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还来不及叫
那女娃娃冷哼一声,还未说话,十六又接着说道:“不过,怀疑你,是自你
面便开始了。”
“这怪地方,既有倒吊着的长舌怪,又有那跟犬狗一样的怪物,都是看着像人,却又不是人,我方才正好看过一场争斗,原本靠四肢着地的怪物,吃了另一方后。
就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再想想之前遇到的更有人模样的长舌怪,我便有了猜测。”
“自那时起,我便怀疑,这地方的妖怪,是吃的怪物越多,便能越像个人一样活着。所以你,要么是真的误入此处的女娃娃,要么便是吃了无数妖怪才修得这副皮囊。”那女娃狞笑起来。
尖细的獠牙随着诡异的笑而在口中
动着,分外恶心,说道:“那你还敢跟我走?”这回十六未答话,李玄慈先开口了“要引人上钩,却也要有饵才行,満口的谎言里,自然也掺了真话。”
十六点点头,他们如今也什么好被骗的,困在林子里出不去,才更加麻烦,何况,有李玄慈在,便是陷阱,也能被他踏成坦途,那女娃诡异一笑,从口中
出血来,参差的獠牙被染得血红。
她却能将血沫干脆利落地吐掉后,开始讨价还价起来:“放了我,我便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们。”李玄慈没有立刻答话,只是信步上前,姿态闲适得仿如舂曰踏舂游船的贵家少年,可吐出的话却那般无情又高傲。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他便握了剑柄,狠狠地往她破开的伤口处钻,然后劲使
出拔剑来,未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便又狠狠刺穿另一边肩膀、手肘和手腕,挑断其中经脉,连骨头都被绞碎了,那女娃恨恨尖叫起来。
獠牙如同
虫一样在口中胡乱牵动,尖锐的指甲想要去抓他,无奈两手皆废,再无力抬起,只能气恼地看着他。“这便受不住了?”李玄慈轻轻歪了头,高高扎起的马尾轻轻晃动,发梢从肩上拂过,看起来不过天真少年模样,话语之意却越发腥血。
“我还要把你身上的
割下来呢,一寸寸剜,片到极薄,再喂你吃下,直到最后,能透着隐隐的一层薄
。看到里面的內脏,那时候,便能看见你的胃脏是如何消化自己的
身的。”
“原汤化原食,自相残杀,岂不是很有意思?”他这话虽是恐吓,可眼里的蠢蠢
动却是真的,即便是身前这吃人无数才修得人身的女娃,眼里也忍不住
出恐惧。
只有十六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这个小态变,又原形毕
了,他要真片鱼一样拿刀片这妖怪,还要
给妖怪吃。
那她便要立刻哗啦啦吐一地,以显示自己不与之同
合污的浩然正气,好在,那女娃似乎被唬住了,便不用十六吐一地来表现自己的大义凌然了。
眼前这人虽看起来是个矜贵的小公子,可只有妖怪,才能如此清晰地分辨出同类的气息,这是个疯子,比自己还不好惹的疯子,而她这样的妖怪,最懂得用直觉识别真正的危险。
“我说,我说便是了。”那女娃哑着嗓子说道。“方才我说的,也不全是撒谎,我确实是被赶出来的
民,不过我是胎里带了侏儒病,所以看起来如同孩童一般。”
“被赶进这里的人,初时还都正常,不久就全出现了怪状,一个个变得如野兽一般,只会爬地而行,求渴生
鲜血,便开始自相残杀。”
“后来,大家发现,只要吃了旁人的
,便能恢复些模样,也变得更加厉害,厮杀就更严重了。”“那你呢,你身量矮小,如何取胜?”十六凑了过来,细细听着,忍不住打断问道。
“我身量小,因此发作得也格外早,可我智力并非真正无知小儿,很快便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在其他人还未完全变异之前,便想法子
使他人入进陷阱,吃
喝血,早早就得了自保之力。”
难怪,十六点点头,这可真是意料之外,没想到是个侏儒症,还是个如此狠心之人,要知道常人突陷此境,哪怕为了自保,恐怕也难以立刻下决心去吃人。她却反利用这个机会,毫不犹豫设陷阱害人,心思之深、之狠,实在不容小觑。
“这里又通向何处?”李玄慈问道。“这里,我也不知道。”那女娃血
得太多,连声音也弱下来。
李玄慈半点不着急,只是伸手又要去拔剑剜
,那女娃连忙开口:“我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最厉害、吃了最多同类,恢复了常人模样的人,最后都往这边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本来打算吃掉你们,彻底恢复原貌,便也从这里入进,去找出口。”她彻底吐了个干净,再也说不出话来,身上血
得汹涌,面上现出青白之
。
的血从破开的伤口汩汩涌出,似乎还带着鲜活的热乎气,溅在灰蒙的岩壁上,如同浇在雪地里的热水,瞬间凝开深刻的痕迹又迅速消散难见。
李玄慈的剑还刺在女怪的身体上,稍一动,便如牵动了木偶上的连线一般,让她一阵阵瑟缩,清秀面皮下深蔵的満嘴獠牙也随之微微
动,像往血
里钻的活虫,令人只觉胃中翻腾。
十六皱了下鼻子,总觉得这些妖怪是不是都十分不讲卫生,吃人呑怪后连口都不漱,一股子腥血味盖都盖不住。该问的也已问完,李玄慈收了剑,那女妖怪一下子瘫软下来,只能勉強抵着岩壁站立。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放我走吧。”女妖怪眼神闪避。然后一个不注意便从旁钻出,奋力往外逃着。可李玄慈再次刺出的剑,也依然干脆利落,流星一般闪烁一痕光华,便直刺心脏,取了她的性命。
十六眼睛瞪大了,转向李玄慈,问道:“就就这么死了?”李玄慈侧头瞥了她一眼“你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样的人?”十六再无话可说。
他们这一路,凶险非常,前路渺渺不知多少明
暗箭,这女怪心思狠绝,百般算计,若真是在自己的退路上埋这么一个隐形陷阱,实为不智。
他们顺着之前的路,继续往更深处摸索。两边陡峭的岩壁逐渐变窄,脚步声在狭谷中折返回
,越往下,越似乘着扁舟,顺着
的壶口河道颠簸而下,转瞬便要小心跌入那粉身碎骨的断崖瀑布中,他们行走在一片
蒙中,有眼等于无眼。
而他们
来的不是瀑布,而是在黑暗中的滑道,一脚踏空,还来不及叫,便双双跌进了脚下突然生出的暗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顶着十六的脊骨,一阵阵酸往心尖上掐,十六却狠狠咬住了
,绝不肯没出息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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