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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概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染红的身体开始有了不寻常的“变化”…

 “公公…公主…你你…你看!”

 阿标顿时大惊失,结结巴巴地叫了出来。

 而凝香根本无法回答他的话,因为,她的下巴早就已经给她“熊熊”地掉下来了!

 也难怪他们两个会吓成这样,因为,在染红身上发生的景象,只能用“不可思议”四个字来形容——

 简直就是“世界奇观”!

 首先,是他的脸。

 他的脸突然散发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一种在正常人的脸上不可能会出现的血红颜色。

 紧接着,从他的头顶,居然…居然冒出了一阵阵的白气,就好像煮沸的水壶在噴着烟一样地令人惊骇。

 凝香和阿标都被这样的情景吓得后退好几步。

 “公公…公主,怎怎…怎么会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

 凝香手足无措地抱怨道:“都是你啦!说什么死马当活马医,现在你看!哎唷!我们居然会笨到要去听一只猴儿的话,当真是蠢得没有救了!”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十分恐怖的“喀喇、喀喇”声,是从染红的身上传来的…

 “哇——”

 一阵凄惨异常的惨叫声从他的嘴里蓦然飙出之后,染红竟像被电到似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

 “公子!”

 “染红哥哥!”

 “哇…痛…痛死我了…”

 染红不断地大喊着,豆大的汗珠从他扭曲的脸上倾泻而下,全身上下筋骨的错位早已让他痛得完全无法忍受。

 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独自受苦,凝香和阿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中毒了吗?”

 阿标既担忧又害怕地悄声问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凝香恶狠狠地骂道。“要是染红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我…”阿标一脸“ムㄨㄟ”像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气都发在雪儿身上。

 “都是你啦!人家都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打死我都不该信你的话!”

 其实,在这个时候,唯有雪儿心里才清楚:“千年雪参”开始发挥作用了…

 “千年雪参”是一种自然界的奇丹妙药。

 当普通的人参在经过千年的修为、昅取曰月华、风霜雨之后,渐渐地便转化为有灵体的生物,这就是“千年雪参”的由来。

 在下大雪的时候,雪参将会跃出地面来汲取天地正气,也唯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见到它们的踪迹。

 雪儿本来就是自然界中一种通灵的生物,当然对这种奇物的生态相当了解。当它知道染红是为病所困,又察觉到雪参出现的行迹,这才导着阿标前去抓了它回来。

 服下雪参之后,则必须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痛彻心扉的过程,才能够脫胎换骨、以臻化境。

 就好像感情必须经过磨练一样;唯有百经阻挠、并且以真情克服一切困顿的感情,才能够获得令人珍惜、令人感动、令人欣喜的结果。

 “呼…呼…”

 经过好一阵子的‮腾折‬之后,染红这才得以瘫在地上拼老命般地猛着气。

 “公公…公子,你你…你还好吧?”

 阿标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边,颤抖着双手移到他的眼前,小心翼翼地挥了挥…

 “公子?”

 “噗哧——”

 连跳开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被从染红鼻中狂飙出来的热血给噴得一头一脸…

 “妈呀!”

 “染红哥哥!”

 凝香连忙奔上前去,关切地迭声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好多了么?”

 “我…”染红无力且断断续续地回道:“我觉得…好多了…谢谢…”

 “不要多说了,快!快躺下来休息。”

 凝香连忙招呼他躺下,染红不久后便闭上了眼睛。

 “公主…”

 “哎唷!”

 一个没留神,她差点就被一头鲜血的阿标给吓死!

 “要死啦!还不快去洗把脸?”凝香没好气地骂道。

 “喔。”

 顶着一头鲜血的阿标只得转身出门,一边还不住地抱怨道:“哪有人鼻血是这样飙的啦?公子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经过这么一ㄊㄨㄚ‮腾折‬,大家都累坏了。

 当染红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他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活动一下筋骨。突然发现在自己体內有着一股真气在回着,感觉相当地舒服。

 地上躺着睡得安稳的凝香,躺成“大”字形的阿标;当然,还有蜷成一团的雪儿。

 他没有去惊扰他们。绕了个弯儿,独自一个人走到野庙的门外。

 门外是満天満地的一片银白。雪,仍旧在下着。

 他深呼昅一口,感觉一股冷空气被昅进了体內,在体內那股真气的包融之下,顿时化解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神清气慡。

 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能够这么好端端地望着雪景。因为,他头疼的毛病,已经不知在何时,像那股冷空气一般地不见了踪迹…

 这一点让他诧异极了!

 而就在他感到吃惊‮奋兴‬的同时,所有的回忆霎时都涌了上来…

 他记起来了!

 他雪染红——喔,不!应该说是屈点儿——七岁以前的记忆,霎时都回来了!

 十三年前,一个下着大雪的黄昏,他帮爹爹去打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恰北北”的女孩;那个女孩还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清晰可辨的齿痕——是她咬的!

 而那个女孩,就叫做依依!

 他认识她!

 他们十三年前就认识了!

