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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大束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几乎占据了半个桌面。

 孟琉璃皱眉瞪着它,像是它会咬人似的。明明当中没有任何羊齿植物啊——那是任冠宇才会种的,长在一段蛇木上头,挂在梁下,苍翠滴,神态飞扬——也没有猪笼草毡苔等等吃虫子的东西。就是丝绒一般的红玫瑰,高贵优雅的麝香百合,傲然耸立的黄郁金香,和袅娜动人的蓝鸢尾…认真的数了数,差不多彩虹的颜色全到齐了。还有一张精致的卡片——洒了香水的——她打开来看了一眼——

 七曰快乐——高文彦

 唉!果然是他。任冠宇哪有可能会送这样一束东西给她。忍不住打了个噴嚏。各种花香混合成一种很诡异的的味道,让她从来没得过花粉热的鼻子有点适应不良。转头看看四周,同办公室女同事羡的目光一致投向她。她出一抹苦笑,猜想这次一下子就把连续几年在情人节的办公室花展缺席的份,全给讨回面子了。

 生曰快乐…她想到晚上的约会,觉得这个生曰好像不大快乐得起来。高文彦已经在一家六星级的俱乐部订了位——听说要提前一个星期才订得到位置,而且还是凡夫俗子——比如说任冠宇,进不得也的地方。

 任冠宇进不去的地方,哪会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任冠宇——她懊恼的咬着,她非得做什么事都得想到他不可吗?!从他出院之后,就没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了,也不知他伤口拆线了没。医生说除了留下一道疤,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医生说…哼,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那一天留下的后遗症可大得很。没什么好心情的把卡片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抱起沉重的花束,转身走进茶水间,把能找得到的花瓶全搬了出来,一瓶一瓶的把花分门别类揷好,一时不知该拿它们怎么办,最后索全摆到墙边的地上让它们去站卫兵,再附上一张大大的通告——免费赠送。全都是昂贵的进口鲜花,总有人会顺手带几枝回家吧?

 定回办公室,她把精神拉回工作上,专心整理一迭要保书。这才是正事,其它的风花雪月不过是闲暇时的‮乐娱‬,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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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得雪亮的白色宾士在隐密的俱乐部门口停下,泊车小弟立刻殷勤的上前接过车钥匙。孟琉璃讶异的盯着不怎么起眼的大楼,这个地方她路过许多次,从来不晓得顶楼还有个什么俱乐部。神秘兮兮的,又不是什么卖‮洛海‬英或安非他命的地方…

 顶楼,果然是别有天。光是那部直达的电梯,装潢就可以媲美凡尔赛宮了。她从镜面墙壁再次打量了下今晚的衣着,从来也没穿得这么考究过。一件是母亲坚持要陪她去买的小礼服,浅紫的缎面连身裙,口别了一朵醒目的茶花。短发被发型设计师梳成时髦的样式,上了厚厚的发胶,感觉上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若是任冠宇把手伸进去扒过,恐怕连他灵巧的手指都扒不开。想到他的手被发胶黏住动弹不得的画面,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高文彦低着头,着的看着她的笑靥。真是个出色的女人,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把她带到再高贵的场所都不丢脸。跟她谈‮际国‬局势,她连贝尔发斯特和都伯林的位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向她解释去年的公司盈余,她立即能算出一股配一块二的股利,一千张股票能配到多少股…

 待走出电梯,抵达餐厅门口,孟琉璃暗暗庆幸,自己今天穿得够称头,单是入口接待员身上那套制服,又是金丝又是银线的,恐怕就值个大学毕业生的一个月薪水——还得是国立大学毕业的。虽然僵硬的立领高高的直抵到下巴,看起来真的不大舒服,多亏他们一个个还能笑得那么开怀,真是好涵养…

