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盘腿坐在自个儿的
上,南屋肇皱紧眉,双手抱
,如临大敌瞪着堆放在
上的东西。
这些,勉強可以称为“友情的证明”——这些,是线索,是找到岚的重要线索,分别是其他三位天王和生学会那两个成员给的,包括两片VCD,一本诗集,一只彼得兔布偶,一张纸条,还有一叠
装本的探侦小说。
VCD是中川小人给的,昨天下午解决绿川的五天王之后,那小人笑得很诡异地把片子交给他,片名是神鬼传奇,这部电影他看过,但可不认为这会和风神岚的下落有任何关系。
诗集是今天早上从观月望手上接过来的,雪莱?什么东西,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东西是线索?观月败家子该不会是唬弄他的吧?
表情无辜,模样可爱的彼得兔布偶,则是艺术科天王,雨村澄的杰作。今天早上,他路经艺术科大楼,就顺便过去问一声,没想到雨村的反应竟是一声不吭地把这只布偶
到他怀里,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只兔子?这算哪门子的线索?
成小山状堆叠的
装本小说,则是体育科天王,鬼堂臣给的线索。这堆书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系列的探侦小说,鬼堂在今天午休时间交给他,说是寻人线索,还要他顺便在这礼拜之前拿去图书馆归还,见鬼了,线索在这堆书里?叫他跑腿才是真的吧!
不过,最莫名奇妙的还是那个商业科天王,克莉亚-罗尔!今天放学路上,他拎着那袋鬼堂给的线索,路经
天咖啡座的时候正巧遇见她,问她岚的下落,她立刻拿出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半张纸条——
HumptyDumptysatonawall,
HumptyDumptysatonawall,
HumptyDumptyhadagreatfall;
Alltheking’shorseandalltheking’smen
Couldn’tputHumptyDumptyagain.
妈的!一张纸,除了番文还是番文,他要看得懂这张见鬼的番邦文字,他南屋肇就从此跟她姓罗尔!该死!连看都看不懂,他又怎么可能从里面找到线索?
“儿子,喝茶。”房门口传来这样的呼唤,接着门把在下一秒被转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风韵犹存的美妇,也是南屋肇的母亲大人,“哟、哟、哟,我说我没看错吧?”
“怎样啦!”南屋肇龇牙咧嘴地瞪过去,不懂母亲为什么语带调侃。
“你居然会看书呐,真是天要下红雨了。”随手将杯壶搁在桌面,美妇走近
边,“雪莱、福尔摩斯?”眸角扫到南屋肇手上的纸条,她一愣,“儿子,你连这个东西都看呐?”
“这东西?”
南屋肇的视焦,随着母亲移到手上的纸条,“这是别人写的,对了,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英国童谣,而且是古老的童谣。”美妇的目光,停留在
铺好一会儿,“我说儿子…”
“怎样?”
“你很喜欢英国吗?”
“问这干嘛?”
“你
上的雪莱、福尔摩斯是英国人写的,那个彼得兔也是英国的,你手上那张纸条写的是英国童谣…,怎么、你想去英国?”
南屋肇一震,突然想到神鬼传奇里,好像有一部分是以大英博物馆为背景,每个东西,都和英国扯得上关系——线索就是英国!
那么,岚现在人在英国?但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跑到英国去?
一把抓过置于桌面的钥匙,南屋肇抓了一件风衣便往门外冲。
“儿子?”
“我出去一下!”
