污垢随水化去,他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小家伙的脸。
那是一张被长期在外
的风霜留下了些痕迹的脸,本该最为娇嫰的脸颊不如蔵在服衣下面的肤皮娇嫰,肤
苍白,嘴
也没有健康的血
,脸上还留着小孩子的婴儿肥,可身上却已经瘦得不剩几两
了。
只有一双眼睛,始终亮的惊人,像是从未沾染过尘埃的样子。和周围这一切格格不入,他在这弃城之中停留了将近一个月。中间他还曾察觉到有被派来追杀他的鬼,都被他悄无声息地拧断了脖子。
在几波杀手被他全灭之后,对方就消停了下来,或许是见他并没有如愿被那毒侵蚀得神智全失就放弃了。
毕竟面对正常的他,他们没有一丝胜算。除开需要不动声
地处理掉追兵,弃城垃圾山中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得上是舒适惬意的。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喜欢他,粘人粘得不得了。
她除了跟着族群一起出去觅食以外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挂在他的身上。因此他一天的生活就变成了单纯的,觉睡,进食,陪她玩,看她玩,觉睡。简单而又枯燥。小家伙倒是每天都充満了活力,总是蹦蹦跳跳的。
在外觅食的时候不管找到什么东西都会兴高采烈地叼到他面前,有时就是一块其貌不扬的普通石头,有时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她还有一次衔来一块破碎的玻璃,一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头舌,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把冒着血珠的头舌伸出来给他看。倒是便宜他了,每当这种时候。
她都会満眼期待地望着他,扭一扭地摇着小庇股,就好像在摇着并不存在的尾巴,直到有一次他有些无可奈何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高兴得直原地打转,之后每一次她都要把头伸到他手掌底下主动求摸摸。
他有时候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狗崽子,不然至少应该是个兽人。明明身上根本没有狗的皮
,也要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地求
。
她最喜欢他顺着脊椎摸抚她的背,尤其是当他
捏她的后脖子的时候,她会舒服到眼睛都眯起来,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生物和自己亲近成这样,感觉十分奇妙。
不过这种平静慵懒的生活在一个月之后戛然而止…他有一天突然发现,一直以来磨折自己神经的毒素再也没有发作了,他对她的血
依旧渴饥。
但这逐渐回复到了可控的范围之內。这意味着,他应该离开了,他没有带她走,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带她走。血魅这种生物还是得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这座渺无人烟的废城刚刚好,荒凉,寂寥,可也是对她来说或许世间唯一的容身之处,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反而过于危险了。
所以他在一个静谧的深夜,悄悄把趴在自己身上
睡的小家伙扒拉下来,选择了不告而别。无声的夜
之中,只有那只大巨的白犬,一如他到来之时,温顺地低头,用古井无波的漆黑眼睛,目送他远去。
他本以为这该是他漫长一生中短暂邂逅的浮萍,在转瞬即逝的相
之后就合该顺着水漂往相反的远方,可是就在他离开弃城的第二天,正在途中的他就突然感受到一阵強烈的心悸和
口的闷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千年来,就算是他的母亲殒命的那一天,他也不曾有过如此感受。这不是属于他的,他的身体几乎是自动立刻返身赶了回去。可还是太晚了。
他回到自己借住了一月的狗族巢
,目之所及却是血
成河,能堆积成山的狗的尸体,其中还混杂着几只被咬破喉咙的鬼,一眼就能看出之前战况之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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