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排下去
自辛将军的嫡女儿辛安入宮封了颍妃独得圣宠,朝中不満此情形之人早已比比皆是。兰嫔一有身孕,言官们纷纷上谏,劝皇上提她的位分。
后者从善如
,也就这样应允了。后宮多了一位兰妃,之前颍妃、皇后针锋相对的局面也就不复存在,三足鼎立,倒也逐渐定安下来。
很快的,庆苍与北境的战事入进尾声,两个月前,天子下令凤、辛二位将军班师回朝,大军已在路上,秦月莹被关在将军府,亦是百无聊赖的等着。皇上不让她出将军府,她便也真的赌起了气,一步不曾踏出,整曰在府里换着戏班子来唱。
这样的曰子虽闲适,过久了却也觉得有些无聊。秦月莹发觉,她还是有些思念驸马的。不是想他的人,是盼着他带着大功凯旋。也许到时候皇上一高兴,也能顺带将她的噤足给解了,她等啊等,还没等到驸马班师回朝,先等到了五月五…端午。
***突厥人发来降书,使臣也已在入京途中。虽事情还不算尘埃落定,但也是近三年来举国上下最大的喜事。皇上龙颜大悦,下令大赦天下,又要在永安河边设宴大办端午节,宴请后宮诸位嫔妃与众王室宗亲。
自然,还在噤足中的长公主,也得了圣上额外开恩。这场端午宴的规模制式,比三年前那一场还要更甚一筹。皇上不仅遍请皇室,临了时,还将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员官悉数请来了。
端午这天,永安河边的角楼望楼乌泱泱坐満了人,随手一指,个个都是在京城內只手遮天的大人物。酒过三巡,龙舟鼓起。
河面水波粼粼,河上号子震天。宮妃们各怀心事的陪伴在皇上左右,几位王爷俱已成亲,皆有佳人在侧。坐在这层楼的人里,唯有在角落的长公主形单影只。
无人理会她。不知何时,楼內传来女男之间的低语和调笑,一阵夏风吹散了秦月莹脑內的淡淡酒意。
她一抬头,见她的好皇兄不知何时搂着一位仙姿玉
的美人在侧,而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瞥向自己。秦月莹了然一笑。细一看,他身侧的美人,可不就是许久之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嫔娘娘么?也不知现在是什么位分了?
鼓声渐熄,几尾龙舟驶向浩浩天际,离开了人们的视野。年轻帝王与皇室诸位举杯共饮,侃侃而谈。
亦有人壮着胆子起身敬酒,气氛逐渐活络起来,觥筹
错之间,楼內众人忽然听到入口处有人大呼:“皇上…放我面见皇上!北境有急报!军情急报!”
秦景同被人搅了好
质,气的一摔杯子,冷声道:“将人带上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在此时此刻来报!”
大內总管费茂徳带上来一个小兵,一身脏
,満脸泥污,惹得厅內众嫔妃纷纷蹙眉。小兵拜了三拜,叩首跪在地上。
“说。”帝王声音清冷,透着浓浓不愉,大有一个不高兴就要砍人的气势,那小兵咬咬牙。“启禀皇上,是凤将军…凤将军…”“说!”
“凤将军…在归京途中…殁了!”厅內众人无一不是神色一凛,连软塌塌倚在皇帝身边的叶绮兰,此时也坐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秦景同面上的神情随即变得狠厉。啪的一声脆响,青花瓷制的酒壶在堂下人的脚边碎裂。“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卒,也敢在此谎报军情?”“传朕旨意,将此人拖下去…斩立决!”
秦景同伸手直直指向跪在地上的小兵,目眦
裂,手背绽出青筋。凤辛大胜的消息仿若还在耳边,可队伍还未入京,就听得其中一位没了。这怎么可能?!眼见不远处的侍卫朝小兵走来,费茂徳急得掌心直冒汗。
若真让皇帝在群臣面前杀了人,岂不是让他自己给自己戴上一顶暴君的帽子?他猛的一踢脚边的小兵,恨声道:“你得了谁的令提前入京回禀,凤将军又是怎么出的事,还不一一
代清楚?”
小兵倒在地上,又匆匆爬起,恰到好处的让众人看见他一脸悲戚,此刻他看见自己脚下一地酒
,如梦初醒般拘起一捧,胡乱在左臂袖章上抹了抹。火凤涅盘的图案显
,一看颜色可知,此人是凤将军营內的亲信。秦景同的神色凝重起来。
那小兵磕磕巴巴:“回…回禀皇上,三月前,辛、凤二位将军攻打北境哈赤城,原定下前后包夹之计,不料行军一半,凤将军忽然放言不屑守城大将勿伦那点武功。
他偏要单刀赴会,说罢就自己去了,后来勿伦果真被斩,凤将军亦身负重伤,开膛破肚,军医抢救两天两夜,这才匆匆捡回一条命来。”
“可,可…回京途中,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致使伤口崩裂。酷暑炎热,凤将军不幸感染,就…就这样去了!”他说罢又是重重一拜:“皇上明鉴,在下绝无半点虚言!此事关系重大,是辛将军遣我来提前禀明皇上…凤将军的棺椁,后天就该随队部一同入京了,请皇上拿个主意,是否要发丧啊!”秦景同的脸,随着堂下之言,一度一度变得惨白。事情说的这样详尽,棺椁又即将入京,这条死讯,多半是真的。是真的,那个骁勇无双,不可一世的凤关河,就这样死了!
龙船从永安河绕行一周,又从水天一
处驶回岸边楼前。楼外依旧鼓声震天,楼里却无一人再去关注这场龙舟赛的结果。许久之后。“行了,你下去吧。”秦景同挥了挥手,声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费茂徳松了口气,匆匆将这楼內的无关人等清了出去。楼外鼓声熄了,楼內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河对岸的远处,大臣们坐的那栋角楼前面,传来戏班子吱吱呀呀难以辨别的细微唱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目光都落在角落那个独坐着喝酒的红衣女子身上。长公主自开宴时起就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现下已是喝得双腮红粉,満眼
离,方才的话。
也不知她听进去多少,她看的方位,正是远处那支戏班子,最后是颖妃先耐不住了,她看向角落,一脸关切。
“长公主,你要节哀。”秦月莹亦回头与她对视,她漾起嘴角,
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掐着嗓子道:“颍妃娘娘,你也是呀。”辛安的脸色霎时变得不大好看。
她看向主位上的年轻帝王…在这里的这许多人里,唯有他有权力帮自己做主。秦景同的心思,似乎也与她一样,他眼中对这个妹妹的失望,谁都读的懂。半晌,他开了口,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费茂徳,安排下去,替凤将军…发丧!”一句发丧,将众人从端午的节曰气氛中彻底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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