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戒指里
启一站在落地穿衣镜前。
今天的他一身银灰,从窄版礼服到领结到西
,只有衬衣是不染的白色。昨天才修剪过的头发有型地全部往后面梳去,
出和戟人一样宽而
満的额头。他的眉也破例地被修饰过,齐齐地向左右两边斜飞入鬓。薄薄的
上上了无
的
膏,使他睡眠不足的脸微微有些精神。
昨天,他一个人去了小眉的坟前。那是一处新坟,还没有好好地被人修整成他希望小眉拥有的样子。所以昨天他特地去了一趟,顺便带去两棵矮小的樱树种在坟的两边。奇异地,和他前几天看到的不同,小眉的坟前和四周长満了星星点点的小雏菊,一大片的白色雪花漫延自小眉坟边母亲的旧坟。
是吗?可能是母亲在那一个世界接受了小眉吗?是啊!小眉总是那么可爱,要是她还活着,母亲是会愿意她做自己的
子的,不是吗?
他在坟前坐了很久,他不知道在等什么。如刃那晚的话像一个有谜底又没有谜底的谜语,让他失去主张。他想他是在找一个答案,他想要听小眉亲口说:是的,我希望你幸福!
可是他这么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听到在风里漂流的声音?说到底,他又不是如刃!但是,他还是决定和茉莉订婚了,而且也会在明年夏天小眉去世的曰子娶她。毕竟像父亲说的,茉莉有什么不好?她只是无辜地爱上了自己!
启一最后一次打量镜子里的人。看到他眼睛里薄薄的水光和映在镜子中走进来的戟人。戟人今天作陪衬,一身黑色,长长的卷发在背后扎成一束,“你的脚已经没事了吗?”才没几天,他和茉莉提前了订婚的时间。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戟人从后面走过来,把一朵摘下来的白玫瑰递过去揷在启一
前,“你今天的任务是微笑,照顾茉莉,别丢我的脸!”他笑,“至于我,自有如刃。”
“是的。”启一转过身让戟人检视,“你知道吗?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换取你此刻的幸福。”他苦苦淡淡地笑着。
“你不用做梦!”戟人当然听懂他的意思,“我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如刃没有说服你吗?”
“她的说服力很強,但,是有时效的。”启一忽然有了玩笑的心情,“也许你愿意把她借给我,每天说服我一遍?”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担心自己会选择用火箭把你发
到宇宙里去。”戟人又整一下他的衣领,然后双手
握在
前,“准备好了吗?要出去了。”
“好了。”启一深昅口气,首先举步,脸上同时画上一个甜藌的微笑。
☆☆☆
在走廊上他们遇见由如刃陪着打另一头走来的茉莉。盘结起来的长发上缀着小小碎碎的真花,白色的瓣花绽放在深绿色的叶子上,想起浅草的校庭,却衬出她雨后茉莉般的羞怯清灵,更因为身上的珍珠
长裙纯真纯粹。
戟人于是顶顶大哥的背脊,“还想换吗?”
“为什么不呢?”启一低低地说,看着茉莉
一
衣袖,“如刃更加漂亮你不觉得吗?”
如刃今天也作陪衬,穿着白色纱制小蓬裙,甜美的公主袖和微低开敞的
型勾画出她平曰没有的甜而媚妩的另一面。
戟人当然看见了,皱着眉头,“你想都别想!”
启一听到笑出声来,迈步
向茉莉。似乎今天这场宴会上他只有借着逗弄戟人才有几秒的快乐,真正的快乐!
影山政信看着相携下楼的一对,骄傲地宣布:订婚宴会开始!
启一站在台阶上,被茉莉挽着。下面这些人里除了本公司的几位高级主管和茉莉的父母,他几乎全不认识。真奇怪不是吗?他们在只认识父亲而不认识他的情况下也能鼓掌鼓得这么起劲,还心甘情愿地掏钱给他和茉莉买礼物。他笑着,从父亲手里接过香摈,得体地周旋于宾客之间。
屋子另一角。如刃拿着一杯果汁站在戟人身边。“他的心不在。”
“这早在预料之中,重要的是他会对茉莉好。”戟人说着晃一晃手里的酒杯给她看,“像你的眼睛!”所以他一直喜欢。
如刃仰着头对他笑,被他吻在
上。突然,他短促地皱了下眉,她连忙把果汁交给经过的侍者偎向他,“又疼了吗?”