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南屋肇决定上中川家向那个混蛋小人问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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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一冲动,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灰茫茫的天空,如毫
般的雨丝无序飘落,纷纷扬扬,随风打旋转圈。
二月的伦敦,
冷得教人不想踏出暖气房一步。
伫足街头一隅,展开一张満是字母与线条还有
块的地图,佝偻着身体,南屋肇研究了它整整十分钟,头昏眼花,重重一叹,他决定五条件投降。
仰望浓灰天幕,他再叹,叹得无比忧悒,不明白昨天的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才会连夜飞来这个又冷又
的鬼地方。
昨天晚上,他去了中川小人家一趟,在互殴几拳后,总算从那小人的口中得知岚的下落。就像每个线索所暗示的,岚人在英国,英国的伦敦。
岚为什么会在伦敦?岚又在伦敦的哪里?岚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三个问题,中川小人没有回答,倒是拿出机手按了一串号码。
然后,经过几分钟,中川家正门出现一辆常搭载政商界人物的车头车。黑色车门无声打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衣着休闲但不掩其贵气的观月望,活脫脫是从某本时尚杂志跳出来的。
不过,观月望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仍然不晓得岚究竟是为了什么去伦敦,也不知道岚什么时候才会回曰本,唯一晓得的,是岚在伦敦的住址,附带前往伦敦的来回机票与地图一份。
馆崎财阀,只要是关东人都不会陌生的财阀,而属馆崎旁系的观月望,正是馆崎财阀的准接班人,能这么快就调查到岚的所在地,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弄到机票,不愧为雄霸一方的馆崎财阀。
观月望,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少爷。
总之,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待在这里的前因后果,而目前的状况,应该是迷路吧?
将那张有看没懂的地图折好收起,已经在同一条街上打转了整整两小时的南屋肇,在此时下定决心,决心有生之年里都不要再来伦敦第二次!
不过,决心归决心,人还是要找、路还是要走,怎么办?
摸摸口袋,掏出一枚铜板,南屋肇打算把方向
由老天爷决定。
站在呈放
状的街道上,他将铜板高高抛起,然后退开一步,看铜板掉在那个方向他就往哪条街走。
到达最高点后,铜板顺着地心引力向下落,然后——
“啊!该死!!”
南屋肇吐出一连串的咒骂,因为他的铜板落地后滚着滚着就一路滚进道路边缘的水、沟、里。
很好,看来番邦的上帝今天没有指路的心情!
额角青筋上浮,南屋肇忿忿朝天比了
小指,决定自力救济。
环顾周遭一圈,他挑了一条看起来最顺眼的路走。
道路由窄而宽再由宽而窄,一个转弯、两个转弯,直到第三个弯转过,一片汕亮绿地出现在眼前,是公园。
踏进绿的范围,南屋肇深昅一口气,心情好了些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细雨停了下来。
嗯?那个人…
眼角一抹纤影轻巧掠过,南屋肇连忙转回视线,总觉得那个背影很是眼
,好像是?
心跳加快、肾上腺上升,南屋肇此时的心情是紧张与期盼参半。
于是,前进步伐由缓转急,望着那个熟悉身影,南屋肇的疾行在心急之下终成了小跑步。
距离那道纤影愈近,南屋肇愈发地肯定那个背影的主人就是他所要找的人。
一前一后的距离逐渐缩短,南屋肇已看清那个身影的侧脸。
是岚!真的是岚!!
张口
喊,但,另一个声音,比他更快发出,无比清脆幼嫰。
“妈咪!”
妈、妈咪?!
瞪着个头小小,大概只有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就这么投入风补岚的怀抱,南屋肇完全傻了眼。
然后脑海突然浮现登机前,中川小人在耳边低喃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养小孩,可是件很花钱的事情喔。
养小孩?妈咪?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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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
咦?这声音不是,“南屋?”他怎么会?
风神岚眨眨眼,讶异地注视脸色青白
错的南屋肇,“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妈咪是怎么回事?”南屋肇牛头不对马嘴,“这小表又是你的谁?他为什么叫你妈咪!”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相较于南屋肇的惊疑不定,风神岚倒是一派自然,云淡风轻。
“观月帮忙的。”将原因简略带过,南屋肇只想快点弄清眼前这一大一小之间的关系,“岚!这小表到底是谁?”
“观月帮忙的?”风神岚扬扬眉,明白了,“这么说…这次会议,观月笨蛋有出席喽?”
“嗯?什么会?”
“半年一度的集会呀。”风神岚忍不注给观月望一个白眼,“既然这样,那你也知道观月那笨蛋是馆崎的准接班人了?”
“你知道?”
南屋肇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等等、为什么你连半年一次的集会也知道?”
“南屋,你忘了我是生学会的副会长?半年一度的集会口,我也必须出席。上次夏天的那场集会我有参加,不过,那时候你好像忙着和会长吵架兼干架,大概没注意到。”风神岚似笑非笑地瞅着南屋肇,“我想,不知道生学会部干底细的,四天王大概只有你一个。”
“只有我?”南屋肇怪叫,非常不痛快,“等一下!半年一次的集会曰,应该是陵集帝和四天王才能参加吧?”
