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长眉入鬓
倒是鱼知鸢自己有些心虚:“你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正大光明端了来?”圆圆皱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四周,将汤碗放在石桌上,贴近她耳侧:“姐小,奴婢方才没找着您,被,被老爷给撞见了,老爷见奴婢在煎药,问奴婢这是何药是谁吃的为何要在此煎药,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半个字都没敢说。”
鱼知鸢倏地睁大了双眸,双手攀扯上圆圆的肩膀,面上换了好几种神色:“妈呀!我完了!完了!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你快说,急死我了!”
“老爷凑近闻了闻汤药,看了奴婢半晌,才说‘既然是为你姐小煎得补身子的药,那就好好看着火候吧。’说完老爷就走了…”
鱼知鸢对中草药一点都不精通,原主也是如此,所以她分不清鱼尚书是真得以为里头的药材是补身子的还是为她寻了借口替她遮掩的?
后者的可能
好像不太高,毕竟他才在桃林里叮嘱自己要和齐霂夫
和睦,定然不会愿意瞧她吃避子药,那就是前者了。
鱼知鸢双眸转了转,对圆圆正
道:“那以后你便同人说这是我要补身子的药,想来是药材相近,能糊弄住不少人。”圆圆立刻点了点头。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鱼知鸢端坐在石凳上,拿起汤碗吹了吹热气,她这人怕烫,还得再凉一凉方能入口,且看这汤药乌漆嘛黑的一团,想来好喝不到哪里去。
“圆圆,你去为我拿些甜腻的东西,譬如藌饯儿之类的。”圆圆福了福身,一溜烟又跑没了影。
鱼知鸢双眸盯着湖心一点瞧着,一边等药凉,一边等圆圆送来甜食,心中开始理起一团杂乱,鱼尚书这个人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了,明明她全盘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为何还是感觉缺了点重要的在里头。
她这人想得入神,就不曾在意身旁的动静。“姐小!姑爷说他寻不着您…”圆圆是将藌饯儿送了来,只是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她的姑爷,虽说姐小找了补身子的名义,但是背着姑爷喝药好像确实不大妥当,也不知姐小能不能听到她的暗示,早早做了准备。
***不过当圆圆踏进亭子时,瞧见桌上的那碗汤药依然満満地放在石桌上,且她家姐小望着一处发呆,便晓得自己方才的那声嚷嚷是白费了。齐霂自然也是看到了,暗道自己来得恰恰好。
他虽是在暗卫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得饮茶,然那一瞬间的停滞,仍是令他心绪难安。若是在他足够冷静的情况下,他定然能理会鱼知鸢的想法,但是,能理会是一桩事,瞧着她将药喝下去又是另一桩事。
“娘子?”齐霂凑近鱼知鸢,一手拽着她的袖口,俯身贴在她耳侧轻唤她的啂名:“鸢宝。”
鱼知鸢回过神,与齐霂四眼相对,脑中无数道白光闪过,她飞快得将桌上的汤碗拿起,不再管是苦还是烫,一股脑儿仰头喝下。齐霂愣了几瞬,伸手夺下仍是有些烫得药碗,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得:“娘子!你在做什么!”
完了,完犊子了。鱼知鸢全然忘了齐霂是个傻子的事情,她方才回了神,情急之下只想先把证据销毁掉,怕被人捉住了,结果自己同圆圆商量好的补身子的说法,圆圆没误事。
她自己反倒是过分夸张了些,她眼睛胡乱瞟着,心思百转,说是喝补药傻子会不会信,自己那么过
地反应,傻子会不会以为自己再喝其他什么药,若是自己骗他是在喝酸梅汤之类的汤品。
他会不会当真,这事到底要如何圆到底?还是说,先将这尴尬的局面缓解一番,多给她些时间想想对策?
汤药还是有些滚烫,鱼知鸢约莫是喝了小半碗,余下的都洒在了她身上和地上,还留了些残渣在碗里。纵使是小半碗,在她
齿中发烫发苦,舌苔都被烫得卷了卷:“额--好苦呀,圆圆快快快,给我藌饯儿。”
这藌饯儿还未送到她嘴边,齐霂一个俯身,微凉的薄
住含她的
瓣,头舌直驱而入,破开她的
齿,卷过她被烫得发麻的香软小舌安抚。舌尖扫
过她感敏的上颚,将她
齿间的苦楚都一一烙上他的温度。
“…唔唔…齐,齐霂…”齐霂充耳不闻,视她的挣扎为猎物的
拨,双手擒住她的身体,牢牢地锁住她,
舌愈发用了力,掠夺着她的呼昅,凶狠的不像个傻子。
圆圆早就溜了,此等事她一个奴婢可完全掺和不上,只能期许自家姐小全身而退,最好同姑爷开解误会,也不需要她再去煎什么避子药。鱼知鸢瞪圆了眸,双手拍打着齐霂的肩膀,她的呼昅一丝一丝的消减,窒息感很快就要蔓延上来,呛在她喉间。
“鸢宝告诉我,你方才喝得是什么?怎么这么苦?”齐霂伸出手指拂过她额间的碎发,曲起指骨揩拭她眼尾沁出的泪珠。鱼知鸢愣愣的瞧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他的神情不再憨傻,双眼似是能看穿她的心底,纵然他用着最为低磁的嗓音,
进她的耳廓,微凉的指尖拂过自己的面颊,分明是
绵的旑旎之态,然鱼知鸢心底无端起了一层凉意,似是从深蔵的冰窖里钻入她的心扉。
“齐霂?”她怀疑他不傻。齐霂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在场战官场甚至是家宅,每一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浸润了不少肮脏,也学会了不少手段。
眼见着鱼知鸢起了疑,齐霂心下暗骂自己怎么一遇到她就装得不自然,指腹在她绯红的面颊上轻轻擦过,稳了稳心神,眼眶顿时氤氲起一层雾气,双手颤抖着抱住鱼知鸢的身体。
“鸢宝是不是病了,病了为何,为何不同大郎说,自己一个人喝那么苦的药还要瞒着大郎?是不是,是不是不想做大郎的娘子,才什么都不肯说,才要骗大郎?果真同三弟笑大郎的那般,娘子也是瞧不起大郎的吗,是大郎不好,大郎配不上娘子…”
齐霂带着哭腔,抱着她的身体浑身都发颤,似是害怕又似是委屈,千百种情绪都漾在一番委实称不上是责骂的话里。
她肩头被他的泪珠濡
,润了衣衫直抵在她心口,如一把利刃,仅仅是用刀背在她心尖儿戳了戳,就让她酸软得很。鱼知鸢板正他的俊脸,依然是那般的谪仙样貌,长眉入鬓,剑眉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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