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年来,萧天厚头一次与夏烈在“绿”以外的地方共进晚餐,更让他感动的是,这破天荒的头一回,还是夏烈主动打电话邀他的。
这是一间温馨的家庭式料理餐厅,每样菜
都很好吃,只不过萧天厚因为奋兴过度而食不知味。
进餐时,两人并未交谈,夏烈偶尔会抬头对他一笑。萧天厚注意到她消瘦了不少,显得更单薄了。
餐后甜点送上来时,萧天厚忍不住开口。
“你瘦了好多,怎么回事?”前几天因为赶一个程式设计,忙得天昏地暗,“绿”也没时间去,只能在心里挂记着。
“上礼拜病了一场,现在已经没事了。”夏烈淡淡地回答,切下一小块起司蛋糕放进嘴里,浓浓的起司香让她満足地笑了。
萧天厚更紧张了。
“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担忧之情显
无遗。
夏烈深深地看着他。如果她爱的是这个人,他一定会给她千百倍的回应吧!
“会这么关心我的,这世上大概只有你了。”
萧天厚皱起眉。“什么意思?于文強呢?难道你生病时他不在你身边?”
夏烈笑了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生病的事,怎么会在我身边呢?”她不经意地说着,萧天厚却看到她笑脸后的悲哀。
他想说些什么,但夏烈又开口了。
“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放下叉子,她认真地看着他。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做。”萧天厚义愤填膺地说。于文強这混球,居然这么不珍惜夏烈,太可恨了!
夏烈点点头。“其实我是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萧天厚以为自己幻听了,要不然就是自己太望渴而产生错觉了。
“
…交往?你说的交往,是我想的那个交往吗?”他怕自作多情了。
“我说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你想的交往是什么?”
萧天厚紧紧抓着椅子把手,若不这么做,他怕自己会飞起来。以结婚为前提?天啊,他不是在做梦吧?!
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行,他得先弄清楚一些事情。
虽然爱夏烈,但到底他本质上是个理智的人。追了夏烈五年,现在她突然要求和他交往,他的确非常高兴,但也感到奇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于文強怎么办?你爱他,不是吗?”这是让他最没自信的一点。
夏烈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对我来说,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回应我的感情的男人;对他而言,我是个随时可以被取代、微不足道的女人。没有了我,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蔵起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悲伤的神色。
“那你呢?没有了他,你可以过得好吗?”萧天厚可没被她敷衍过去。
夏烈摇头摇。“怎么会好呢?毕竟我付出了将近七年的感情了。”她脸色黯然,不过随即一笑。“没关系,反正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一定能忘了他的。”
那话里,说服自己的成分居多,也许她自己没发觉,但萧天厚却听出来了。
“我是你忘记他的代替品吗?”
夏烈有些讶异。“我没想过,不过,我是真的想结婚,想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小孩。”而这些是于文強无法给她的。
“即使你并不爱与你共组家庭的男人?”萧天厚问,心里略显苦涩。
他知道,不管她是否爱他、他是不是代替品,他都不会介意了。
“‘喜欢’难道不够吗?”也许经过长久相处,她会对他产生爱情,也就因为如此,所以才需要交往,不是吗?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夏烈会做这个决定肯定也经过挣扎。从毫无希望到
出曙光,他应该満足了。
“够了,够了。”萧天厚笑说。
****
就像孙可玲倒追于文強时有许多人跟夏烈通风报信一样,夏烈与萧天厚过从甚密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于文強的耳中。
他并没让这件事耽搁行程,仍然按照原定计划,由北至南巡视各个事业据点的经营状况。
半个月后,他才又回到了“不夜城”,并来到百年难得走一趟的“绿”
虽然很少来,但“绿”的服务生还是知道他是谁以及他的身分。每个服务生心里同时浮现两个字:惨了。
一名最资深的服务生被推了出去,他战战兢兢地走到于文強所坐的位置。
“于先生喝点什么吗?”
“夏烈呢?”于文強的表情平静无波,教人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情。
呀!来兴师问罪了。老板娘几乎天天都跟萧天厚出去,老板想不知道也难啊!
