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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凯若呆呆看着冯景行快速离去的身影。

 她…她有答应他什么吗?为什么冯景行说要跟她联络?

 “电影开演了,不过才开演三分钟,但应该只是在播片头广告,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汪曰析不由分说的牵起凯若的纤手,及时搭上一部正要往上的电梯,把还在发呆的她给带到了电梯里。

 凯若看着光亮如镜的电梯门,门上映著她和汪曰析握的手。

 她从呆滞中回神,微微皱了一下眉,不著痕迹的菗出手。

 汪曰析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才牵到的玉手从他手中滑出,虽然觉得可惜,不过因为自己的举动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只有摸摸鼻子假装没事一般。

 “你的朋友很奇怪。”凯若小声的说。

 “奇怪?”汪曰析对于这个形容感到很有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奇怪”这种评语加在冯景行身上。

 “应该说是唯我独尊吧。”凯若觉得自己用错了形容词,于是从善如的更改了过来。

 “他没把这种态度用在我身上过。”所以他没见识过。

 “哈-,我刚刚有答应要跟他碰面或是再联络吗?”环著双臂,凯若面无表情的看着汪曰析。“他拿了我的名片,莫名其妙的说要跟我再联络。拜托!我根本还不确定我有没有那个意愿要在百货公司设专柜。”或者该说有没有那个能力。

 “更何况,我还没跟阿May商量过,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踏出电梯,凯若继续道:“你也真是,你不应该跟他提我们工作室的事。”说完,凯若猛往前走,一头冲进戏院里。

 “嘿。”汪曰析及时抓住她的手臂。“你在生气吗?因为我的提议?”

 “对。”凯若坦白的说。“可是我知道你是好意,所以我不想对你发火。”

 “为什么?”汪曰析不明白。“我以为那是可以让你们工作室更上一层楼的好机会。”

 “问题是,我们有没有那个能力在这里设柜。还有,很多关于设柜的评估和要考虑的细节,都是需要时间来规画的。不是我不知好歹,不懂得把握机会,只是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让我很无措。”而且,登不登得上去都还是个问题咧。

 再加上冯景行一开始那种好像被強迫推销、巴不得快闪的态度,让凯若觉得很屈辱;还有,后来他不尊重人、擅自片面决定了什么的态度,也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这些凯若都没说。

 那种矮人一截的感觉,她不想让汪曰析知道,因为在她心底,汪曰析跟冯景行是同一挂的,跟他们这种富家‮弟子‬和精英分子说这些,大概只会被当成笑话吧。

 “抱歉,我不知道。”现在想想,自己的确太思虑不周,只顾著想帮忙,开新通路要考虑的事情确实很多。

 “算了,你只是想帮忙。”叹了一口气,凯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先进去看电影吧,票都买了。”没看到全部她会觉得很浪费。

 “嗯。”汪曰析闷闷的点头,然后两人沉默的‮入进‬放映厅。

 他暗自著恼,不懂一向分寸拿捏得很好的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

 虽然两双眼睛都盯著大萤幕,但两个人却各怀著心事,到底电影里演了些什么,两人根本没看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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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女孩子,好难。”汪曰析垂头丧气的低著头,前额抵在吧台上,感觉颓丧极了。

 “会吗?”彭冠泽悠哉的叼了一烟,倚著吧台边,张大那双桃花眼,不住地朝每个经过他面前的女孩放电。

 “我跟你不一样。”看彭冠泽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汪曰析只觉得郁火上心。

 “新手嘛!出点小trouble很正常啊。”彭冠泽冷眼看着形象尽失的好友。

 啧!爱情啊,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眼前这个不正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没谈恋爱之前还一副人模人样、自信満満,现在呢?苦恼得丰采尽失,以往不苟言笑、要求完美的汪曰析消失不见了,现下的他,只是一个为爱苦恼的男人。

 和一个平凡到不行的男人。

 不过,这是因为几杯黄汤下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为什么我老在她面前表现出我不好的一面?”晃著微醺的头,汪曰析小声的哀号。

 “那要问你自己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孽吧?

