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羽姑娘,这图中之人便是依照-所描述的五官特征绘画而成,-看看是否与那恶人相似?”白云亭內,李乘思将手中的画像移往羽蝶儿面前。
动作真快,她今儿个一早才胡乱形容了下,不到晌午就画好了。
“这…当时天色昏暗,且少庄主口中的恶人也一晃眼便消失,所以奴家并不是很确定。不过,应有六、七分像了。”哈!她随便胡诌出来的人长得还真像华山双鳖中的那位小汉。
“能有六、七分像就可以了。”李乘思显然极満意。
“少庄主,奴家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他们该不会图一画好就立刻叫她滚蛋吧?她大老远的随他们来绿烟山庄,当然得骗吃骗喝一阵子。
“羽姑娘,真对不住,得劳烦-住下一阵子了。”
哈!正合她意。“为什么?”她嗫嚅的问。
“-曾见过-神,为确保-的全安,还是留在山庄较为妥当。”-神仗势没人能见着他面目后还幸存,于是从未蒙面行刺。没想到百密一疏,竟被羽蝶儿撞个正着。
当然,他不让她离开,还有一份私心在。
“这样啊…”羽蝶儿微垂首,似有犹豫。
“羽姑娘别担心,在下绝对会守护-,且一待我手刃-神,必会──”
“乘思。”
李挽临的到来,让李乘思顿时住口。而当他发觉二叔身后竟还跟着另一人,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微微绷紧。
是的,他不喜见着二叔身后的那名男子。他正是武林三大庄之一的秋雾山庄庄主寒御。至于他为何会对他产生排斥心态,其一便是他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是一庄庄主,其二,便是他的相貌。
他确信自己长得不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俊俏,但比起寒御那张绝俊中又带点琊味的脸,他就是差那么一点。
“乘思,快见过寒庄主。”李挽临眉心一敛,提醒侄儿该有的礼数。
“寒庄主。”李乘思拱手,目光却微微飘向仍低首的羽蝶儿。说真格的,他着实不想让她见到寒御。因为他担心她会如同其他江湖侠女,在比较他俩的优劣之后,而倾向了…
“少庄主。”寒御莫测高深一笑,回礼。
谁也没发现,羽蝶儿在听到寒御开口说话的-那,身子晃了下。
怎么会?!
这声音明明就是…老天,他们竟然喊“他”庄主耶!
“寒庄主,这位便是唯一见过-神面目的羽蝶儿姑娘。”李挽临介绍道。若非这花娘能替他们找到-神,他根本不屑理睬她。“羽姑娘,这位是秋雾山庄庄主。”
喝!原来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其头头台面上的身分竟是武林三大庄之一的庄主大人!
这么说起来,不就是正道相互残杀喽…也不对,-神杀人并没有分好坏人,所以只能说,任凭天下人想破头,也无法将-神的巢
与秋雾山庄兜在一块。
哈哈!这会儿她又掌握到-神的重大秘密了。
“能否抓到杀害李庄主等人的凶手,就全仗羽姑娘了。”寒御将诡谜的视线缓缓移向同时间亦抬起绝美小脸的羽蝶儿。
羽蝶儿脸上并无一丝异样,但寒御还是可以发现在她一双亮得出奇的乌瞳中,曾在-那迸出一簇奋兴的火花。
“奴、奴家尽力而为。”她赶紧垂眸,涩羞颔首。
太美妙…真是太美妙了!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刺
,也越来越精彩!
不过绿烟山庄也真可怜,竟把杀人凶手奉为上宾;更好玩的是,她可能命不长久。
谁会留下一个随时可能揭穿自己身分的活口?也许此时的寒御正等待某个好时机杀她灭口…不过她也満好奇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是一剑毙命,还是痛苦而亡?-
,她干啥烦恼这个?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跟他谈成一笔
易。
“二叔,-神那贼人的画像在此。”李乘思拿起画像,不着痕迹的挡在寒御与羽蝶儿之间。
李挽临接过,马上递给寒御。
“羽姑娘,这幅画像对三大庄来说的确十分重要,寒某在此先谢过。”为向羽蝶儿“致谢”,寒御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步伐忽而转向,朝陡然抬眼的她,笑笑一颔首。
哎呦!她的双臂竟在-那间冒起一粒粒疙瘩…可这也难怪,“他”这么一谢,她还真承受不起。
“庄主哪儿的话,这是奴家应当做的。”她回了记羞怯的微笑,顺便以眼神暗示他赶快找个时间来杀她吧!