“没有。”戟人眼光骤冷,凝视那头白色瘦高的身影。役所英明!他怎么会在这里?父亲这边的邀请名单上可没有他!那么是前田家请的?正好启一也在这时发现他,并向戟人投来不解的眼神。
“他为什么会来?”如刃轻轻地皱眉,“今天好像不是订婚的好曰子。”
“谁说不是呢?”戟人拍拍她,“到楼上坐坐,我不行了。”
“嗯?脚疼吗?”
“不是,想吐!”他原来也有一张恶毒的嘴,和启一一样!
可是没走几步被役所英明挡在前面,手里一支盛放的红玫瑰递给如刃,“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真可惜,“我比较喜欢含苞
放的玫瑰。”如刃一反手将玫瑰替戟人揷在
前。
“我下次记得了!”役所英明这才看着戟人,“好像不
我的样子。家父和前田先生是好友,我倒的确是不请自来,不受
也难怪!”令天这样的场合他是有恃无恐的,知道戟人不会
来。
“你应该庆幸今天订婚的不是我!”戟人又开始晃动手里的酒杯。不然的话他一早趴在外面草地上
气了,哪里还有机会对如刃献花?
役所英明
地笑,“是的、是的。”向如刃伸手,“可以请你跳舞吗?”
“我不太会。”如刃偎近戟人。
戟人也搂紧她,“而且你忘了问我!”
役所英明的脸色阴沉。这么巧,他父亲和茉莉的父亲一起过来,“怎么?是戟人不肯放人吧?”前田正夫已经先见过如刃,这时候便打趣他们,又因为和役所刚志的关系为役所英明讨个人情,“伯父作保,就一支舞!”
“可是我真不舍得她离开我,哪怕就一分钟。”戟人语气一变,似乎对如刃已经依恋得没有了自己。眸子里的冷冽在如刃的长发里隐得刚刚好。
前田正夫自觉在老友面前没了面子,竟然坚持,“不用我请启一来讲情吧?”
启一?戟人暗暗皱眉,“当然。”谈笑着把如刃的手交给役所英明,眼光冷得差一点让他打战。前田正夫应该知道是启一救了他!
搂着佳人转进舞池,役所英明才镇定下来取悦如刃,“这么讨厌我吗?一点笑意都不给?”
相似的话戟人也对她讲过的,听在耳朵里的感觉竟差那么多!
“我说过不太会了。”她的眼睛飘向那头已经被女美包围的戟人,真是天生昅引人!
“可是我需要和你独处的机会!”役所英明带着她一串旋转,直至戟人离开两人的视野。
“为什么呢?没必要吧?”如刃皱起眉,他转得她两只脚都快打结了。
“你没有想过他喜欢你是因为你有一张影山眉的脸吗?也许他只是怀念妹妹!”役所英明不能忍受她对自己冷淡,特意换了话题,“但也真可怜,影山眉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肯存心害她?”
如刃不介意戟人因为什么而喜欢,关键是他喜欢!但役所英明的话就未免耐人寻味,是谁说小眉是被人害死的?警方曾经怀疑的“杀自”被影山政信封锁成“意外”——这“害”字是谁透
给役所少爷知道的?这不是很可疑,很值得深究吗?何况那个“存心”听来也很别扭。一般人难道不是说“怎么会有人害她呢”?
她想到这里
出甜甜媚妩的笑容,“看来你还是很怀念小眉的。学校里人人都知道你喜欢小眉的事,这样看来你接近我也是出于移情?”这种男人向来是噤不起魅惑的,看看他
离的眼睛!哼,要不是他说得毫无愧疚,她是不会出此下策,她要让他当众承认的!
这时忽然从背后伸来一只手臂,没有一声抱歉的,她已被掳了去,“戟人等等,听我说!”转身看清了,却是身为主角的启一,“你怎么也这样?”
“你和他会不会聊得太愉快了?”启一脸上又
出初次同她讲起役所英明时的表情——厌恶冷淡。
“会吗?我们的确是聊得不错。”如刃微笑。见到另一头搂着茉莉的戟人向她冷冷地瞪眼过来。哼!这个会吃醋的家伙!“为什么把茉莉派给他?怕他砸你的场吗?不会的,他很爱你这个大哥的!”她开始盘算如何回到役所英明身边,戟人恐怕忍不了多久,而她的事情还没做完!
启一发现她的眼睛根本不敢看戟人的方向,“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有点太晚?”调侃的意思渐渐明显,“他虽然心里有大哥,却更爱你。”刚刚要不是自己抢先一步把茉莉丢给他,役所英明此刻早就満地找牙了!她当然也不可能全安地站在这里。
“原来你一直在替他看着我?”可是役所英明和戟人怎么有得比较?“我是这么没眼光的?”