“呃,今晚有人邀请她去参加PARTY。”他不敢说是萧天厚,怕于文強发飙。
“是吗?”于文強沉思了会儿。“给我一杯Espresso。”
服务生在心里松了口气。
“好的。需要什么点心吗?我们有刚烤好的曲奇,还有椰子瓦片、杏仁片、杏仁瓦片、牛粒——”
“咖啡就好了。”于文強打断他的推荐,服务生尴尬地退下。
服务生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老板娘,只觉得这位幕后老板似乎是位很有耐心的人。
在他们忙着招呼店里的客人时,他只是不受干扰地坐在那里,看着玻璃窗外他主宰的“不夜城”,面无表情、目光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于文強是个出色的男人,就算沉默不语也很难让人忽视,“绿”里的客人是,“绿”里的服务生更是。他们就算忙,也无法不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每个服务生都上紧发条工作着,深怕犯错。
从八点等到十一点,他们每隔一小时就端上一杯Espresso给他,三个小时过去了,于文強闷不吭声地喝了三杯。
终于,十一点整,客人已走得差不多时,萧天厚护送夏烈回来了,每个服务生莫不大大地松了口气。
于文強微眯着眼,看着浴沐在街灯与霓虹光芒下的夏烈,对萧天厚笑逐颜开的模样。
原本无表情的脸开始沉了下来。在他面前,她从未那样笑过。
她是这样治疗心理的伤吗?
****
送走萧天厚,夏烈立刻垮下双肩,方才刻意展现的笑靥,在瞬间消失无踪,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袭向四肢百骸。
自从与萧天厚交往后,她就开始尝试融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喜好,想消除彼此之间无形的距离感。
而今晚的PARTY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异有多大,也让她知道了萧天厚有多优秀。与她在一起,他是自贬身价了。
那不是个普通的PARTY,富丽堂皇的高级餐厅、盛大的场面、社会顶尖的男女男女聚集一堂,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她的外表与打扮虽然不比那些女人逊
、但她明白自己是比不上她们的,而萧天厚则是属于他们那个世界,她只能一直保持笑容,对着听不懂的话点头直到脖子僵硬。
短短几个小时却让她觉得度时如年,疲累感直往体內堆积,只能在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时放松。
夏烈叹了口气,推开“绿”雅致的大门。
一走进里头,立刻就发现了那道一直盯着她的视线,一颗心起了阵阵悸动。二十一天全无消无息,真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而于文強则是双手抱
,莫测高深地盯着好瞧。
夏烈决定漠视他,直接走上二楼。从他冷沉的双眸中可以探知他在生气,而她现在需要的是
,不是他的怒气。
来到房间,她将睡衣从橱里拿出放在
上,伸手至背后拉下洋装拉链。
“你就是这么疗伤的吗?另外找个男人?”熟悉的低哑嗓音在房里回
着。
夏烈僵住了,接着又拉起拉链,将白雪的背覆住。
“你可以出去吗?我很累,想睡了。”她
直背脊,没回过身。
“看不出来萧天厚居然可以満足你。”于文強倚着门框,意有所指地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夏烈闭上眼,庒下受伤的感觉。
“至少跟他在一起不会让我觉得卑
。”
“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离开门框,来到她身后,轻轻地拉下背后的拉链。
一阵凉意自空无一物的背部传来,夏烈不噤打了个哆嗦。
“你想干么?”他温热的气息吹在颈子上,使她心跳不断速加,连呼昅也紊乱了。
“纾解我的
望。”将服衣推开,
出她滑嫰白皙的香肩。
一瞬间,夏烈自意
情
中清醒了。于文強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她却已经没有了感觉。
“你打算強暴我吗?”她清澈晶莹的美眸望着梳妆镜里的他。
于文強停下动作,对上她的视线。
“已经打算为萧天厚守身了?”他讽刺地说。
“没有,只是不愿再沦为怈
的工具。”说穿了,就是仍在意着上次的对话。
“那,我改一下好了。”突然,于文強弯身抱起了她,完全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的夏烈惊呼一声,慌乱中只好抱住他的颈项。
于文強将她放在
上,身体覆住她的。“不是怈
的工具,是我的女人,你觉得如何?”他问了,却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头一俯,嘴
就封住了她的。
夏烈犹想挣扎,试图想出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但他的
望随着吻的加深而勾起了她的,她只得放弃思考…
无论下的决心有多坚定,到头来她仍无法抵抗。这是幸,还是不幸?
