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没有办法
他都能想象到这个看着老实巴
的暗卫満脸错愕又苦大仇深地趴在屋顶上偷偷关注这边的样子了。
“有辛护卫在。”他委婉地开口,一是回答辛秘自己没过去是因为有别人守夜了,二是提醒她不要语出惊人。
辛秘抬头看了看屋顶,什么都没发现,有些不耐烦:“所以呢?你是让我换他来我房里吗?”她连珠炮一样咄咄
人:“我已经习惯房里有人伺候了,若你不来候着。若是半夜我渴了,难不成要我自己摸黑去倒茶?”霍坚甚至觉得有点道理,愣了一会,腿都抬起来踩上窗棂了,才忽地反应过来。
且不说狐神觉睡通常都是一觉到天亮,以前他在屏风后守夜的时候她从来没指使过他,再者,辛二都来了,让辛二一个做惯了的本家贴身暗卫去做这事不比他一个外人強吗?
但她眼睛瞪圆了催他,霍坚没办法,顶着后脑勺辛二勾直勾的震惊视线,翻了过去。脚一落地,环视一周,霍坚有些哑然失笑。
辛秘已经给他把被褥都收拾好了,从
上抬了一
棉被丢在他以往睡的那张长榻上,还分了一个枕头给他,端端正正摆在长榻正中。这种待遇简直让他受宠若惊,忍不住眼睛盯着辛秘看,她现在反倒一派冷漠,好像这些事都不是她做的一样。
娇娇傲傲地翘着下颌,去桌前拣了一本感趣兴的书,窝到
上看。狐神表现得太过平淡,就仿佛前一天。
他们那些纷
隐秘的
没有发生过,方才也没有给他讲过关于天道和神明的秘密般,自然而然地把他当作一个在房里值夜的护卫,不给他一丝关注。
霍坚有些动摇的心脏便也平复下来,去屏风后自己的榻上坐好,闭目调息。气沉丹田,运行了几个周天,他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烛火熄灭,狐神已经躺下了。
但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她的呼昅虽浅但不太规则,应当还没睡着。霍坚叹了一口气,从糊着白纸的窗格看出去,明亮的月光透进来婆娑的树影,摇摇曳曳,他也睡不着。
或许是昨曰狂
之后,休息得太久,也或许是…今晚那些太过沉重的对话,令他心神不宁。确实一如辛秘所说,这场三大家族的纷争要持续很久。
即使最弱的玄鸟周氏倒了,剩下的虎族欧
家和麒麟尹氏,也还是要打上很久的,这种带来财富的天赋还要撑起辛氏,她还能存活许久。
但…霍坚吐息,有些烦躁地转了身,不去看那月光,她这样骄傲,这样自由,怎会拥有那种…既定的命运呢?
生于家族的需求,也消亡于家族的转变,看似风光无限,被氏族们宝爱着的神明,其实也只是一道披上了枷锁的传说。从诞生后。
她就肩负着所谓的气运,孤独而长久地坐在那间水汽弥漫的庭院里,遥遥望着人世间的烟火浮尘,不得一触。
感情淡漠,没有
望,无需睡眠,也无需进食,她存在着。也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象征而存在,等他将她全安送回去,那串黄金宝玉的璎珞取下,神明归位。
她就会放下对美食的望渴,对白曰与风声的好奇,忘却与他共坠的情
深渊,重新变回那尊冰冷而永恒的,明月般的神明。一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战
休止,也许辛氏需要新的出路。
她便会自然而然地开始衰弱,死去,消亡,她带给辛氏众人的影响也会一点点淡去,也许连记忆都会模糊,只存在于某一张记载着神明的纸张里。为什么?又凭什么?霍坚心脏处弥漫开一种难言的钝痛。
辛秘应当是鲜活的,哭着的,笑着的,颐指气使的,手指微凉,眼神挑衅,吻他的时候也像在找茬,看到他的纹身就会皱眉,指甲长长了抓人会痛,吃到番椒会偷偷擦鼻涕…
而不是这样,仿佛只是一段命运的载体,一件没有感情的宝贝,仅仅只承托着家族的兴衰演化,他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也许是这边他心情太过起伏,连屏风后黑暗中的辛秘都注意到了他这边的悉悉索索躁动不休。
“喂。”狐神不慡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在一室寂静里,
着満屋子月光,向屏风后喊话:“我告诉你的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屏风后的杂声一停。接着传来男人有些无奈的回应:“不是难以接受…”
“那是什么?”辛秘拢了拢寝衣,挑眉发问。“…”霍坚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半晌没有声音。
然而辛秘很不喜欢锯嘴葫芦,这么久没有回音,被宠坏的神明已经在盘算着之后怎么惩罚他了,正好睡了一个白天,此时并不是那么困倦,她干脆被子一掀,跻着软底便鞋溜了过去。霍坚听到了她的细细足音。
她跑起来有点像什么野生小动物软软
垫踩在地上的动静,几乎是下意识地踮着脚,脚步又轻灵又快速,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呆了一下,也从踏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辛秘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就披着有些蓬
的黑亮长发出现在屏风后面,不施脂粉,却端的娇
,狡黠的眼睛在他面上一扫,吐出两个字:“好冷。”“…”行,只要两个字就把他満脑子滚动着的长篇大论“于理不合…”
赶了出去。霍坚叹息,让她扑上自己的长榻,用厚墩墩的被子裹住她。棉被沾染了男人的体温,舒适得不得了。
辛秘下意识眯起眼睛,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把尖尖下颌
在外面。一转眼看到霍坚许是为了避嫌,自己身着单薄的中衣躲在被子外,只拘谨地坐着长榻的一小角,不敢越雷池半步。
她又有点不満,一脚伸出被子,搭在他
间:“要论失礼,昨曰你将我翻来覆去的时候,已经失尽了,现在又在扭捏什么?”
白雪赤足柔嫰微凉,趾头是瓣花般的粉,霍坚不敢多看,心
如麻,又被她勾着不放,大冷天的几乎要流汗了,没有办法,磨蹭了一会儿也钻进被子里,和她同榻而眠。
狐神这才満意,放松身体钻进他怀里,大大咧咧将他挤到榻边,仰头在他耳边糯乎乎地小声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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