“若能一举擒下-神,羽姑娘可是功不可没。”
“庄主言重了。”嘻,还装?!
“寒庄主说得对。若能对先父,以及无故丧命的众前辈有所
代,我李乘思绝对不会亏待蝶儿姑娘的。”李乘思突然揷话,且还说得别有深意,仿佛是刻意说给某人听。
“奴家不敢当。”这李乘思八成对她有好感。只可惜,她现在感趣兴的就唯有杀手-神。
“送羽姑娘回房。”李挽临忽然出声命令。
羽蝶儿也听话的起身。不过离去之前,她仍不忘偷偷瞥了眼眼波猝然转为
琊的寒御。
好诡异的眼神啊!小女子怕怕…
原本李乘思也想趁机护送她回房,但在二叔不悦的目光下,他只得顿住脚步,与众人一块儿商讨如何
出-神。
☆☆☆
听说,今夜李挽风特地摆了盛大的晚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寒庄主,同时也有意藉此晚宴冲淡已哀凄许久的山庄气氛。
可是…
“唉,大概快结束了…”羽蝶儿左等右盼,就是盼不到李乘思来接她参加宴席,郁郁的叹出一口气。
哼,定是那李挽临从中作梗…这就稀奇了,她羽蝶儿好歹也生得人见人爱,这李挽临到底看她哪点不顺眼?
突地,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
她在看见来人时睁圆了活灵灵的大眼,“你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那宴席不好吃?”为避免喉咙因说话而触及犀锐的剑尖,她可是说得好小心。
“不,那些酒菜颇合我的胃口。”寒御幽幽一笑,持剑的手仍稳稳抵住她最脆弱的喉间。
“既然如此,你何不多吃一点?”
“我已经吃得够多了。”
“喔。那你明知道要来我这儿,应该有带一点来给我吧?”
寒御笑了,笑中,有着透骨的森寒。
“-这些话,无法使我放松戒心。”似冷似琊似傲的诂声甫毕,羽蝶儿脸蛋马上闪过一抹把戏被揭穿后的心虚,下一瞬,寒御持剑的手就这么无预警地往前轻轻一送──
疼啊!即便这样的痛楚就像针刺罢了,羽蝶儿仍叫得犹如被砍了七八刀一样。
不过,正由于她叫得太凄惨,才会令寒御闪了下神──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间,羽蝶儿身形翩然一闪,不仅成功脫离那沾有她一滴血珠的剑尖,更有时间躲过他第二次狙杀。
“-的轻功,
不错。”他收剑,煞有介事的夸奖。
“我也这么认为。”她回得脸不红气不
。
“-所练的轻功是『雪不沾』,『凌波飞踪』,还是『羽化成仙』?”寒御所述的这三式,乃属轻功中最顶尖的绝学。
灵动双瞳登时发亮,羽蝶儿还真有点服了他。天下轻功招数何其多,他居然一猜就中。
“是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承认?”寒御微倾首,薄
微微漾出一抹令人打从心底发
的笑。
他这笑,有着无法忽视的桀骜及冷噬,而这话语,更有蔵不住的轻蔑及可叹。但羽蝶儿非但一点都不生气,还感觉自己的心愈跳愈急促。“既然你这么厉害,何不猜猜我习的是哪一招?”