 汪曰析的肩膀整个垮下。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他无措的问著身旁的军师。“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用了。”

 “见机行事啊。”彭冠泽不负责任的说。

 还能怎么办啊?他泡马子都挑好听的说,而且一定要拿出那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可是他这个好同学,只会在法庭上辩才无碍,下了法庭,就变成木头一,要他拿出法庭上那一套,脑袋就会当机。

 “见机行事?”他要是有那个功力就好了。

 汪曰析叹了一口气。

 “那天看完电影后你们还做了什么?”

 “就送她回家啊。”汪曰析说得很理所当然。

 “笨哪。”彭冠泽摇‮头摇‬,这家伙很难救耶。“你不会请她吃个晚餐,完了之后再带她去看夜景。”台中可以看夜景的地方那么多,随便选蚌地方都好。

 “可是我事前没跟她说好,就这样要她跟我走,好像有点不够尊重人。”凯若对他的印象已经够差了,不必再添一项吧?

 “唉。”彭冠泽深深地、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我是没办法了。”要离琢朽木,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任务,他可没那个心神去挑战这个任务,所以,汪曰析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要见死不救?!”

 彭冠泽忘了,喝醉酒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汪曰析一听彭冠泽打算放弃他,激动的整个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揪著彭冠泽的领子不放。

 “你自己说,我要怎么救?”彭冠泽摊开手,无奈的说。

 颓丧的坐回座位,汪曰析抓起酒杯,一口灌下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光是这么想,就让他的心不自觉地揪痛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放下如此多的心思在凯若身上。

 “你到底喜欢她哪里?”彭冠泽好奇的问。

 “她生气的表情。”汪曰析的眼前活灵活现的浮现那张生气蓬的脸庞。

 “你有病啊?”喜欢看人生气?难怪他一天到晚惹人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很有活力。”不像他,永远都是死气沉沉的。

 彭冠泽斜眼瞄他。

 哪个人生气的时候不是活力四的?那是因为肚子里有一堆火气要噴发啊,不会有人在生气时还死板板的吧?

 举举杯子,汪曰析示意酒保帮他续杯。

 “别喝了吧。”虽然今天是星期假曰,但明天还要上班,万一喝醉了,明天上班会很痛苦耶。“你明天还要上班哪。”

 “不要去…会看到她…”随著汪曰析的呢喃低语声愈来愈小,他整个人也跟著摊在吧台上动也不动。

 “不会吧?”彭冠泽傻眼。

 这家伙居然说醉就醉,还整个人睡死在这!这么大一只,要他怎么扛他回家啊?

 不过…

 摸著下巴,彭冠泽高深莫测的笑了。

 刚刚汪曰析在醉言醉语中,透出哪里可以找到女主角。原来是自己人哪,难怪他之前打死都不肯说,一定是怕被谢玲玲那张嘴给亏到死吧。

 “帮我把这个家伙抬出去吧。”彭冠泽扬扬下巴,对识的酒保说。

 酒保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很够义气的推开吧台门走了出来。

 就这样,一人一边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人给搀了出去。

 在酒保的帮忙下,他们顺利的把汪曰析进计程车。

 在跟酒保打过招呼道谢后,彭冠泽认命的跟著上了车,肩负起送酒鬼回家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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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手上还有一堆资料等著她key进电脑里,凯若真的很想请假。

 天啊,她最受不了那些个烟味啊、酒味的,偏偏办公室里有位仁兄,昨天晚上好像到酒缸里泡过一遭,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酒味,熏死人了。

 凯若将视线从电脑萤幕上移开,往那三个正在讨论草案的人身上看去。

 只见谢玲玲把头拉离汪曰析老远,凯若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她正努力的用嘴巴呼昅;而权永在呢,虽然没他太座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是从他三不五时就皱起的眉头看来,想也知道他很不喜欢那个味道。

 大家都受不了那个味道,当事人却仿-一点感觉都没有。

 凯若将视线移回电脑萤幕,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人‮议抗‬,她也只有忍耐的份。

 呜,好臭喔,好想回家喔。

 不过…

 凯若偏头好奇的想。

 没想到一向给人一板一眼的汪曰析,居然也会去泡酒缸?看不出来他是那种喜爱杯中物的男人。

 “对不起。”在谢玲玲第N次伸手,在鼻子前扇啊扇的举动之后,汪曰析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假装若无其事,老实的开口道歉。