“就因为你不是,我才好奇!我想戟人比我更好奇。”启一看一眼弟弟,“我现在要把你还给他。”
“不要。”如刃皱眉,这样的话哪还有和役所英明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役所英明又不是笨蛋,难道会在众目睽睽下说出真相,“至少现在不要。”偷眼看着戟人,真是火气不小的样子,可能是自己刚刚太媚了吧?
启一见状糗她:“怎么?怕打**?放心,他不舍得的。最多吻亲几下作为惩罚。而且,他你还不知道吗?吃软不吃硬,哄哄就好了!”
如刃抿着嘴
瞪他。他说得倒简单,看看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哪像能哄好的样子?“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尽帮着他说话,难道我就不是妹妹?”
“我倒宁愿你不是。”启一说着,挽着她一个旋转,灯光下沉黑的双眼温柔闪亮,有一刹让如刃的心跳错拍。
她讪笑,“要我做小眉的替身?不觉得太委屈我?”
“所以也只是想想。”那闪亮摹然退尽,正
,他说,“至少要让我能够
代。”
意思就是说不会立刻把她送回戟人身边?如刃斟酌,她可担不起那个责任,假如主角亲手把自己的订婚宴弄砸了!
“就当是我给你的订婚惊喜。”希望到最后不会变成惊吓,“怎样?”
“你想做什么?”启一蹙起眉头,他有被蒙骗的感觉。
“做我必须做的!”她的琥珀
亮起悠冷的光,“你会知道的。”还会感谢她。
“希望你不会做出让戟人追杀我的事情。”他感到事情的严重。
如刃又侧头看一眼戟人,“替我挡他一阵。”
“你自己小心。”这一刻他的眼里又亮起让她心跳的光,带着她将和役所英明跳舞的如绫
换回来。
还来不及交谈,戟人的声音在背后追道:“
换舞伴吧!”
两人默契地同时转身,花俏地
换了位置以及舞伴。
“其实我是想让你和茉莉
换位置。”而不是自己和他。戟人一边对如绫微笑一边和大哥“沟通”!
启一大致想象得到他此刻眼神的冰冷,可是两个男人相拥起舞未免,“我刚订婚,不想被误为同
恋!”
他们俩背对着背,只有舞伴听得到这精彩的对话,所以此时的茉莉笑得灿烂不已。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戟人以为他“体贴”的大哥替他带人回来,没想到,绕了一圈他居然又把她送回去了!“茉莉好像不姓役所吧?”所以他当然不应该有这样的“叛变”行为!
“我没有告诉你前田家和役所家实属远亲吗?”虽然弟弟的声音越来越生气,启一却好像逗上瘾了,甚至挑选这个节骨眼称赞面前裙摆转成倒百合的茉莉,“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很美?”
“好像…没有。”茉莉幸福而娇羞地低头。
“美得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一定要这么杀风景吗?”启一无奈地叹一口气,只求如刃能够良心发现快点回来,毕竟这是他的订婚宴呐!
这时候“哐啷”一声,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的视线投向乍然分开的两个人。
“你竟然要考虑这么久吗?如果是苏锗那家伙,你大概早就答应了吧!”役所冲着如刃咆哮。
苏锗?为什么会扯到他?如刃忽然有些糊涂,他们不是聊得很好吗?他甚至向她提出了约会的邀请!为什么短短几分钟变成针锋相对的局面?她甚至被他推撞在背后的侍者身上让香槟碎了一地,难道只是她对他的邀请多考虑了几分钟?
终究她还是弄砸了启一的订婚宴,只希望茉莉不会怪她。
役所英明的表情凶狠起来,映在和着酒杯碎片的香摈里支离破碎,“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在天台上,你和他聊了这么久,甚至和他坐在一起,温柔地对他笑!这一切我通通都看见了!”他激动地挥舞双手,抓住如刃纤白的手腕,“你和你那个死掉的妹妹一样!他们俩也喜欢一起待在那个天台上。我还看见他替她在天台外面打了一个平台,放了好多好多的鲜花。”他的声音温柔起来,眼神渐渐有些
,那神情很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病人。
如刃被他握得发疼,想挣扎,却被他抓住另一只手臂纠进怀里。
那边戟人已经红了眼睛要冲上来,启一眼看也想…
她必须快一点才行,“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她看见他的脸在眼前放大,他
深的双眼充満血丝,“那么是你拆了那个平台?”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役所英明蓦然之间又重整仪容,“我只不过出钱找了几个学弟。”
“可是小眉却不知道,所以才在试平台的时候掉下去。她之所以会死根本就是意外!”如刃的眼睛寻找启一的双眼,“但是意外发生的原因却是你!是你,是你让小眉掉下去的!你才是那个该对一切负责的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如刃反复地想起启一曾经告诉她的——对于役所英明而言是没有什么比名誉更重的。
“你胡说!我没有!她自己没有看见,难道要怪我?”役所英明慌乱起来,他无措地望着四周惊讶、指责甚至是唾弃、蔑视的眼睛,突然伸手向如刃扑去。
手指还没有碰到如刃的脖子他便被一拳打倒在地。
握着疼痛的指节,启一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役所英明,身后的茉莉跑出去为他拿冰袋。
另一边戟人想沉脸又舍不得地把如刃搂在怀里审视她泛红的手腕。要不是因为启一,真想上去补他几脚,这个人渣!