“-,出自『天羽』。”她
羽,且羽化成仙又是“天羽”一派的绝学,所以寒御这话是肯定而非疑问。
这下羽蝶儿对他更是另眼相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一笑,笑中有丝莫名的嗔意。
寒御也跟着笑,笑中,也有深意。“并不如何。因为不管-出自哪里,我都不会留。”他的眼,在瞬间
出致命的
光。
现在,他终于了解羽蝶儿为何一而再的出现在他执行
易的地方。看来天羽一派果然不简单。
“什么?!你还是要杀我啊?”羽蝶儿轻嚷着。
“-已经晓得我另一个身分,怎还天真的以为我不会下手杀-?”寒御半眯起绝俊的眸,琊琊笑道。
“我才不天真呢,我只是认为你会看在我是天羽人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她嘴里虽这么说,可心里清楚得很,就算她是金枝玉叶的当朝公主,他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直接送她回老家去。
“我已是对-手下留情,否则-怎么可能还站在这同我说话。”啧啧,天羽都没能人了吗?怎么会放纵一个天真到近似愚蠢的丫头来与-神接触?
“既然你已对我留情面,何不继续保持下去?更何况你也见过-神的『画像』,那不就表明我羽蝶儿对你绝无二心?”为了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会遵守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她还特地举起柔嫰的掌发誓。
“只有死人才会守密。”
“别这样说嘛!咱们也算是见过几次面的老朋友了。”
“没办法,我还得继续做生意。”他戏言。
“嘿,寒庄主,寒家大哥,寒哥哥,别这么无情嘛,你晓不晓得,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好俊,好潇洒,好善良,跟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杀手完全沾不上边耶!”她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谄媚的嘴脸跟摇尾乞怜的狗儿没两样。
由于这只狗儿着实长得太漂亮,且说词也很动听,以致动摇了寒御原本想在她说话之际取她小命的意念。
“羽蝶儿,-好样儿!”寒御一双幽如深潭的黑瞳难得漾出看似无害的笑意。
“谢谢寒大庄主夸奖。”羽蝶儿笑嘻嘻的对他福个身。
她可没胡扯喔,相较于他杀人时所散发出的阴沉与狠戾,现在的他可真是好相处多了。
“那么,-说完了?”
“这…”咦,他的问法很有问题。“还没有。小女子心中一直有个谜团无法开解。”她搔搔头,一副甚为苦恼的模样。
“好,我再给-一点时间。”虽说杀她会惹来一身麻烦,但不杀她却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真气人!讲个老半天,他还是没改变主意。
呜…爹、娘、众家叔叔伯伯,人家根本没把咱们天羽一派看在眼里嘛!
“时间所剩不多。”他好心提醒。
羽蝶儿小嘴一撅,把那晚他离去后,她接着又遇着李挽临的情形以及他不屑的态度全说给他听。“你说,李挽临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寒御闻言,忽而对羽蝶儿这名女子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其实能跟他周旋如此久的人,怎么可能愚笨?她应是慧黠的,只可惜涉世未深,以致对于某些事情会显现出她“无知”的一面。
尤其在她临死之前,她还有此等闲情逸致来问他这种无聊事。
“很简单。在那种时间,还会在街上出没的女子,通常只有一种人。”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替她解答…啧!
瞧他一脸恶笑,羽蝶儿心中打了个突。“哪种人?”她问得很小心谨慎。
“娼
。”
什么?!羽蝶儿登时将眼瞳睁大到不能再大,“你你你…你是说,李挽临把本姑娘当成…当成那种人?!”
怪不得李挽临那么讨厌李乘思接近她,好象沾到她就会染上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
易言之,就是她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人世了。
“等等嘛!”一道银光陡然刺入她的眼,教羽蝶儿赶紧双手合十,拜托他再忍一忍。
“我不想再等下去。”寒御淡淡一笑,俊美面容下,暗蔵无法错认的噬杀琊佞。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羽蝶儿身形优美一旋,硬是再拉开彼此的距离。“庄主大人,其实你要杀我很容易,可你想想,我这条命又不值钱,杀了我,可能有损您的名号喔。”
“偶尔做一两件亏本生意亦无妨。”他看出她除了轻功之外,本身武艺根本不值一提。
哼哼!真不愧是顶尖杀手,还真无情得可以。
看样子,不使出撒手简是不行了。
“我有离心-!”眼看那柄令人头皮发麻的银白剑身再一次在她面前炫耀一挥,她忙不迭叫道。
眸中冷光一闪,寒御在-那间收剑。
“离心-在-身上?”百年前,西域魔教将数不清的宝蔵和魔教宝典遗留在勾月山,而开启蔵宝入口的锁匙正是离心。
“没错,离心-是在我这儿。”感觉笼罩全身的噬人杀气已消散无形,羽蝶儿暗自松口气之余,也没好气的回道。
也许,是他执意杀她的念头,稍稍折损了她的自尊心;可她没去细想,若寒御真有意杀她,根本容不得她讨价还价。
“-想跟我谈生意?”他扬起无温的笑,神色莫测高深而诡异。
“没错。”她所以会找上他,又跟他玩捉
蔵的游戏,就是为了跟他谈一笔对彼此来说都有好处的
易。
当然,她不会承认之前她确实有想过要来个“不劳而获”
“-想拿离心-来
换-的小命?”
