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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说十分艰难
 “你想好怎么跟他代了?”她问。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皇上。凤关河其实没想好,不过他主动开口提起这事,等的就是她这样问,他两三步走到她身侧,乖乖蹲下来,満脸诚恳的与她平视。

 “莹莹…”他有些紧张的道“不如莹莹,帮帮我?”皇上的心思,有时候就连他也难以揣测,可若是眼前这位…他是不是可以要她更多呢?她会愿意吗?

 “没脸没皮,”秦月莹啐他一句,顺手扒开他上自己际的臂膀“在我跟前装什么老实呢?桌上那枚东西,不动声就给你捻了进袖子。怎么了,还不想让我瞧见是不?”

 凤关河乖乖的蹲着,任由她训话。“我怕莹莹看见了生气,”他十分认真的解释“我是回来拿那东西,可我也是真的想见你。”“是吗?”秦月莹靠上椅背,懒洋洋看着他“自己把左手伸出来,”

 不太相信的语气。凤关河暗自腹诽:难道要打他手心不成?不过还是乖乖的照做,她的视线似乎往下落,落在他手心几片茧子上,一刻不离。手却伸进一旁桌下的小菗屉里一阵摸索,没一会儿就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乌木锦盒,如同早有准备。莹白如雪的葇夷伸上来,握住那只粝黝黑的大掌。

 好柔,好软。凤关河不过怔愣了片刻的功夫,忽的觉察拇指被套上一个东西。

 “哈赤城发生的事,你要一五一十告诉皇上,不得有半点隐瞒,”秦月莹静静看着他,捏住了他的虎口,‮挲摩‬上面的茧子“这个东西送给你,皇上见了,便不会为难于你。”

 那是一枚玉扳指。温润透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白玉之內,镶的竟是一圈更罕见的乌金。其一面沉玄如夜,一面莹白如昼,质地‮硬坚‬,百磨不怠,是真正拿来开弓引箭的好东西,而绝非世家公子身上佩的赏玩之物。凤关河一见此物,瞳孔骤缩。

 “不…这个不行,”他只觉得自己腿脚发麻,若不是秦月莹捏着他。此刻站都要站不稳了“这是…这是先皇生前爱物,如何能够送给我?”秦月莹静‮坐静‬着,看他的目光,这时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你识得此物?”她似笑非笑的勾起角。凤关河一看她这神情,觉得自己腿脚更麻,后背发冷,竟说不出话,好在秦月莹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她很自然的承接道:“正因为这是我父皇生前爱用的物件,你才更应该戴上它去见皇上。”“你与勿伦这事,于理上对庆苍有利,你那时又腹背受敌,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是于情上…你是我皇兄的臣子,却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你们之间的情谊,恐怕就会因此埋下芥蒂。”

 “可若不说,那更不行。若你曰后犯了什么错,这事又被人翻出来一并参上去,你要承接的他的怒火,就不仅仅是两倍三倍这样简单了。”秦月莹看着他一脸惶然的神情。

 接着道:“你戴上这个东西去,就代表了我的意思,代表这其中的原委,我已悉数知晓,且…我是全心全意信任你,这样,他也安了心。”凤关河身子似乎一震,却仍在发抖。“这个…我不能…”“为什么不能?”秦月莹静静看着他。

 “因为,我…”凤关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不配。

 这物件的前任主人是她的亲父,曾经的帝王,他何德何能…可是这样丧气的话说出来,莹莹只会觉得他更…他低下头,眼底划过痛苦和迷茫。

 不能够要她更多了,每当他想离她更近更近的时候,阴暗的情绪就会像藤蔓一样在心底肆意疯长,他怎么配?他已经是污泥里出来的人了,他手心柔嫰嫰的小手菗出了,他看见她的绣鞋平放在地上,她似乎要站起来。

 她想走了…她一定很失望。凤关河仍是蹲在椅子前面,高高大大的身影在这一瞬充満了失魂落魄。梨花木的椅子在地板上拖动,发出两声刺耳的嘶鸣。秦月莹也跟着蹲下来,扑进他怀里,他们齐齐向后倒去。凤关河还是怔然的。

 久经练的身体却比他的神志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的手向后撑到地上,造价昂贵的玉扳指轻砸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这一声轻响让他回了神,他的怀里,原来是満的。

 “驸马…”秦月莹跨坐在他身上,一双玉臂绕过他的身体,从后面‮挲摩‬着他的“这东西,也不是白白给你。”她贴在他耳边:“我知道你和皇上,从前关系好…”这一股热气似乎直直吹进他脑子里。

 “可你们关系好是你们的事。若皇上以后问起我,问起我们的事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你,也不必什么都与他底的。”“你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他的臣,你可以有把柄在他手里,但不可以是全部。”

 “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夫,我们才是最亲最亲的,这天底下,独一无二。”她落下一个吻在他颊上。

 “你…明白了吗?”“我们是…最亲的?”凤关河嘴里喃喃念过这话,似乎还有些不大明白。秦月莹不说话,只是将额头抵在他颈间,柔顺的蹭着,她知道她的这个驸马有心结。

 他父母早亡,全家就剩下他一个,边关的十年风沙把他的心磨得像一块‮滑光‬的石头,后来他回了京,入了名利场,如鱼得水,平步青云。这里面当然有皇上偏爱任用孤臣的因素。

 但更多的,是他学得会左右逢源,行事又足够磊落,在这簪缨云集,各宗势力満地抱团的大京城,也无人奈何得了他。

 可他的心始终是冷的,他早已习惯了不依靠任何人。连问她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都畏首畏尾,不想欠了她的情。秦月莹不要这样的感情。

 如果不能让她全心全意的相信,如果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贴到她身边,难道夜里,也要她抱着一块木头‮觉睡‬吗?他的前有了些起伏,她看着他藌的颈,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眸子微动。这大概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于是她的舌尖轻轻上去,他的身子似乎‮烈猛‬一颤。“抱我呀,狗狗,”秦月莹揽着他的,带着些挑衅“你不敢?”凤关河是很想抱她,可是脑子里有个声音提醒他…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脫了这玉扳指么?他微微坐直了身体。

 “莹莹…你起来,”他说的十分艰难“别戏弄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有多贪恋这温度。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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