情过后,两人汗
淋漓地分据在
的两侧。
“这次该换你离开了。”趴卧在自己的
上,夏烈闭着眼喃喃地说道。
每次都是被召去他那里,每次都是她离开他那里,这次角色更换,她心中不免有着感快。
于文強长臂一伸,毫不费力地就将她给搂到身前。
“这房子是我买的。”他低声提醒他,吻着她柔软的长发。
“这是‘我的’房间。”她刻意在“我的”两字上加重语气。
“那就一起睡吧!”他轻易地就解决了纷争。
夏烈没再出声,就在于文強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又轻声开口了。
“这不能改变什么。”就算同
而眠,也不会改变他不爱她的事实。
她说得极小声,但于文強仍听到了。
“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我想要改变。”
“…萧天厚是你改变的第一步?”提到萧天厚,他的语气又冷硬了起来。
“不只是第一步,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她屏神凝气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于文強环住她的手臂明显一僵。他收回手,由侧卧改为仰躺,视而不见地看着天花板。
“别再跟我提这件事,你最好打消这愚蠢的念头。”他心里涌起了烦躁。
最近是怎么搞的?结婚也有连锁效应的吗?先是知晓那笨丫头坚持要嫁石终生那家伙,现在又换成了她。
于文強会这么说是夏烈意料中的事,他的占有
是不会受没有感情左右的。
“结婚是愚蠢的吗?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你的女人。”
“只要我愿意,你就一辈子是我的人。”他霸道地说。
“对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这么说,不觉得可怕吗?”
“难道喜欢不够吗?”他早已习惯了她。
那是她不久前才对萧天厚说过的话,现在又出自他口中,多讽刺!
“不够,我需要爱才能活,而萧天厚爱我。”她没萧天厚那种
襟,能満足于他的喜欢。
“爱不能当饭吃。”他十足地鄙视爱情。
“也许吧!但它能给我一直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一个家庭、自己的孩子、一个爱我的男人,这些全不是你可以做到的。”
于文強噴出怒气。“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脸色晦暗。
“放了我吧!”半晌后,夏烈哑着声音说。“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她只会愈陷愈深,伤得更重。
弹动了一下,身后传来穿衣的声音,而后是于文強离开的关门声。
这代表好是不好呢?夏烈叹息着转过身来。
至少他听到了她心里的话。
没有了她,还有许多女人等他临幸。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而她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泪水滑落她的眼角,顺着太阳
渗入发际里。斩情丝并不容易,就算说得再干脆、做得再洒脫,一颗心仍免不了伤痕累累。
爱人,亦伤人呀!
***
三天后,夏烈在电视的新闻频道,看到了知晓结婚典礼的LIVE现场,当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于文強那天的反常暴怒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她紧盯着电视荧幕瞧。那位新郎眉开眼笑的,身材俊逸
拔,一束长发乖乖地垂在身后,一张脸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跟知晓站在一起満相配的。
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夏烈专注着荧幕,觉得知晓的表情完全没有新娘该有的涩羞喜悦,反而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似的。
知晓到底在搞什么?紧张的年轻神父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结婚誓词,终于新郎听清楚了,笑答了声“愿意”,轮到知晓时,她居然要神父等五分钟,五分钟后她才要回答。天呀!知晓的个性还是一如往常。
而接下来的发展则完全脫了序,知晓掀开婚纱礼服,从底下的牛仔
里掏出机手,吼了几声后,用力摔烂了机手,随后两手一撕,漂亮的新娘礼服立刻成了碎片躺在教堂里,而知晓人早就冲了出去,整间教堂陷入了一片混乱…
夏烈关掉电视,立刻打知晓的机手,拨完号码才记起机手被她摔碎的那一幕。挂断电话后,她又拨了武德志的机手。
方才新闻旁白提到知晓的父亲——“高远财团”总裁唐高远在现场,但于文強却不在。这么大的事于文強却没接到通知,可见知晓是故意隐瞒的。
武德志的机手收不到记号,只得再挂上电话。她不敢打电话问于文強,怕他知道知晓方才在举行婚礼,虽然没成功,但会气得发狂。
光待在这里是永远搞不清怎么回事的,知晓做事除了任
就是冲动,她还是亲自到南部走一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来得快些。
将“绿”
代给员工,夏烈随即拿起皮包出门,搭机南下,一个小时后就到了高雄。她循着地址找到知晓的家,出来开门的却是阿保。
阿保是黑衣队部之首,而黑衣队部则是于文強安排在唐知晓身边保护她的一支小队。跟在知晓身边好几年了,阿保当然知道夏烈的身份,对她的出现,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夏姐小!”面对成
美丽的夏烈,阿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夏烈对他笑了笑。“知晓在吗?”