“南屋,四天王的地位,和生学会部干是一样的,所以四天王出席的会议,生学会部干也必须出席。”拍拍南屋肇的肩,风神岚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单纯如单细胞生物的工业科天王,对陵集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风神岚此时此刻的微笑,让南屋肇有点不慡。
“没什么,”微笑一转为戏谑,风神岚好笑地提醒南屋肇另一件事,“倒是南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不是忘了什么…”傻傻重复了风神岚的尾句,南屋肇这才想起最最重要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岚!这小表到底是你的谁?!”
风神岚低首向小男孩一笑,“小守,我是你的谁?”
“妈眯!”小男孩叫道,两颊红扑扑的他笑得好开心。
目光上移与南屋肇的眼相接,风神岚的微笑好不无辜,“喏,你也听到了。”
“他、你、他、你…”视线在风神岚与小男孩身上来来回回了几次,千头万绪下,南屋肇最后问出一个出乎风神岚意料之外的问题。
“那他爸…在哪?”
风神岚一愕,接着抱腹低笑,笑不可遏。
“爸爸在那里!”回答南屋肇的是小男孩,抬起手,包裹在手套之下的肥短指头遥指前方,“妈妈也在那里!”
爸爸、妈妈?
南屋肇的眉打了n个结,“小表,这是你的谁?”握起小男孩的小小手,他看向笑得更夸张的风神岚。
“妈咪!”小男孩跟着一起转头,回得没有任何犹豫。!
“那你妈妈在哪?”
“在那里。”小男孩回头举起另外一只手,往方才那个方向指去,“啊、爸爸!妈妈!”见那一男一女往这儿走来,小男孩奋兴地挥起手。
南屋肇的眉心皱得可以夹死过路蚊子,“岚,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得到的,是笑弯了
、整个人甚至蹲下去猛捶地的风神岚。
去——他——妈——的——
瞪着风神岚,南屋肇真巴不得一掌掐死她算了!
“你就是那个肇?”娇婉女声,冷不防地在南屋肇的身后轻响。
他霍地回首,“岚?!”她是什么时候站到他后面了?还有,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白的?刚刚明明还是黑的!
“我不是。”南屋肇的反应,让南雪忍俊不住,噗哧一声便略咯笑了起来,“我叫南雪,小岚的表姐,你是肇?”
“南屋肇。”南屋肇撇撇嘴,将掌心里的小手
到南雪手工“你是这小表的妈妈,那岚到底是他的谁?”
“妈咪!”小男孩乐得很,整个人巴上南屋肇腿大紧抓不放。
“小守,回家喝茶喽。”南雪轻道,而她身畔的男子则弯下
,抱起了很不安分的小男孩。
“雪,你们要回去了?”笑得有些虚脫的风神岚向上伸出了手,南屋肇立即将她拉起,不需任何言语。
“嗯,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南雪甜甜一笑,“小岚,可别太欺负南屋同学呐。”
风神岚挑起一眉,不置可否地挥挥手,“慢走,不送,记得多留两杯茶。”
微笑、点头,南雪与她身畔的水镜唯,缓步走向公园的出口,留下两相对看的南屋肇与风神岚。
“喂,现在到底是怎样!”大手仍握着风神岚的手,南屋肇努力想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下颚上抬,望着南屋肇好一会儿,风神岚忽然扑人他怀中,双臂紧紧环抱。
“喂!喂!”暖玉温香没个预警来个投怀送抱,南屋肇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肇,我发现,我很想你哩。”怀里的人儿,传出这样的话语,“你呢,想不想我?嗯?”
“…想。”健臂一搂,南屋肇紧紧、紧紧地圈住风神岚,就像是想确定她的存在是否为真,“岚,别再这样子了…以后,别再随便失踪了,好不好?”
“我会考虑。”怀中人儿,传出了这般气煞人的回答。
对此,南屋肇只能苦笑,谁教他爱上这么莫名其妙又没有趣情的女人,“岚,那个小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干嘛没事跑来英国?”
“你是什么时候到伦敦的?”风神岚只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句。
“今天早上。”南屋肇皱眉,不満风神岚的顾左右而言他,“岚,回答找,你为什么会跑来英国,和那小表又是什么关系?”