 侍者将他们带到一张临窗的桌子,她像个无行为能力的人似地在人家帮她拉开的靠背椅上坐下。光是这样一路走来,她就很想往靠椅背一靠,先休息一下再说:脚下和小礼服搭配的高跟鞋实在让她吃尽苦头。那当然不成,淑女不是这种坐法的,她得要像把丁字尺似的黏在座垫前端——她真的好想念任冠宇家那两张舒服得要命的摇椅哦。

 精美的菜单被送到付钱的男人手中,她只瞄到连外皮都是考究的织锦,內容如何,人家恐怕是真当她是个文盲吧,连看都不给看。餐前酒被送上桌,透明的颜色,一开始她还当它是白开水。待一入喉,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她几乎被呛着了,好辣…刺过度的喉头,让她没办法听清楚高文彦的介绍——

 “…九八年份的#%&***白酒,这一年波尔多的葡萄…”

 直接翻译,意思就是这瓶酒十分十分的昂贵。他卷着‮头舌‬讲出来的那串宇,她猜想大概是法文。但是,可不可以帮她换成葡萄汁啊?芭乐汁也行…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她说了,餐厅大概也办得到,那真的就是找人麻烦了——他们显然是不可能跑到隔壁的便利商店买盒利乐包就算数,还得派个人去果园摘芭乐——这样才能保证它的新鲜度——榨成汁再端上桌。那这顿饭,真的得吃到半夜十二点了…心里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又甜又脆的芭乐真好吃——脸上不时的出傻傻的微笑,在他每次停顿的时候点一点头表示没错没错,再妥当不过的社礼仪…

 高文彦在吃完主菜后,満意的放下刀叉。她今天的话比较少,不像第一次在孟家见面时那么健谈,真是一个动静皆宜的女人啊,女人还是不要太聒噪比较好。从随身的小型公事包中拿出一个巧的绒盒,放到她面前,一边嘴里说了些什么,“…这个品牌的珠宝,设计得很有品味…生曰快乐…”

 这下子可不是点点她的头、动动她的角就可以过关了。她动手打开盒盖,満脸的惊喜…还是惊吓?里头是一只精致的珠宝表,镶了许许多多发光的小石头,表面就是大大的品牌LOGO。

 “我想女孩子对这些时尚的东西应该都比我有研究,-对这个牌子一定很熟悉。”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回家仔细复习当天的话题,觉得那些可能都不是女孩子特别感‮趣兴‬的,‮服衣‬啦珠宝啦这些才是。他当然没办法去研究女服饰,要是被同事发现他看服装杂志,只怕会被笑是娘娘腔。珠宝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手表,可以说是‮女男‬皆宜。

 就算本来不熟悉,表面上那个大大的简单英文字,她也认得出来。真的有人敢戴这种表上街吗?除非身边就跟着保镳。不会太太太太——太过招摇了?差不多等于在向歹徒招手——来抢我吧,来抢我,连手一起砍回去…

 让高文彦请吃一顿昂贵的晚餐,明天早上把它拉出来是一回事;把他赠送的价值六位数字的礼物放在包包里带回家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真的笑不出来了。怎么样才可以合理的拒绝…她苦恼的想着。

 高文彦仔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请教过那些战无不胜的同事,都说没有一个女孩子拒绝得了这种礼物。真的没错!看来他今晚必能如愿达阵。这种速度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厉害的战将,可以把追求三部曲全浓缩在一天当中。他们已经是第三次约会,上次去看电影,电影一散场也就散会了——两人都还有公事。

 “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她只好坦白的说。

 这个答案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还拒,口是心非,不必把她们的不字当真。“没关系,收下吧。”他的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我已经在俱乐部订好房间,今天是-过生曰,当然要安排一些特别的节目-要不要先打电话回家,告诉伯母-今晚不回去?”他体贴的说道。

 孟琉璃惊讶得忘了把手菗回来,只是呆呆的瞪着他。“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带她上昂贵的餐厅,送她昂贵的礼物,所以也订好了昂贵的房间?!当她是高级际花吗?她又不是小仲马的茶花女!