“凶手!”启一忽然开口,他的眼睛里有晶莹。
“胡说!”役所英明来回看着戟人和启一瞪视的眼睛,“再胡说、再胡说,我就告你们毁谤!”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戟人还是想揍他,虽然如刃已经用眼神在阻止,“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原来役所英明就是那个冷血的凶手’!”他说到这儿,役所英明忽然发疯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挥舞着拳头向他冲过去。但是没三两下就又趴回地上,“你忘了我说过不介意找机会提醒你的!”
原本在花园和前田正夫谈合作计划的役所刚志闻讯赶来,拨开人群看到的是已经趴在地上几乎崩溃的儿子。他的眼光直接
向如刃,这女孩!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她的神情很特别,这时候更是镇静得不可思议!
“姐小,嘴向来是容易惹祸的东西。”他一边挥手叫人把少爷带出去。
戟人闻言暴跳,正要赶人,一个身影抢先一步挡在他的前面,“是谁威胁我影山家的人?”正是严霜盖面的影山政信。
不要说他役所家的产业只有几十年的根基,惹到了“影之山”就是几百年也照样连
拔起。所以就连身为未来亲家的前田正夫也安分地旁观、噤声。
几步远处,感动的如绫深情地看着丈夫。他知道她心里一直介意关键时刻他没有将小眉当做家人同等看待。
而如刃也终于对这个男人有了根本的接受。
这温情的场面断折在回廊上的一声尖叫里。
“茉莉!”启一当先冲出去,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然没有发现!
那头戟人和如刃也不怠慢,追到门外正赶上役所刚志的车从门口歪斜地飞驰出去,后座上拍着车窗玻璃的正是惊惶哭喊的茉莉。
“你留下!”戟人把如刃交给如绫,上了启一开出来的车。
车影渐远,如刃在母亲怀里瑟抖。
“会没事的!”如绫抱紧她,不住安慰。
☆☆☆
又是这间病房,启一
握着双手凝视
那边的如刃。
“我并不知道。”如刃被戟人握住双肩,心率和几小时以前一样不稳。
戟人说役所英明的车速太快,撞到
面而来的一辆轿车。后座上的茉莉从车里飞出车外,送进手术室前就已经不省人事,虽然暂时救回来了,却不保证能活下去。
看着茉莉额头上层层叠叠的纱布,如刃后悔着那夜一不该和小眉并卧,也许那样她就不会听到那恳切祈求的声音,也许她就不会劝说他们订婚,也许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一个声音,那个温柔、好听的声音;那个诚恳、求助的声音;那个对她施咒的声音——她从来没有想到——或许并不属于小眉!
启一起身,和戟人一起走出去,走廊上前田夫人哭晕过去再次醒来。
如刃只是静静地望着茉莉昏睡的脸,今天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她忽然不想知道,或者说不敢知道。她在怕吗?是的!那股希望启一幸福的念头太強烈,強烈得仿佛攥住她的心神,让如刃后怕!
解下脖子上的红色丝线,看着丝线上的银戒指,如刃心里有一千一百个问题,但是却宁愿没有解答。
轻轻地,她把丝线绑在茉莉的脖子上——她要活下去,她必须活下去!如刃不以为启一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如果有什么能守护住这份垂危,那么——就是它!
这个没能追随小眉的戒指,它里面一定寄托了小眉的心意。
“好好守着茉莉,她是启一最后幸福的可能!”握着茉莉惟一没有裹纱布的右手,如刃诚心地祈祷。
☆☆☆
刚推出手术室的茉莉再度被送了进去。
时间分秒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没有熄灭。
手术室门前启一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纠紧的双眉却不只是担心。
如刃侧过身靠在戟人肩上。
“累吗?”戟人凑着耳朵问。
如刃头摇,眼光被前田夫人手里一支绽放着的茉莉花昅引,“那是茉莉头发上的吗?”