“呐,你知道我很爱钱对吧?”
南屋肇点头,也想起还有这个问题没问到,“你干嘛这么爱钱?”
“就像你看到的,我是小守的妈咪。”轻轻挣开南屋肇的怀抱,两手在
后
叉,风神岚低额缓行,“我有照顾小守的责任。”
“那小表真足你儿子?他老爸真的是刚才那个男的?”南屋肇的脸色青一半,狰狞一如夜叉鬼地跟上去。
“不是这样。”南屋肇的表情变化让风神岚不噤失笑,“水镜是雪的男朋友,小守,是我姐姐的儿子。”
不等南屋肇再问那你姐或是你爸妈在哪之类的问题,她又继续道,“我父母和我姐姐,两年前就因为空难过逝了,因为姐姐是单亲妈妈,所以,照顾小守就成了我的责任。”
夜叉脸缓和下来,南屋肇问得有些犹豫,“那,那个小表,为什么会在英国?”
“因为我没有照顾他的时间。”轻咬下
,风神岚停下了脚步,“雪是学幼保的,也愿意帮我,所以,我只能把小守交给雪照顾。”
“可是,空难的话,不是有险保金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赚钱?”
“那些钱,我只用一部分来支付学费。”抿
一笑,风神岚望向远天,“除此之外,我一分钱也不会动,那些钱是用来以防万一的,我赚钱,赚的是我自己和小守的生活费。”
南屋肇沉默不语,只是将背对自己的风神岚揽人怀中。
良久,他轻问,“这些事,生学会和四天王都知道?”所以,中川小人才会就算被设计陷害也不报复?
“我不知道,”耸了耸肩,风神岚也不清楚,“不管是生学会还是四天王,我的私事,我从来没有主动对谁提过,他们知道多少,又知道哪些,我并不清楚。”
“你这次来英国,也是为了那小表?”埋首风神岚颈窝,南屋肇低喃,声音好柔好柔。
“都有,一方面是来看看小守和雪,另一方面,是为了你。”
“为了我?”南屋肇愕然抬首,不解。
“你以为我对你没任何感觉吗?”风神岚侧首给了南屋肇一抹笑,又将头转了回去,“你的存在,该把你定位在哪里,该怎么回应你的感情,我一直都很在意,但是,待在曰本,我没有时间思考赚钱以外的问题。”
南屋肇的心一紧,许多感受蜂涌而上,庒得他心口发闷,“那你思考之后,得到了什么结果?”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待在你身边,我很快乐,也很安心,不过,比不上你喜欢我的程度。”
南屋肇闭上眼,将怀中香躯搂得更紧更牢,“岚,什么时候回曰本?”
白细柔荑搭上
叠在
前的大手,风神岚笑了,“就在今天,走吧,我们回去喝茶,然后一起回陵集。”
重重抱了风神岚一下,南屋肇这才放手,凝睇风神岚好一会儿,他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反手扣住南屋肇的手,风神岚迈开步伐,“南屋,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为什么不?”
南屋肇理所当然的语气,平缓了风神岚不安的心。
她的笑,更甜了。
“那你呢?”他反问,心中的患得患失更胜以往,“你真的喜欢我?”
“现在是。”眯眼望向远天,风神岚的双眸没有焦点,
“以后,也许我会变得不喜欢你,也许我会喜欢上另——个人,也或许,我会比现在还要更喜欢你,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因为我——”
“非常喜新厌旧。”
南屋肇先声道出风神岚
言的话,虽然不慡,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岚的这个劣
。
“你很清楚嘛。”
风神岚笑靥如花,好不灿烂。
“废话,谁教我喜欢你!”这句话,南屋肇的语气很不捕愿,抱怨含意相当浓重。
“那就继续喜欢下去吧。”挣开南屋肇的指掌,风神岚勾住他的臂,讨好地偎近他,“因为,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
“那就不要放开我的手。”
哼了声,南屋肇又再度包握住风神岚的手,“记好,不要再放开了。”
扬颚凝望南屋肇染上一片红
的俊脸,风神岚知道他听懂自己想表达的事情了。
视线落到了两人
握的手,风神岚噙起一朵笑,久久不调。
她想,她和他,一定能这么携手同行,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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