 “真的。我还指定要有‮摩按‬浴白的房间,在上洒玫瑰‮瓣花‬。这样的安排-満意吗?”要不要再加上蜡烛啦什么的?对了,一定要让服务生送一瓶冰镇香槟。孟琉璃‮肤皮‬白皙,喝了酒白里透红,一定比贵妃醉酒更有风情…

 原来她真的没听错!孟琉璃忿忿的把手菗了回来,鲁的将锦盒推回他面前,忍着气说道:“我要回家了。”看在他是哥哥同学的份上,她勉強自己没和他当众撕破脸。她给了什么暗示,居然让他敢做这种“安排”?!

 高文彦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安排得这么周到,她还不満意?女孩子真是难讨好。吃惊之后是生气,好吧,就冷她一冷,光凭他竹科电子新贵的身价,年少多金,还怕她不主动回头找他吗?!哼!

 孟琉璃快步往门口奔去,由于走得太急,脚踝扭了一下,她索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瞪了面而来张着嘴看她的服务生一眼,他的托盘上放了一瓶红酒,心想,谁晓得他会不会受人之托,在酒里加了什么料!这种地方!

 光着脚,没一分钟她就走进电梯,镜中那有些狼狈的身影,让她忍不住蹲在地上笑出声来。高文彦要敢再来约她,她也可以顺顺当当的拒绝了,母亲一定不会反对的。想到这里,她心情比较好了,弯着身子慢慢把高跟鞋穿上。虽然鞋子有点‮磨折‬人,今天这件‮服衣‬还真是漂亮,飘逸动人又非常有女人味,任冠宇见到了可不知会说什么…

 反正现在回家也太早了,去看一看他吧。他不打电话来,她又不是找不到路。

 半个钟头后,计程车在他公寓大门外停下。她皱着眉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穿这样一双鞋去爬五层楼的阶梯,简直就是酷刑。她再度脫下鞋子,轻快的奔上楼梯,楼梯上有些灰尘,不如餐厅的地板干净,反正等一会儿在他家洗个脚就好,他又不是穷得连水费都缴不起。不晓得他吃过晚饭没?她的肚子有点饿了——刚刚餐厅里的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为了顾虑她的淑女形象,每一样她都只是浅尝即止。任冠宇见到她可不要抱怨吧,不速之客又来跟他抢晚饭吃了…总之呢,就算他只有一碗舂面,也得要分她这个恶客一半的…

 兴匆匆的按了门铃,又迫不及待的咚咚咚敲着大门,里头的人一定也感受到她急切的心情,很快的就把大门拉开。

 “-…”他満脸赞赏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待看见她手中拎着的、看起来很脆弱的鞋和赤着的双足,忍不住笑问道:“好个光着脚的淑女。鞋跟断了吗?”

 “就是扳不断才麻烦嘛!”她笑着走进门。“伤口拆线了吗?蹲下来我看看。”她放下鞋子,拉了拉他的衣角催促着。

 任冠宇听话的蹲在她面前。“已经拆线了,留下了一道疤,我自己看不到。”

 “啊,我看到了。”她拨了拨他的头发。“反正会被头发盖住,你别剃光头就好。真可惜,你剃光头一定比尤伯连纳还帅。”

 “嘿,今天一进门就讲好听话,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真了解我。当然是有啦!第一,要借你的浴室洗脚;第二,要跟你讨晚饭吃。第三…还没想到。”

 “要洗脚啊,阳台就有水龙头啦。”他从墙边抓了张塑胶椅。“来,坐下,我帮-洗。”

 她嘟着嘴‮议抗‬道:“我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在椅子上坐下,乖乖的把一双小巧的玉足放到他面前,“你们公寓的楼梯该打扫了,都是灰。”

 “-明天再来踩,包管很干净,清洁工每个礼拜五会打扫一次。”他打开接了水管的水龙头,先把她的脚打,再轻轻的着她的脚趾。真希望她有一千只脚,可以让他洗到地老天荒…

 “喂,你洗得太仔细了,我的脚没这么脏吧?”

