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两张试卷才不过九点，夜里风起，一缕微凉的蓬
的植物气味，他从对面窗户的反光看到有人打着呵欠从教室出来，不甚优雅地伸了个懒
。江含月趴在走廊扶栏上，伸长了手去接空气里并不存在的雨滴，喃喃道：“怎么不下雨呢？”这段时节的江城就应该有连绵
的雨水浸泡着，雾蒙蒙，凉沁沁的，顺道也浸泡她那些说不清的少女的愁绪。一只白色的纸机飞从上空斜掠出来，在若有似无的风里轻轻
了个圈儿，又从江含月眼前划过去，她歪着头朝上看，楼上也探出半张脸，逆光显得周煦原本温润的眉眼黑沉沉的，平生出古希腊雕像似的凛然的距离感，他也两手趴着，低下那雕像的面孔看她。少女愁绪里悄然又冒出一丝柔软的微甜。江含月愣了片刻，想转身跑又迈不开步子，只听周煦问她：“题写完了？”声音里带着笑，轻轻裹在风里，刚刚好她能听清，她小声答“写完了”又觉得他可能听不见，就劲使点点头。
周煦又笑笑，看口型是说了句“走吧”江含月回教室收好东西，周煦已经拎着书包在楼梯拐角等着，她走了几步。
忽的回过神来：“要去哪儿啊？”周煦把书包甩到一边肩膀上背着：“你想去哪儿？”他也没料想江含月不问一声就能跟他跑，一边觉得她心太大不设防，一边又想到许多高中女生被
拐绑架的社会新闻。思绪没有边际地胡乱延伸开，搅得他脑子里
纷纷的。“我们就去五号楼的楼顶呀。”江含月笑眯眯道，五号楼就是她初中的那幢教学楼，天台边沿也种了很多茑萝，一般少有人去，她最喜欢那块将阳光拆出各种颜色的雕花玻璃。周煦说：“好，我们去。”＊＊＊
五号楼由四栋教学楼合围成回字形，中间正好一片天井空地，在回字楼上又设了一层伞盖似的楼顶，央中安置了一大块玻璃装饰，既能挡雨，又能透光。江含月跟在周煦身后上了天台。
浓密绿植间歪着几个破旧书架和四五支伶仃路灯，水泥地面上青苔斑驳，野意盎然。地面正中间空出一片没被绿色侵占的位置，正是那块菱形的雕花玻璃。
江含月白天要上课，晚上又不敢独自上来，这下有种苦读多年终于能圣地巡游的激动，脚尖
着那玻璃的边缘，扭捏半天道：“我好高兴啊…”周煦站在江含月身后，看她围着菱形玻璃转了几圈，口中念念有声“这花纹真漂亮”“好像一块大冰糖”“该不会是水晶的吧”…暗黄光线照出她脸上跳脫神气，熠熠的润泽可爱。好像夜
之中于半空浮起的一面小小月亮。周煦摊开手心，两粒小小的橘子糖，也是暖融融的颜色。江含月很自然地拿一颗扔进嘴里，他吃了另外一颗，看她围着玻璃转了几圈终于停下来。
“看完了，”她用舌尖拨弄糖果，在牙齿上击撞出细小的声响“要不…再坐会儿吧。”周煦“嗯”了声，就势后退两步，倚在一盏路灯下站着：“可我没有糖给你了。”江含月坐在一方台阶上，依然听出他带笑的语气。
她仰起头看到星幕半垂，和远方高楼的万家灯火一起将八中这方小小世界包裹起来，她觉得自己正坐在一艘远航的大船之上，四面是虚空的天和海，眼前周煦长身而立，他是虚空之中唯一实真的存在。
的空气一团一团
面拂来，绿植的气味也在摇晃的光影里变成水生植物那种浓烈蓬的气息。“我有，”她对周煦说，耳尖在无人察觉处悄悄泛红“没有糖，但我有别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两听菠萝味的啤酒，在周煦充満玩味的目光里坦然递给他其中一听。“自己买的？”他不记得上次在超市看到她采购这种东西。江含月假作老练地拉起金属环：“我已经不是初中生了。”小小的两声“哧啦…”细密泡沫涌出来。
周煦似乎今晚格外好心情，弯
跟她碰了碰易拉罐，仰头灌下一大口：“你很记仇。”江含月盯着男生起凸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时有些莫名舌燥，接连几口冰凉的啤酒下肚，脑子短暂清醒了片刻，又被酒
慢慢扯出些混乱的想法。于是她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周煦看，神思愈混沌，眼神愈明亮。周煦被她勾直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指间捏着空空的易拉罐用手背碰碰她的脸颊。显然高于正常的体温。
江含月仍旧望着他，笑眯眯的有点痴，但很乖顺，像只猫。周煦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余下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将两只空罐子凌空扔到墙角垃圾箱里。路灯柔软昏暗的光线被周煦挡住。
他俯身仔细看她的脸。江含月右手把脸撑出一个好笑的隆起，随他靠近很自然地闭上双眼。
“准备好了？”耳语一样。周煦把声音放得很低很轻，好像怕惊扰了谁的梦。江含月晕头晕脑又睁开眼：“啊？”她微微张开
，残留的酒
泛着一点水光。正好被周煦侧过头轻轻吻住。柔软的嘴
一碰即分，周煦垂眼看她反应。少女睁圆了眼睛，或许因为醉酒，眼神并不慌乱或涩羞，反而有些滑稽的涣散。又因为离得太近，两片鸦羽样的睫
似乎扇起一阵极细微的风，直扑到他脸上，卷起一片热。细微的风又轻轻一阵，是她闭上了眼，着他的角度靠近了些。两人鼻尖相碰的前一刻，周煦侧过头再次贴上她的
，哑声道：“小月亮，我忍不住了。”江含月感觉到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脑后，另一手圈住她的将她半拎起来，很轻巧地嵌入怀里，她昏昏沉沉里闭着眼，软得像一条没骨头的鱼。周煦
舐她的，舌尖顶进去找到她柔软的舌，尝到一点残留的橘子糖和菠萝啤的味道，酸甜气息轻易地勾出少年尚无法控制的
望。他想一层一层剥开她的糖纸，触碰，摸抚，
舐，嘴嚼，呑咽，直到他们融为一体，她蔵了多少好滋味，他全部都想要。而江含月只觉热得很，少年克制着力道却仍然热情如火地拥抱和吻亲着她，清慡又热烈的气息铺天盖地罩过来，让她如他一样沉
。汗水濡额发，来不及呑咽的津从嘴角溢出，水汽悄悄在腿间的小片棉布上浸出痕迹。她的身体似乎是一眼汩汩的温泉，又似乎已经溺毙在温热的泉池里，在江含月觉得自己快要真正缺氧的前一刻，周煦终于退开了些，又耐不住地凑上来细细碎碎地吻她嘴角和脸侧：“
不过气？”江含月缓过神，脸涨得通红：“你好烦。”周煦心情很好，一只手臂圈着她
把人从台阶上拎下来，那只手很自然又牵起她的手。柔软的风从他们
握的指间拂过，吹散两人脸上滚烫的温度。“回去了？”“哦。”“那是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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