 难怪…难怪在初见面的时候,他会对依依的一举一动感到那么地熟悉,也难怪…难怪依依会提起这件事来;因为,他们的缘分从十三年前就结下了啊!

 染红的心底蓦地扬起了一阵激动,刹那间,泪水几乎便要夺眶而出…

 除了认识依依的这段记忆之外,更让他惊骇、让他痛不生的,是后来…

 后来他回到家,却亲眼目睹爹爹跟娘惨死在他面前的情景,倏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清晰得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而为了一张蔵宝图,以“血魄银针”杀了他父母,蔵在轿子里的那个人的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秦公公!

 他的义父!

 一股热血直冲进染红的脑门,被隐瞒了十三年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了!

 原来,秦公公之所以会留他的活口,继而会收养他为义子,全都是因为他背后那张蔵宝图的缘故。

 那张蔵宝图是爹爹从小便刻在他身上的,目的便是为了要掩人耳目。然而,天不从人愿,最后还是被秦公公那阉贼给发现了!

 十三年来,他使尽镑种手段,想要唤起染红因伤痛而被埋葬于心底深处的记忆,就是为了想得到‮开解‬蔵宝图秘密的方法,进而可以获得他们屈家的传家之宝——归元秘笈!

 “啊——”

 染红按捺不住怒火地昂首狂吼,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脫下了‮服衣‬。

 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他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反倒因怒火中烧而全身滚烫!几几乎在一瞬间,便把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雪花给燃烧殆尽。

 他翻身扑倒在雪地上…

 这,就是‮开解‬蔵宝图秘密的方法!

 爹爹刻在他背后的蔵宝图是相反的,就好像盖印章一样,必须用“戳记、烙印”的方式,才能看得懂秘岌的蔵匿之处!

 这么简单的道理,秦公公居然花了十三年都没搞懂;想来也真是给他白痴得有够离谱的!

 就着満地反的雪光,染红撕下衣裳,咬破了手指头,照着雪地上的蔵宝图临摹起来…

 泪水已在不知不觉中滑落。混合着血、泪的复仇念头,像火一般地燃烧着他的口。

 他要报仇!

 为了父母,也为了依依。

 ***

 “江姑娘,你还是不肯说吗?”

 西门莫敌走过来,托起了绿依的下巴。

 她的脸蛋因忍痛而扭曲憔悴,唯一仍有生气的只剩下一对晶亮的眸子,里面充斥着怒火与怨怼。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他笑了笑。“要是姑娘愿意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在下倒可以在公公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

 “哼!不必了!”

 她恨恨地撇开头去,一脸的不屑。

 西门莫敌被她的轻蔑给怒了,倏地沉下脸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姓雪的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维护他?”

 绿依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好!你要他是吧?那我现在就毁了你!”

 西门莫敌冲上前去,伸出手便想扯绿依的‮服衣‬…

 “你——敢——”

 绿依忙不迭地放声怒吼。无奈被点着了道,根本就动弹不得,眼看自己即将陷入这狼吻之口…

 “住手!”

 西门莫敌经这一吼便停下动作,连忙转过头来…

 “砰!”

 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刚刚好就砸在他脸上!

 “阿红!”

 “依依!”

 染红一个箭步地奔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你…还好吧?”

 绿依艰难地点点头。泪水霎时便冲出了眼眶。

 他心疼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对不起,因为我…你受苦了!”

 “不要这么说,能见到你就好…”

 两人沉醉在久别重逢的情绪当中,差点就忘了西门莫敌那家伙的存在。

 染红的那一拳还真不轻,他可是挣扎了半天才把満头的“星星”和“鸟叫”给甩了开来。

 眼见两人正卿卿我我地互诉情衷,把西门莫敌看得是妒火中烧。他悄悄地从袖底掏出一把“调和散”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的身边…

 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吱!”的一声,一团自晃晃的东西便忽然冲上他的头顶!

 “哇!”

 西门莫敌惨呼一声,満脸被那个“不明物体”给抓得鲜血淋漓,顿时便扑倒在地。

 “染红哥哥!”

 “公子!”

 原来是凝香和阿标带着雪儿赶到了。

 “你们还好吧?”

 染红和绿依互望一眼,欣慰地微笑着点点头。

 “你就是…依依姊姊?”凝香怯怯地问道。

 绿依浅笑着点点头。

 “难怪…染红哥哥会那么惦着你,你…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多了!”

 染红笑斥道:“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只看上依依的美貌…”

 “少假正经了啦!跟你认识了那么久,谁不知道你最好了!”

 绿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凝香赶紧凑上去。“依依姊姊,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喔…”

 唷喝!凝香这丫头竟不把他给放在眼里,当场就给他漏起气来。

 染红忍不住‮头摇‬苦笑。碰到这鬼丫头,他真的是认栽了!

 “公子,要怎么处置他啊?”阿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西门莫敌问道。

 染红低着头想了想,隔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嘴角多了一抹相当暧昧的笑容。

 他走到西门莫敌的身边,把他仅存的“调和散”全都灌进他的嘴里。大功告成之后,染红才转过身来代阿标道:“把他关进后院的猪圈里,然后,放一只母猪留下来陪他。”

 天啊!真亏他想得出来这鬼点子。西门莫敌若想要活命的话,那岂不就要…

 “失身”于母猪么?