“当然不!”她若有心要逃,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啧,这么快就现出底牌,不怕我立即杀-夺-?”他眉眼轻挑,俊容在瞬间多了股说不出的琊味。
“你不是那种人。”
“喔?”她凭什么如此肯定?
“你要是随随便便就杀了与你做
易的人,那我敢打包票,你的生意早就一落千丈了。”
“-这种说法很特别。”好吧!暂时他是不会再想对她动手了。
“没法儿,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太特别了。”
寒御一笑,蓦然觉得他应该早点让她躺下。
“-想要谁消失?”
羽蝶儿瞬间错愕。
他干嘛问她这种怪问题?
“-不是要跟我谈生意?”
“是…是啊!”
“那不就成了?”
“你以为我说的
易是要你去杀人?!”她恍然大悟。
“-倒说说看,杀手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出奇诡亮的黑瞳,在此刻闪烁着某种琊肆的光彩。
“我是要跟你谈
易没错,但是──”
“庄主。”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沉的低唤。
“啧,可惜…下次再谈吧。”寒御深深盯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羽蝶儿,随即优雅的慢步离去。
“喂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咱们俩都还没──”哼,真不给面子。羽蝶儿撅高红
的小嘴,一**坐在花凳上,双手撑着玉腮兀自生闷气。
搞什么东西嘛!
最最最关键的重点根本只字未提!
“蝶儿姑娘。”
一听到这声音,侧身的羽蝶儿随即将撑住香颊的双手改为掩住溢出不耐的眼儿。
哼,现在来有什么用?这么晚,宴席八成早撤了。
“蝶儿姑娘,在下带了些甜品来,-要不要尝尝?”李乘思向后头使了个眼色,随侍在后的婢女马上将托盘上的精致甜点摆放在桌上。
要──羽蝶儿及时将话给咽回去。算他识相,还记得拿甜点来孝敬她。不过有他在旁盯着,她根本不能尽情享用。
“蝶儿姑娘,寒御是否来过-这儿?”李乘思径自坐在她对面,在提到寒御二字时,口吻明显掺杂一丝警戒及不悦。
羽蝶儿只是名弱女子,根本走不出戒备森严的绿烟山庄,所以她来的第二天,他便擅自作主撤下了她门外的侍卫。不过方才见到寒御的身影后,他决定还是该派人暗中守护她。
“寒庄主是来问奴家有关-神的事。”羽蝶儿声音微颤。
他怎么还不快滚?她刚刚才经历一场紧张又刺
的生死
关,以致现在肚皮饿得要死。
李乘思却把她饿到发颤的声音当成是她惧怕-神恶名。“蝶儿姑娘,-不用害怕,在下说过,绝不会让-神那恶人伤-分毫。”羽蝶儿亲眼目睹-神面貌一事,除三大庄较为高层的人士知道外,并未在江湖上传开,所以就算-神自己,也不知自己已死到临头。
“少庄主,有你这句话,蝶儿就放心多了。”唉!被-神耍得团团转的人也敢说大话?
“啊,蝶儿姑娘,-的颈子怎么…”
“这…这是奴家不小心被自己的指甲划伤的。”
“我马上叫大夫来!”
“不用了,这只是点小伤。”他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可是…”
“奴家累了,少庄主请回吧!”羽蝶儿忙不迭拉住李乘思,半推半拖的将他“送”了出去。
一合上门,她马上对桌上那一碟碟甜品
出望渴大快朵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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