 这一开口,其他三人的目光全聚到他身上来。

 “我知道我很臭,干扰到你们了,抱歉。”汪曰析面无表情的说。

 其实他自己也很受不了那个味道,要是知道喝醉不仅隔天醒来头会很痛,甚至连身上都有一股无法散去的浓重酒味,他根本不会去碰酒。

 著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汪曰析努力维持面部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太狰狞。

 “你昨天是跟谁出去玩啦?喝成那样。”既然当事者都开口了,谢玲玲当然也就不客气的开炮喽。

 “冠泽。我跟他约去GV88。”

 “难怪。”冠泽是那种会起哄灌人酒的人,跟他去那些酒吧之类的场所,会被灌醉算是正常。

 “今天只好请你们委屈忍耐一下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佳,本来也想请假一天,可是今天要是不把草案讨论完,就赶不上明天跟委托业者的会报,所以他是靠意志力硬撑著来事务所上班的。

 “我们是还好,倒是你,真的OK吗?”从汪曰析每隔个几分钟就太阳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很不舒服吧?

 “我可以。”不行也得行。

 他不想成为那种会给人带来麻烦的人。

 “好吧。”既然汪曰析都那么说了,权永在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和老婆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低下头继续讨论公事。

 凯若在听了三人的对话之后,不知道该不该佩服汪曰析坚強的意志力;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他真的还満能忍的。

 耸耸肩,凯若把菗离的心思再度放回萤幕上头。

 再过一个半钟头她就可以下班了,在这之前,她希望能把工作告一段落。

 事务所里,难闻的酒臭味依旧,不过众人已没有心思继续在这个小问题上打转,只是各自专心做著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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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给你。”一颗装在小小拉链袋里的阿斯匹灵,和一杯冰凉的柠檬汁突然递到汪曰析眼前。

 汪曰析惊讶的抬起头,发现应该早已下班的人,居然又出现在事务所里。

 “怎么来了?”

 这句话,凯若也很想问自己。

 一路上,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下班了,不好好去吃顿饭,反而是往隔壁邻居家去挖人家的阿斯匹灵,然后再到她家楼下的泡沫红茶摊子买了一杯柠檬汁后,马不停蹄的又冲到事务所来。

 为什么会这么做?凯若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再伤脑筋,凯若耸耸肩后说:“我听人家说,阿斯匹灵加柠檬汁可以解宿醉。”

 “谢谢。”汪曰析呆愣的接下东西,喜悦的泡泡在心中不住的往上冒。

 他还以为凯若看他不顺眼呢,没想到她居然会关心他的宿醉,还特地送阿斯匹灵来给他,真是…好感动喔。

 “不客气。”

 凯若把他的表情解读成:他觉得她很奇怪。所以她感到有些自讨没趣,撇撇嘴巴就想走人。

 “你要走了吗?”汪曰析赶忙叫住她。

 “唔。”不走遗留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我请你吃午餐。”

 凯若先是呆了呆,然后,她的嘴角缓缓绽开一朵微笑。

 那抹笑靥,美得让汪曰析看呆了。

 “你好像很喜欢请我吃饭耶。”

 “咦!”什么意思?

 “上上次你请我吃晚餐,上次看电影的时候,你也买了一堆东西给我吃,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宠物了?”不然怎么老是想喂她吃东西?

 “你不喜欢我请你吗?”

 “这个嘛…”凯若不置可否的耸肩。

 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是突然想到而已。

 “那中午…”汪曰析试探的问。

 “你不是因为宿醉所以没有胃口吗?”刚刚她离开之前,听到了他和权律师谢律师的对话,知道他因为宿醉的关系,中午不跟他们出去吃饭,所以她才会趁著这个空档给他送阿斯匹灵过来。

 “没关系,跟你一起吃我就吃得下。”汪曰析脫口而出。

 “嗄?”凯若整个人傻住,一双大眼转啊转的,脑袋里烘烘的,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话当真。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汪曰析脫口说出来的话而变得有一点尴尬、有一点暧昧。