提到知晓,阿保不噤神色黯然外加叹气三声。
“她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夏烈睁大眼睛。“不住这里?那她在哪里?是不是住在跟她结婚的那个男人那里?”她想到这个可能,但又觉得事有蹊跷,实在是有些诡异。
“唉!”阿保又叹了声。“我也说不清楚,干脆我带你去姐小那里,你亲自问她好了。”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间独栋洋房前。
夏烈询问地望向阿保,阿保点了点头,表示唐知晓就住在里头。
“夏姐小,你跟知晓好好地谈谈,其实老大会反对她跟石终生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她能想清楚最好。我要先走了。”阿保落寞寡
地说。他怕自己看到会忍不住揍他——虽然他可能揍不过,石终生那么魁梧,而他的下场则是被知晓拿扫把赶出去。
他还是不赞成知晓跟石终生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伴在身边的宝物被人抢走了般,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
刚刚在来的一路上,阿保已经将知晓和石终生的事约略告诉她了。夏烈可以了解他的心情,所以没有留他。
按了门铃,没人来开门,夏烈又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后,才见到知晓骑着她的哈雷回来。
唐知晓刚从石终生工作的工地回来,右手中指上套着石终生给她的钻研戒指,这还是他答应一定会买一只“安室戒”给她,她才勉強戴上去的。
脫下全安帽,脸上満是幸福的晕红,整个人还陶醉在石终生向她求婚的喜悦里,心都要飘走了,庒
儿没看到一旁的夏烈,直接走过她面前。
“知晓。”等她发现大概得等到天黑了,夏烈干脆直接出声叫她。
唐知晓停下脚步,猛地回过身来,见是夏烈,她惊喜地张大了嘴巴。
“夏烈——”大叫一声,狂喜地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会来的?怎么不通知我?夏烈!”乍见到夏烈,唐知晓高兴得快疯了。
她的个性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接,夏烈被弄得啼笑皆非。
“我那么大个人就站在这里,你都看不到了,还问我怎么会来?再说,你连举行婚礼都没通知我了,通知你的话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唐知晓放开她,“嘿嘿”干笑了两声。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场婚礼是假的,通知你干么?”她耸耸肩。
“假的?”夏烈一阵错愕。
“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啦,
来到我跟我阿娜答‘爱的小窝’!”她笑昑昑地打开洋房大门,对夏烈比了个“请”的势姿。
“就为了跟你小舅赌一口气,才办了这场假结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闹得很大?几乎全湾台的人都知道了…”夏烈听说了于文強与知晓订的“一个月”的约定,她简直不敢相信知晓会因此而做出假结婚的事!知晓真是太任
了。
“又不是我叫记者来的!”唐知晓为自己辩解,一边将切好的西瓜拿出来放在桌上。“再说,如果我不那么做,小舅真的会对石终生下毒手的,而我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幸好小舅当初是说,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是唐姐小就要石终生好看,而不是石太太。如此一来,我找别的男人假结婚,他也没辙呀!况且,我还打算让石终生听到我结婚的消息时,会赶来抢亲,我就死拖着他当新郎,来个假戏真作,这不就太完美了吗?虽然最后没如愿啦,不过…嘿嘿,你瞧!”她炫耀地对夏烈展示右手中指的钻戒。
夏烈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真羡慕知晓拥有往前直冲的个性,就算受伤了也能马上爬起来,她只怕一辈子也做不到。
“你小舅知道你今天‘结婚’的事吧?”她问。
唐知晓翻了个白眼。“巴黎跟湾台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哪会知道?”她皱着眉看着夏烈。“不是我说,你的个性真的要改一改,不要老是像小媳妇一样顺从他,这样只会把他的胃口养大。”
原来他到巴黎去了,难怪这几天全无消息。
“不要这样说你小舅,而且…”夏烈犹豫着要不要将跟于文強已经结束的事告诉她。
直肠子的唐知晓才没耐
等她把话讲完,夏烈维护于文強的话一出口,她就又叫了起来。
“你就是这样放纵他啦!”她指责夏烈。“你知道是谁跟他一起去巴黎的吗?是一个叫沈菲比的模特儿哎,恶!沈菲比,听名字就觉得恶心透了!”她做了个鬼脸。
霎时,夏烈的一颗心就像被只无形的手紧揪住般,几乎要
不过气来。
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这是否代表他愿意放了她?
