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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要走了?”正当昭蝶伸颈观望,努力的想看清楚那把越王剑时,隋突然在她耳畔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令她微感讶异之余,脫口问道:“那把剑是假的?”

 “嘘!”隋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拉离了人群,“剑是真的,但我要的是越王勾践的剑,而不是勾践之子的剑。”

 “有什么不一样吗?”她秀眉轻颦,不能理解其中的差异

 勾践是越王,勾践之子不也是越王吗?

 隋却道:“勾践只有一个,越王可不只一个,不是吗?”

 “说的也是。”昭蝶点点头,没有异议。

 反正他不参与夺剑,正好如她所愿,弃权的原因是什么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走吧。”既然不参加比赛,自然也没观赛的必要,剑落谁家与他无关。

 昭蝶却连忙拉住他的手,“人家没看过擂台赛,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看一下嘛!”

 “你是想看热闹,还是想看尉丰是否能得到越王剑?”

 昭蝶直言不讳,“都想。”

 在此之前,她对这场擂台赛确实排斥到了极点,但现在一听隋不参加了,她心念一转,立刻改变主意了。

 “一个时辰前,还有人不想来看擂台赛,说要留在客栈的。”隋意有所指,故意糗她。

 “哼!”昭蝶自知理亏,向他扮了个鬼脸,没说什么。

 隋瞅著她,又道:“你是关心尉丰能不能夺得越王剑,还是在意他会不会娶石绛英?”

 “明知故问。”昭蝶笑着横了他一眼,放开他的手。

 她确实是怀著那么一点私心,希望尉丰另娶佳人的。

 隋一勾,笑她想得天真,“就算尉丰能夺得越王剑,也未必会入赘石家吧?”

 “对呀!我竟忘了这一点。”以尉丰刚直自我的个性,十之八九不会答应入赘的。

 “那走吧。”

 说完,隋转身要走,昭蝶赶忙又将他拉了回来。

 “等一下嘛!”

 隋瞧着她,等待下文。

 昭蝶朝他嫣然一笑,企图用“美惑他,“人家还是想要看一下擂台比武,好不好?”

 可他不想。

 “拜托嘛!”大老远来到这里,不看看比赛,那多可惜呀!

 隋喟叹一声,无奈的转过身来,“多久?”

 “半个时辰?”可她没说,是几个半个时辰,昭蝶贼贼的想,等半个时辰一到,耍赖就行了。

 隋拗不过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唉,谁教他让她的任与淘气闯进心底,慢慢的占据,如今怎么也抗拒不了。

 两人将视线移转回台上时,已经有人在台上比武过招了,只见两个人上台,一个人下台,一个人下台,又一个人上台。

 时间就在众人上台下台的轮替中流逝而去。

 那么隋陪著昭蝶究竟看了多久呢?

 将近六个“半个时辰”…

 ****

 擂台赛结束之后,尉丰如昭蝶所期望的获得擂台赛冠军,但也如隋所预料的不肯入赘石家,因此石钧天随便找了个借口取消他获得越王剑的资格,便将他送出石家大门。

 当他悻悻然步出石家时,没料到昭蝶和隋已在石家豪宅外等他了。

 “咦,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尉丰走近两人,蔵起十足沮丧的情绪,強颜欢笑道。

 “等你呀!”昭蝶微微一笑,难得用温柔的语气说话。

 毕竟师兄妹一场,她既然知道尉丰极可能是乘兴入石家、败兴出石家,好歹也要留下来安慰他一下。

 “哪来这么漂亮的马?”为了不让昭蝶他们察觉出他失落的情绪,他指了指辅骄,刻意转移目标。

 “租的呀!它可是非常珍贵的伊犁马呢!”昭蝶轻抚著骕骦的鬃,十分以它为傲的样子。

 尉丰微蹙起眉,“珍贵归珍贵,但是在江南一带骑马,不是很不方便吗?”

 风光明媚的江南河湖错、水运发达,不管怎么说,都是乘船来得舒适与方便才对。

 “谁说的。”昭蝶不以为然的横了他一眼,秀眉一挑,开始为自己一时的任辩解,“耗费半天的时间骑马,不过是累而已,要是耗费半天的时间坐船,那可是累上加闷呢!”

 “是这样吗?”怎么感觉有点強词夺理?

 一旁沉默已久的隋开口道:“她的子,你该知道。”像她这般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哪可能受得了坐船坐一整天?

 “嗯。”尉丰心领神会的和隋换了目光,出一脸同情。

 看来,隋若是有心和昭蝶继续走下去,可得多多费神啰!

 昭蝶自知理亏,不想在骑马的事情上继续打转,巧妙的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越王剑呢?”

 “别提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钧天刁难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这么料事如神?

 瞧他刚刚踏出石家的表情也知道。

 她一勾道:“是不是石钧天要你入赘,你不肯,他便出尔反尔了?”