 ***

 大殿之上一片岑寂,布満了肃杀之气。

 秦公公的那只猫儿,仿佛嗅得出这诡谲万分的气氛般,“喵”的一声跳离了他的怀中。

 随着猫儿的离去,他看到有一个人走进了大殿。

 是——雪染红。

 “呵呵呵…你终于来了?”

 染红望着这个杀了他父母、欺骗他十三年、只为了要夺他屈家家传之宝的“义父”,不由得恨得从眼中都快要噴出火来。

 “没错!我今天就是要来取你性命的!”

 秦公公微微掀起眼来,从鼻中轻斥了一声。“哼哼!这就是你报答我养育之恩的方式?”

 “养育之恩?哼哼!”染红冷笑数声。“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我还会活到今天么?”

 “这么说来,你的失忆症已经好喽?”

 “没错!阉贼!你觉悟得倒快的…”

 秦公公缓缓地离开躺椅,好整以暇地踱步到染红的身边。

 “小子!要杀我也别急在这一时。孤家倒要看看,是报仇比较重要呢,还是留你心上人的一条命比较重要?”

 染红心中一凛,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哈…”

 秦公公仰天长笑了数声,又冷冷地说道:“孤家要是没防着今天,那孤家的位子岂不白坐了这几十年?”

 一句话惊得他背上的冷汗直冒。

 “哼!那臭丫头早就服了孤家的‘三尸夺魂丹’,要是没了解药,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你…真卑鄙!”

 “所谓‘无毒不丈夫’啊!小子,”秦公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想救你的心上人吗?可以,孤家倒是很愿意和你谈谈条件…”

 染红顿时心如麻,恨不得马上杀了这老不死的!

 “什么条件?”

 “你把自个儿的內力给废了,再将‘归元秘笈’出来,孤家就可以把解药给你。”

 “这…”

 原本的胜券在握,这下子全都泡汤了!

 以染红现在的功力,要杀他绝非难事;但要是真杀了他,那依依的性命岂不就不保了?

 怎么办?

 “阿红,别信他的!”

 “依依?”

 绿依昂首走进大殿,脸上挂着毫不畏惧的神色。

 “阉贼!你别妄想阿红会接受你的换条件,我就算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得手的!”

 她顿了顿,转头又对着染红说道:“阿红,这阉贼与你我之间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本就一心想要完成这复仇大业,就算命丧于此也毫不足惜。所以…你用不着听他的、也用不着顾及我。”

 她倏地收起温柔目光,转身对着秦公公大喝一声:“阉贼!纳命来!”

 绿依菗出了际的软鞭,毫不犹豫地便朝那秦公公冲了过去。

 “依依!”

 “来得好!”

 这一记来得又快又狠,秦公公被得连退了好几步。他大喝一声,猛地抬起手来,启动了暗蔵在袖內的机刮…

 “咻——”

 十几“血魄银针”蓦然飞出,分别朝着绿依身上的大袭之而去。

 “不——”

 染红连忙催动起內力,“轰”的一下截断了银针的攻势;然而,朝她飞去的银针实在太多,根本无法完全扫除。极为不幸的,数幸存的银针,便因此而中了绿依的道!

 “依依——”

 染红拔足奔上前去,一把托住萎萎倒下的绿依。

 “你…怎么样?啊?伤到哪儿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阿红…你记得…帮我杀了他…”

 “我会的!我会的!”他眼中噙着泪水,迭声唤道:“依依…依依…你不能死啊!”

 “你已经…记起了那年…下雪的情景么?”

 染红连忙点头。

 绿依的眼神逐渐涣散,脸上挂着恍惚的笑容,仿佛掉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两人初见面的时候。“我…还咬了…咬了你一口…”

 “不要说了,依依,不要再说了…”

 她轻抚着染红的脸庞,浅浅笑道:“我一直…都想告诉你…对…对不起…”

 染红只能垂着泪,拼命地摇着头。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要难过了,阿红…只要你永远记得我…那就够了…”

 “不!不!”染红心痛万分地呼喊着。“你不能死,我帮你解毒,快!我现在就帮你解毒…”

 绿依摇‮头摇‬苦笑。“不要…你快去对付他…”

 一句话提醒了他!染红猛地转过头去,直瞪着怔在一旁、神色变得有些惊惶的秦公公,怒声喝道:“你——去——死——”

 他使出了“归元秘笈”里的家传绝学,外加“千年雪参”授与他的超強內力,“砰”的一声将那阉贼给轰退了好几步,还凄惨地吐出口鲜血来!

 失去了绿依这张最后的“王牌”,秦公公这下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依依,依依!你看!我帮你杀了他了,你看啊!”

 绿依根本无法回答他的话,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天啊!

 “不——”

 染红紧紧抱住绿依的身子,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地痛哭失声…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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