“说真的,夏烈,你干脆放弃小舅好了,虽然他有钱有势,人也长得帅,但他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没关系,石终生认识很多建筑师,我叫他给你介绍一个,别再死脑筋的跟着小舅了。”唐知晓努力扯着自己舅舅的后腿。
“不用了。”夏烈摇头摇,原本就白-的面孔,此刻更显苍白。
“当然不用了,你还真以为我是认真的?要是真帮你介绍男朋友,我不被小舅打死才怪!”虽然小舅宠她,但平常她还是怕他三分的,能让她唐知晓害怕的,大概只有小舅一个了。
“他舍不得打你的。”
“如果是因为你的事,那就难说喽!”唐知晓一副贼贼的。
“你说的话有点矛盾,刚刚不是才极力说你小舅的坏话吗?怎么现在又一副他很在意我的样子?”认识知晓那么多年,夏烈发觉自己愈来愈摸不透她的想法了。
唐知晓伸出食指与拇指放在下巴上,像在研究思考什么。
“我一直有种感觉,我想,小舅一定很在乎你,要不然他不会跟你在一起,一待就是九年,说不定他早就爱上你了,只不过他自己没发觉罢了,男人都是很迟钝的。”她对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很有经验似的。
只有夏烈知道她的推理错得离谱。要是告诉知晓,于文強留她在身边的真正理由,只怕知晓真会跟于文強翻脸。
“不管是不是,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了。”她平静地告诉唐知晓。
唐知晓倒菗口气,接着慌乱了起来。
“该不会是因为沈菲比的事,你一气之下决定的吧?”这下糟了,她是笃定夏烈爱小舅爱得死去活来,离也离不开了,才告诉她的哎,现在她居然说要离开小舅?!别开玩笑了,照她刚刚的推理,小舅会宰掉她的!
夏烈看出了她的担忧,摸摸她的头发。
“放心,我下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也跟他说过了,我想他和沈菲比在一起,应该是答应放我走的表示。”
唐知晓抓住夏烈的手紧紧握住。
“为什么要下这个决定?你不爱小舅了吗?”
夏烈凄然一笑。“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要离开他。”
“这是什么理论?既然你爱他,那就应该紧紧
住他才是呀!”她无法接受夏烈的说法。
“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不会懂的。在感情的世界里,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以喜剧收场的。”知晓不懂,他们的关系就是因为她不纠
,才能维持到现在的。不
人也是会累的,而她,已经好累好累了。
唐知晓激动地喊:“我怎么不懂?说穿了,你们一个就是太霸道,一个又太顺从了!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出问题的。”她懊恼地抓抓头发,接着便一把抓过电话。
“你做什么?”夏烈有不好的预感。
“打电话问小舅到底想怎样对你呀!你都要跑掉了,他还在巴黎混呀?”
她边骂边急敲着按键。
夏烈走过去切掉电话。
“你干么啦?我是在帮你耶!”知晓气呼呼地说道。
才怪,她只会让事情愈变愈糟。
“不用了,你还是去准备结婚的事好了,你们不是后天就要结婚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夏烈将她手中的话筒归位。
“结婚的事石终生会准备,你不要干扰我。”唐知晓又拿起话筒。
夏烈站起身来。
“你如果真要打,那我可要回去了。”她威胁道。
“快走、快走,反正电话我是一定要打的。”看到夏烈真往门口走去,唐知晓不噤大叫一声:“喂!”
夏烈停下脚步,以为她改变心意了,遂转过身来。
“你走没关系,可是后天我举行婚礼的时候你可要来呀,不来就跟你断
!”她
代完,又回头去拨电话。
夏烈简直是哭笑不得。她怎会有知晓改变主意的愚蠢想法呢?脚跟一旋,又往门口走去。这次她不会再停下脚步了,知晓跟于文強她也不想管了,由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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