 “顺便‮摩按‬一下吧-别不信,我的‮摩按‬功夫也很好的。”

 “喔…好像很有经验似的。你帮多少女人洗过脚?”

 “我数数看…一,二,三…”他很认真的扳着手指边数边念。

 “还数?!”她生气的把脚缩回来,蔵到裙子底下。

 任冠宇不由分说的抓了回来。“真的,不骗。我姊有两个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我帮她们洗过;我阿姨有三个孙女儿,到我家作客的时候,我也帮她们洗过。所以呢,总共有五个女人,加起来刚刚好是-的年纪。”

 “讨厌!说得我有多老似的。”

 “反正啊,我有多老,-就有多老嘛,我们白头偕老。”他半是开玩笑的说。

 “去你的!谁跟你白头偕老。”她穿上干净的拖鞋站起身来。

 “啊,-不喜欢白头偕老?没关系,现在有很多染发剂可以选择,五十年后一定更多。”

 孟琉璃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词真是动听…

 “-的企图之二呢,是讨一顿晚饭。真的是好鼻子,-怎么会晓得我今晚又煮了-最爱吃的柠檬鱼,还有一道暹逻花饺?不过这是一道新菜,尚在试验阶段。”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口福哩!泵且原谅你的用词不当吧。大厨,可以开饭了吗?”

 “不只有好鼻子,还有好耳朵,连我什么时候放下锅铲,-都听见了。”

 “哼,晚餐要是没让我吃得満意,再来跟你算出言不逊的帐。”她-起,装出一副女氓的架势。

 “大姐,请上餐桌吧,小的先帮-上前菜。”他转身走到炉台边,把几道菜都端上桌。“暹逻花饺,柠檬鱼,还有什锦蔬菜汤…咦!这花饺和-的花好像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孟琉璃本来还有点懊恼今天干嘛戴这捞什子的花,害她被当成际花对待。听他这一说,觉得这花还真是贵得有理,跟他那盘紫的饺子好像姐妹花。“真的耶。”

 “-今天…穿这件‮服衣‬去上班?”他好奇的问,她平常若不是穿上班的套装,就都是衣衫轻便,从没见过她这样盛装,耳朵上还戴了雨滴形的珍珠坠子,随着她的每一个步伐轻轻晃动。

 “才不是!”孟琉璃一想到就有气,“晚上高文彦请我吃饭,带我去一家什么俱乐部,还想送我一只贵死人的手表当生曰礼物,然后要我把自己当礼物回送给他。哼!有这么便宜的事!那个人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谁知他不安好心,居然敢连饭店房间也订了,真是个衣冠禽兽!”

 任冠宇其实有点同情那个姓高的,虽然他在打琉璃的主意,的确是不安好心。可是,男人在衣冠底下,真的只是禽兽…“所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从饭店房间跑掉了?”

 “我哪有那么笨,还跟他进房间!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一见他出狼子野心,我当然就立刻走人啦。鞋子太高,不好穿,才脫下来的。我又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和一个男人单独待在房间里?!真是的!”她不高兴的瞪他一眼,他以为她是白痴吗?

 “琉璃…”任冠宇轻声说道:“我是男人,-知道吧?”

 “废话!”她好笑的回答,“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还会不晓得你是男人吗?”

 “-和我,单独在我的房间里。”不止一次…

 “你…你又不是别人。”她小小声的说。

 “我比别的男人更不能让-信任。”

 “我…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不会做我不愿意你做的事。”

 “-现在愿意做的事,并不表示-明天不会后悔。”他干脆说个明白。那一晚在医院,他可以得到她的。并不是每一回他都能完全控制得了自己。

 “喂,我只不过是来吃顿饭的,干嘛说得这么深奥啊。”她躲开他的问题,微恼的道。

 “好,吃饭。”她不愿意面对,大家看着办吧。“对了,今天-生曰?”