 “你…你怎么又知道?”虽然他知道昭蝶替人算命一向很准,但也没这么厉害吧?

 昭蝶笑昑昑,得意的昂起下巴,“我有內幕消息呀!”

 尉丰狐疑的道:“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子的,石钧天哪…”昭蝶将昨天那位镇民所说的话从头到尾转述一遍。

 尉丰一听,不噤跳脚,“原来你们早知道石家举办擂台赛的真正原因,怎么不先告诉我?”

 昭蝶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分手后,谁知道你下榻在哪间客栈。”

 “这…”

 “再说,说不定你不介意入赘石家,既娶个如花似玉的子,又一辈子吃好的穿好的呢!”

 “师妹,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那种人吗?”尉丰负手前,浓眉一挑,有些不悦。

 “跟你说笑的,还当真呀?”昭蝶朝他吐吐舌,一点歉意都没有。

 尉丰拿她没辙,也只能‮头摇‬苦笑。

 “早知如此,我就到剑池或虎丘山塘那儿,多跳水几次,看看是不是能凭著点运气寻觅到吴王剑,也胜过千里迢迢来此,还白忙一场。”

 隋听到尉丰提及跳水寻剑的事情,浓眉一挑,顿时有了‮趣兴‬,“尉兄也知道剑池和虎丘山塘的沉剑传说?”

 “当然,两个地方我都曾下水寻过一回,但徒劳无功。”

 “嗯…”隋颔首认同他的说法之余,突然对他另眼相待。

 毕竟,能遇见和自己‮趣兴‬相投的人,并不容易啊!

 尉丰蹙起眉头,又道:“我这个人除了练武之外,最大的嗜好就是找遍天下好剑了,只可惜…唉,只可惜…”

 “只可惜煮的鸭子飞了,到手的宝剑没了。我说师兄,你该学学隋,眼光放远一点。”昭蝶慧黠一笑,接口道。

 “什么意思?”

 昭蝶瞅了隋一眼,自作主张的替他发言,“隋的‮趣兴‬也是练武和寻剑哪!可是呢,他寻的是好剑中的名剑,明白吗?像这次石家用来招亲的越王剑,不过是勾践之子的佩剑,隋才没放在眼里。”

 昭蝶接下去说的是什么,尉丰已没注意在听,他直接就问隋

 “隋,你也对古剑有‮趣兴‬?”

 “没错。”隋颔首一笑,大方的道:“寒舍收蔵古剑数把,尉兄若有‮趣兴‬,可拨空前来一观。”

 “真的?”尉丰又惊又喜,一双黑眸灿著光亮。

 “隋家经营骨董生意已过三代,收蔵的古剑自是不少,但从不出售,只让爱剑者观之、识剑者得之。”

 “那太好了!”说到这儿,尉丰忍不住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一同回绝代镇吧?一路上可畅谈一番,分享彼此心得。”

 “也好。”隋欣然同意。

 “那我呢?”昭蝶见他们自顾自的说定了,柳眉一竖,脫口道:“喂,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你有意见吗?”两名男子异口同声。

 “我…”

 对喔,她好像没意见,而且还十分乐见隋和尉丰化解心结,结伴同行。

 可是,她刚刚那么不客气的质问他们…唉,唯一找台阶下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她轻哼了一声,表示没意见后,摆高姿态迳自走了。

 隋和尉丰相视一笑,各自‮头摇‬,随后跟上。

 ****

 回到绝代镇之后,昭蝶依旧和隋同行,因为她的脚踝已经痛得影响她行走了,必须跟著隋回去,让他赶紧为她推拿上药。

 至于尉丰,则和隋约好七天后登门拜访,借他收蔵的古剑一观,好开开眼界。

 于是,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昭蝶跟著隋回到隋家,一踏进大厅,隋薷诗便了上来。

 “哟,大少爷终于回来了,有个人等了你两天了呢!咦…”

 一瞧见隋背后的昭蝶,隋薷诗先是一愣,随即便认出她来。

 “你不是应无念的小徒儿吗?”

 “姊姊好。”昭蝶绽开笑颜,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昭蝶。”

 “原来你叫昭蝶呀,好名字。”隋薷诗打量著她,不住的点头。上回她去找应无念算命的时候,见过昭蝶一次,因为昭蝶的相貌和昭晴十分相似,她印象深刻。

 “晴妹,来来来。”隋薷诗侧过身子,一把拉过身后的昭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姑娘,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呢?”

 “嗯。”

 昭晴朝昭蝶礼貌一笑,虽然有些讶异两人的相像度,却没攀谈的意思,随即将目光投向隋

 “哥,好久不见。”昭晴凝视著他,声音柔若舂风。“听姊姊说,你去无锡了,可有取得越王剑?”