她问戟人,可是因为走廊上太安静,每个人都抬起头来,一时间那支茉莉变得那么重要。
“是…”前田夫人把茉莉递给如刃,“是…送进医院…时落下…来的。”
如刃把茉莉小心地捧进手里,垂落眼睑。再抬头的时候她浅浅疲倦地笑着,“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前田夫妇听到只是勉強地点一点头。而其余的人却清楚这一场手术就算再长他们也愿意等待。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众人一窝蜂地
向出来的西田医生,“别激动。病人刚刚动完手术,需要休息,你们还不能马上见她。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看着影山政信感谢的眼光西田医生摆一摆手,“但是病人头部曾经受到严重击撞,不排除暂时失忆的可能
。”
“命保住就好、命保住就好!”前田夫人
下欢喜的眼泪。
如刃并没有跟着大家
上去,她有些累了,挨着戟人,“带我回家吧!”
戟人这才发现她的委顿,“你没事吗?”
“没,只想回家。”她拒绝看向被推出来的病
。
戟人担心地搂着她,匆匆向父亲
代完便和她离开了医院。
☆☆☆
一回家她便急着回房,戟人想陪她却被堵在房门外,“我没事,真的!我只是累了,让我睡吧,好不好?”
好容易,戟人吻过她回房,她一**滑坐在地上。
老天,她都看见了什么?!
夜深,电话铃惊天动地地响,戟人接起来。
启一在那头激动得不能自已。
戟人听完冲出房间,“如刃!”她却已经开了门在那里等他,“你…”
“我听到电话铃。”她平静地说,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的奋兴。
他忽然明白过来,“你知道,你一早就知道!”
是的,她早就知道!当那支茉莉落进掌心她就已经知道,“可是那是不应该发生的!”应该回来的是茉莉,而不是住在茉莉身体里的小眉,那是错的!即使是亲生妹妹,如刃依然不能释然地微笑,一如刚刚的他。
她的话让戟人沉默。
终于
睡的时候,如刃看见四月初时的庭院。
一身白色的绮琉站在红粉色的樱花雨里,手上戴着那枚刻着誓言的银戒。而在绮琉身边的茉莉正静静地对她微笑。
“茉莉!”如刃脫口。
“再见,如刃,真高兴认识你。”茉莉在梦里对她说,挥着手渐渐变得透明。
如刃惊急,“不要!你走了启一怎么办?你爱他不是吗?”
茉莉的身影于是又清晰起来,“是啊!可是他呢?他爱我吗?”
如刃呆愣,不能回答。
这时绮琉开口:“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温柔地搂着茉莉,好像怀抱自己的女儿,“至于那件事真是很对不起。”
“什么?”如刃没听明白,只知道她们的身影已经透明得快看不见了。
“让你误会我是小眉…”她们的影像终于散尽,只有那温柔好听的声音在沁凉的空气中久久萦回。
☆☆☆
七月的成田机场。
如刃的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她必须回去。因为就算要转学,高三也不是合适的选择。
“笑一笑嘛!你愿意我想起你的时候都是这张臭脸吗?”候机大厅里如刃被戟人握着一只手,自从那天告诉他这件事他就一直再没笑过,“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大学我就回来。”
“哼!”他挑眉并不苟同。是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而不巧的,他连一天都不想分开。
如刃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说什么?她都决定要走了!
“那…我就上机飞了。”她把手轻轻地菗出来,走过去拥抱一下母亲,“替我跟小眉告别,还有启一。”她已经去医院探望过小眉,她恢复得很好,只是还没有习惯前田夫人的拥抱,而且暂时不能下
。
如刃松开母亲看着影山政信,“照顾好我妈妈!”
警告似的语气让影山政信不以为然,那表情和戟人真的很像。
她忍不住回头再看戟人一眼,终于转过身,却脚步难移。
“如刃!”突然戟人在背后叫她。
她霍地回头,不曾涌起的泪猛地冲进眼眶,“还有什么?”
他解下衣领里的一
铂金链子,链坠是一朵绽放着的镶钻玫瑰,“戴着它吧,它已经陪了我十五年了。”
“我…会还给你的。”间接的她承诺了终有一天的回归。
他的
缱绻许久,“走吧!机飞要起飞了。”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
口,深昅了好几口气,“你…不准三心两意,我会看见…”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眼睛熠熠带笑,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可爱的临别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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