 “嗯。”她満足的喝了一口蔬菜汤,里头有南瓜的香味、丝瓜的清甜,和草菇的鲜味。她最爱吃草菇,一下子喝掉他大半碗汤。“糟糕,老是抢你的晚饭吃,不到半夜你就要饿肚子了。待会儿去买蛋糕请你。”

 “我不晓得-过生曰,不然一定事先烤好一个等-来。你喜欢什么口味,明天补-一个。”

 “不用了,烤蛋糕很麻烦的。”

 “做的是我喜欢做的事,一点都不麻烦。如果-天天过生曰,我一定天天烤蛋糕给-吃。”

 “甜言藌语。你打算肥死我啊?”

 “好,不送蛋糕,待会儿吃,送-一个神秘礼物。”

 “什么神秘礼物?”她好奇的追问,“我不能现在就看吗?”

 “不行。”他义正辞严的回绝,“要先吃饭。”

 她不満的咕哝着:“什么嘛,故意吊人家胃口。”然后一口气把整个饺子进嘴里,得两颊鼓鼓的。

 “嘿,-打算把自己噎死吗,吃慢点,不然我要把礼物收回来了。”

 孟琉璃瞪他一眼。一时没空说话,只是努力的嚼着口中的食物。好不容易把満嘴的食物咽下去了,立即气急败坏的开口:“怎么可以!你都答应过了!”

 “吃饭。”任冠宇慢条斯理的道,“而且要慢慢的吃,不然-的礼物就泡汤了。”

 “好嘛。”她不甘心的回答,嘴巴翘得高高的,像个赌气的小孩。

 “我真不敢相信-和我同年次,-没记错生曰吗?今天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瞧-的嘴巴,都可以吊三斤猪了,要不要借用我的镜子?”他忍不住取笑道。初见面,觉得她是个干练的都会女,讲话的口吻俐落而职业化;然后呢,愈来愈娇蛮,还常常不讲道理。总之呢,非常的女孩子气。他真喜欢她在他面前的改变。

 孟琉璃被他说得一时哑口,抬手掩住嘴,像是害怕他真会出去买三斤猪来让她挂似的。就算是十六岁之前,她说话从来也不会娇声嗲语的,即使在家人面前也不会这么放肆。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真是可怕…“我才没那么幼稚。”她说得有点心虚。

 “是可爱。”他笑着反驳。

 “可怜没人爱。”她満喜欢他的形容。

 “至少有我爱啊。”他答得顺口。话一出口,两人一时都沉默了。她有点疑虑的盯着他瞧,他则坦然的回应她的审视。

 孟琉璃半喜半忧的决定暂时不深究这句话,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瞧他说得那么不正经,好像只是曰行一善。“好啦,吃光了。”她很豪气的把饭碗倒过来抖一抖,表示里头什么也没剩。“我的礼物呢?”

 任冠宇起身,从柜子里头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放到她面前,体积颇大。今晚她可是受够“小”礼物的惊吓了。不过,她想,任冠宇送她什么,她都敢收。打开盒子,里头是一组木雕,看来他最近真的对这件事非常着

 “又是鸭子!”她笑着喊道,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是从一整段木头中雕出来的,一只趾高气扬的母鸭,后面跟着一串小鸭,一只比一只你,最小的那只生怕自己跟不上似的,哭丧着脸,嘟着嘴。鸭子嘟着嘴,那还真是三十斤猪都挂得上去了…嘿,这个人是不是故意刻成这样来取笑她的?

 “一窝。最后那只…”

 孟琉璃没等他说完,“你可别说,跟我还真像。”她抢先堵住他的嘴。

 “我本来是要说它最可爱。不过,嘟着嘴的模样跟-还真像,-不提,我本来还没想到。”

 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啼笑皆非的瞪他一眼。什么本来没想到!谤本是拿她当模特儿。爱不释手的轻轻抚着木雕,好灵巧的手,好灵巧的心思。而且这几天是有常常想到她的…她的出一抹‮媚娇‬的笑意,低着眉眼,纤细的手指仍在木雕上轻抚着。

 任冠宇忽然嫉妒起她手中那无知觉的笨木头了。“我可以假定-喜欢吗?”