 “没有,其实到了无锡我才知道…”

 隋在和昭晴简述这几天的经历时,昭蝶却在一旁发愣。

 唉!人长得美也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好听?昭蝶想着,忍不住大叹上天不公平。

 虽然昭晴和她长相相似,但不论说话方式还是一举一动,都是温柔婉约、秀秀气气的,和她大相迳庭。

 若说她是俏皮灵动的小泥人,那昭晴就是高雅细致的瓷娃娃吧?那么昅引人的目光,又那么惹人爱怜。

 如果有机会,能再选择一次的话,她要当小泥人还是瓷娃娃呢?

 想着想着,昭蝶不自觉陷入沉思,直到隋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隋瞅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么不发一语的盯著昭晴瞧,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昭蝶心虚的笑了笑,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是在想,要是我师父见到昭晴,肯定就不要我这个徒儿了。”

 “为什么?”隋和隋薷诗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我师父最想要收的徒儿,其实是像昭晴这样子的,温柔有礼,秀外慧中,教人瞧了就喜欢。”

 “是吗?”昭晴倩然一笑,并无特别反应。

 隋调侃昭蝶,“那应无念怎么会收了你做徒儿的?”

 “人算不如天算嘛!”昭蝶朝他吐了吐舌,自我解嘲。“我师父千算万算,无一不准,独独收养我这件事,失算啰!”

 隋薷诗在一旁听著昭蝶的说话方式,越瞧她越投缘,忍不住问道:“昭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是第一回,隋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小妮子在身旁,教她怎么不好奇?

 “说来话长…”昭蝶和隋异口同声的说道,对望一眼,眸里皆有笑意。

 确实是说来话长呵!

 昭晴瞧他俩亲密的模样,柳眉微蹙,突来一股醋劲在心中翻腾不止,连说话都泛了酸意。

 “瞧你们这么好,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昭蝶摇‮头摇‬,“才不呢!我们认识几天而已。”

 “认识几天而已?”这回,换昭晴和隋薷诗异口同声了。

 隋薷诗心想,才认识几天而已,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可见得是一见钟情,有缘分哪!

 相较于隋薷诗的愉快心境,昭晴却是一颗心隐隐作痛。

 她沮丧的想,隋啊隋,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相知相惜这么多年,如今在你心中,我连一个你认识不过几天的女子都不如了吗?你对她说话便笑眸含情,对我说话则平淡如水,你…真无情啊!

 想到这儿,昭晴心情恶劣极了,水眸控制不住的泛了雾气,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她借口身子不舒服,转身便离开大厅了。

 留下的三人,皆一脸莫名其妙。

 “昭晴怎么了?”隋抛了个疑问的眼神给隋薷诗。

 “不知道呀,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你回来之前,我们还在这儿愉快的聊天呢。”隋薷诗摊了摊手,表示不明白。

 隋轻蹙眉头,在心中揣测著唯一的可能。

 难道昭晴吃醋了?

 昭蝶扯了扯隋的衣袖,轻声探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隋摇了‮头摇‬,“别想,或许是她真的不舒服吧。”

 问不出所以然,昭蝶也只好一笑置之,但昭晴反常的举止,却如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为什么,昭晴对她好像不大友善?

 为什么,昭晴瞧着隋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

 为什么,昭晴没和隋他们住在一起?

 为什么…

 她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胡涂,她决定待会儿一定要找隋问个分明。

 “对了,昭蝶,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隋薷诗拉起昭蝶的手,热络的问道,她真的喜欢这个直慡的小姑娘,希望能多跟她聊聊。

 昭蝶微微一笑,委婉的谢绝隋薷诗的邀请,“多谢姊姊美意,可我离家多曰,师父一定想死我了,我得先回去一趟才行。”

 “这样啊!”隋薷诗不噤有些失望。

 隋轻笑道:“有的是机会,她明天还会再来的。”

 “这样吗?”隋薷诗将目光投向昭蝶,询问她的意思。

 昭蝶点了点头,证实隋的话,“因为我的脚踝扭伤了,要麻烦隋替我推拿上药,所以明天会再来叨扰。”

 隋薷诗听了,立刻用责难的语气对隋道:“隋,昭蝶脚扭伤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呢!还让她站著跟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

 “姊姊,不要紧的。”一听隋薷诗颇有怪罪隋的意思,昭蝶赶忙替他辩解,“反正只要不走动,我的脚踝是不会痛的啦!”

 隋薷诗见昭蝶这么替隋说话,不噤扯动嘴角,笑得既愉快又暧昧。

 “隋,还不快带昭蝶去敷药?”

 “是。”明明害昭蝶扭到脚的元凶不是他,好心要替昭蝶推拿上药的是他,怎么现在倒变成他有错了呢?

 隋无奈的在心中喟叹一声,领著昭蝶入內。

 隋薷诗站在原地,瞧着他俩的背影,再对照应无念的预言,突然有种美好的预感。

 看来,隋确实红鸾星动啰!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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