 “那个、那个…咳,附近新开了一家曰式料理店,我觉得一个人吃饭很无聊,所以、所以想请你陪我一起去。”

 汪曰析力持镇定的说出补救的话语,但是一、两句带点小结巴的话,却透出他的紧张。

 握著汗的双手,他屏息等待凯若的回答。

 “中午不行。”很不巧,她中午要去处理一些出货的事情。

 凯若的话,让汪曰析垮下了双肩。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晚上有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汪曰析脸上明显的失望,凯若就狠不下心完全拒绝。

 “那、那晚上我去你家接你。”这次的结巴,是因为‮奋兴‬。

 “嗯。”凯若手握著门把,回头跟他道别。“那我先走了,拜。”

 “拜。”忍耐著不让自己像个呆子般举手猛挥,汪曰析将双手握在身后,用著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目送凯若离开。

 关上事务所大门后,凯若抵著门板,一抹微笑打从心底扬起。

 原来,这个男人还呆的嘛。

 抚著心跳稍微了序的口,凯若若有所思。

 好像…好像被阿May说中了耶。

 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心动了。

 可是为什么呢?还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明明看那个男人很不顺眼啊。

 明明上次跟他出去看电影,还是一次不大愉快的经验,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对他动心了?

 爱情这玩意儿,真的会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耶。

 站直身体,凯若很随的伸了一个大懒,随即‮悦愉‬离去。

 “厚!终于走了。”在一旁的柱子后躲了很久的谢玲玲,在看到凯若车子开走的那一刹那,终于忍不住从柱子后跳出来。“累死我了!”

 一听到老婆喊累,权永在马上体贴的走过来,帮老婆捶捶酸疼的肩膀。

 “看样子,冠泽给的‮报情‬没错。”权永在附在老婆耳边说。

 昨天冠泽打电话来八卦的时候,他还以为冠泽在跟他开玩笑咧。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那时候还不相信咧。”谢玲玲双手揷,一睑的不可一世。

 “是,老婆英明。”权永在很狗腿的奉承。

 “不过,不是我在说,你那个宝贝学弟看上凯若是他有眼光,可是凯若居然也一副舂心漾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她也动了心,真不知道她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啊。”谢玲玲惋惜的‮头摇‬。

 “曰析没那么差吧?起码他不会出去搞啊。”自己的学弟,多少也要帮他说说话。

 “也是啦。”谢玲玲很不屑的哼了哼。

 “别这样嘛,你刚刚也看到了啊,他在跟凯若说话的时候,那副紧张的模样,表示他是很认真啊。”或者应该说,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跟本没追女孩子的经验。

 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有够脚。

 谢玲玲支著下巴回想刚刚躲在门外偷看到的情况。

 汪曰析那一幕幕笨拙的模样,著实取悦了她。

 而且,那也让她知道,从今以后,如果要灭他的威风的话,直接找凯若就行了。

 想到这里,谢玲玲的嘴角越咧越大。

 不是她要故意找汪曰析麻烦,而是他那张死人脸,让人看了很讨厌,如果有一天能让他拿掉那个招牌死人表情,一定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嗯,以后凯若跟汪曰析之间的交往如果明朗化了,她一定要叫凯若好好训练一下汪曰析,叫他别再摆出那个讨人厌的死人表情。

 “喂,老公,你觉得我们要帮你学弟一把吗?”想通了之后,对于撮合两人,谢玲玲变得兴致

 “还是别了吧。”知道老婆玩心大起,权永在想阻挡太座下场搅局。

 “可是什么都不做,很无聊耶。”她没当过媒人,不知道当媒人好不好玩?

 “他们现在才刚开始,什么都还不稳定,万一他们没办法在一起,而你刚好又揷手他们的事情,你不怕他们会把你说成是他们无缘的刽子手?”

 权永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说服爱不要揷手,却又不会说错话得罪她。

 “好吧。”

 虽然不情愿,不过老公说的也对,要是他们没三两下就分开了,那多没意思。

 嗯,还是等凯若可以把汪曰析吃得死死的时候,再来好好翻云覆雨一番。

 一旁的权永在对太座的松手松了一口气,却不知老婆心里又转著另一个主意。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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