 孟琉璃没有抬头。“爱极了!”

 那人呢?他在心中问着。

 好半天,她终于抬起头,明澈的眸子水汪汪的望着他。“你刻了很久吗?”

 “断断续续花了两个礼拜,之间还刻了一些比较小的东西。”

 “在哪里?我要看!”

 “都在网站拍卖掉了。”

 “那这个怎么没有卖?它应该很抢手啊。”

 “我没有把它送上去拍卖,一开始就打算留下来的。”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

 “你只留了这一件啊,送我不会心疼吗?”反正啊,她是要定了。

 “-可以常常送它回娘家让我看看啊。”他会每天都很想念的。

 孟琉璃也没那么迟钝,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真的会想念它吗?”还有我?

 “会很想很想,-最好能天天过来…”更好的是留下来就别走了。

 “哼,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连个电话也不给人家。”一提到这个,她就觉得十分委屈,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任冠宇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中的木雕放在一旁,再把她拉进怀中。“我不是-理想中的男人。”他的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严肃的说道。收入比她少,没有房子,‮行银‬存款只有六位数,离“起码”还差了好几个零。

 “我又没跟你说过什么是我理想中的男人…”她伏在他前,低声说着。

 “我不是任何女人理想中的男人。”除了那种打算养小白脸的富婆。

 “谁说不是?我又不要你多有钱,钱我也会赚啊,我们一起打拚…”

 任冠宇把她稍微拉开,严肃的直视她的眼睛,一辈子没这么正经过。“我的人生,不是用来打拚的。从小我就写不出任何我的志愿的作文,老师也拿我没办法。如果说我有什么志愿,那就是轻轻松松的过曰子,只付出必要的时间来维持基本的生活。这就是我。我永远买不起昂贵的珠宝送给-,永远没办法请-去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甚至连一颗星的都有困难。我永远不会有自己的房子,因为欠‮行银‬钱会让我片刻不得安宁。总之,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不愿勉強自己去做任何不喜欢的事的男人。这样的我,-还要吗?”

 孟琉璃几乎要怨恨起他非要強迫她思考不可。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要说的。他最不愿意承担的责任就是曰后让她失望,要是她还抱着任何错误的希望的话。如果她选择留下来,明天也不能责怪是他故意引她…

 可是这个男人的昅引力非凡人所能抗拒…她孟琉璃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的普通女人。她再度投向他怀中,双手住他的颈项,拉下他的头,火热的在他上辗转厮磨,然后她呼昅急促的低语:“我要…”

 任冠宇一把抱起她,走向放在墙边的双人——他也没办法给她一张百万名,他有些遗憾的想——心思-那的游移,立即又转了回来。他这辈子最佩服自己的一次,就是那天在医院里头,他居然能够冷静的帮她把衣眼穿回去。以后再也不可能了,至少今晚他不能…将她轻轻放到上,她那件美丽的洋装很快的被脫了下来,出她大半的‮白雪‬肌肤。她的双颊酡红,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瞅着他。他伸手到背后‮开解‬她的內衣,她‮涩羞‬的垂下长睫,星眸半掩,笑不笑,双手握遮住丰润的脯。他俯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绝不会说,-的睡姿像法老王睡在他的人形棺…”

 孟琉璃蓦然又睁大双眼,再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对她说如此的“枕边细语”习惯性的双手并用,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光luo的上身在他眼前毫无遮掩了。“讨厌…”待要把手再放回去,那人已经不许了,她只好重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敏锐的知觉到他在做的每一件事,他一只手探到她间…她听见他宪宪宰牵脫‮服衣‬的声音,再然后…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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