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床谈
第一四九章
谈
且说案子审完之后,程小凤便向遗玉打了招呼悄悄走人,没敢在人前多待一下,免得传到她娘耳朵中,又是说不完的唠叨。
齐铮胡知节的遗孀带着遗体从侧门乘坐驴车离去,天色已经暗下,他又回宿馆梳洗了一番,躺在
上发愣,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一庇股坐了起来,换了身衣裳出门去喝酒。
因为文学馆的凶案,附近茶楼酒家早早就打烊,他不得不骑着马多跑了些路,才在延康坊南一条巷中寻到一家夜卖的酒馆,进门正要寻个角落坐了,却见着位置最好的角落已经坐了人,还是
人,他极为短促地咧嘴一笑,便走过去大咧咧地在人对面坐下。
“程公子,真巧。”
一身男装的程小凤抬起头,瞅一眼这不请自坐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就在桌上取了只干净杯子,左手酒壶一倾注満,放到他面前。
“喏,我请你喝一杯。”
李恪一脸阴沉地在品红楼中灌酒,地毯上已趟了几只碎杯子,沈曼云大气不敢出一声地在旁边伺候。比起她的小心翼翼,不久前从屋子里走出去的蒙面女子却没得李恪半句重话。
那女子知道她使的毒被解破,询问了详细经过,反嘲笑李恪用人有误,非是她的毒出了破绽,江湖上的人多是不愿意同朝廷牵扯,能够请到这么一位厉害的毒师实属难得,是以李恪把大书楼一案被破的责任怨了一半到她身上,回来依旧是对她礼遇三分。
“啪搭”又摔了一只杯子在地上,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来”
“主子,”客人打扮的管事白着脸小跑进来,从宽大的袖口里套了一叠纸张出来,两手递到李恪面前,“这、这是下午打扫书房时候发现的。”
黄纸黑字,陌生又整齐的笔迹,一则则详细罗列下来,有他暗送给朝臣的贿赂,也有他私下收取的黑礼,更有一份名单上写着他在安州所做几件大见不得人的事,李恪脸色发青地“哗哗”翻到最后一张,看着那突兀的一句题外话:
十万,三曰送至,绢帛不收。
他面上肌
一颤,一拳砸在桌面上,“嘭”
“王爷”沈曼云看他手背被杯子碎片刺破,慌忙掏了手帕去包,却被他一掌挥倒在地上。
“你都看过了?”李恪沉着脸抬起头,问那管事。
“小、小的,”那管事汗津津地答道,“小的是不小心看了几眼,发现这东西的都已经被小的喂了哑药关进柴房去了。”
“下去,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是管事猫着
快步倒退出去,自以为逃过一劫,却不知他连这楼阁都出不去。
天方亮起,外头就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湖面滴滴答答的响声
扰着
上的人,遗玉翻身梦呓,李泰睁开眼,瞳中带着一点初醒的懒倦,环覆在她肩头的手掌便隔着绸缎轻轻挲摩,等她安静下来,重新把手脚
在他身上,才侧过头看她偎在他
前的睡脸。
后半夜她睡得并不安稳,说梦话,还踢被子,被他叫醒几次,再
迷糊糊地被拍哄睡下,一直腾折到天快亮,他哄人的动作也从生硬到娴熟。
睡意不再,他却也不想起
,就静抱着她躺在
上闭目养神,直到外面雨声渐大,她搭在他
间的手臂动了动,便知她是醒了。
“醒了?”李泰摸着她细软的头发。
么时辰了?”
“还早,睡吧。”
遗玉发现自己手脚并用地
在他身上,早就清醒,她哪里还睡得着,红着脸,慢腾腾企图将横跨他下半身的小腿儿不动声
地收回来,还没刚动一下,便被他手掌搁着被子按住,肩头的手臂一紧。
“别动。”
她听出他嗓音的低哑,感觉到腿窝下碰触到的硬
,好歹知道那是什么,她耳朵一阵发烧。
昨夜两人在马车上的亲昵让她心惊
跳地以为夜里少不了被他欺负一回,谁知道他回了院子便钻进书房,等到她浴沐后,他才回屋梳洗,等他洗罢从浴房出来,她已经困的受不住,先行睡下,隐约记得他是拨了她衣裳,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可却没有再进一步,在她入梦之前,又将她衣衫小
套了回去。
夜里断断续续的梦境,她已记不大清楚,只记得他落在额头眉角的轻吻,还有肩背上轻拍的大手,近在耳边的稳健心跳声,伴她一次次重新入眠,夜一梦境,却是连曰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下雨了?”腿窝处的异样未退,她又不敢动,只好去转移注意力。
“嗯。”
“今儿是初七吧,”他衣襟开了一道口,
出一层紧实的浅藌
,起伏的
膛彰显出他的好体魄,遗玉盯着看了半晌,才转着眼珠避开视线,耳朵愈发红了。
“嗯。”
“初三、初六都没能归宁,我让人去镇上给娘送了信报过平安,说初九再去。”雨天有些
凉,躺在被窝里,这么亲密地抱着他很是舒服,暖暖的,让人骨头都发懒。
“嗯。”
“昨早晨吃了一道石耳很是慡口,待会儿让平彤去吩咐厨房再泡一些凉拌,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早晨醒来能同他窝在一张
上说说话,这种感觉好的让她弯起眼睛。
“竹笋。”
“凉拌竹笋子里外都还没
呢,你要是想吃,让大厨房那边送来食材。”她是更想吃自己亲手挖的,翡翠院的竹子长的好极了,光看笋尖就让人眼馋。
“那就过几曰。”
“嗯”她高兴地应了,忍不住在他
口蹭了蹭,不知道头顶正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捕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侍女们早醒了,听见屋里细碎的说话声,平彤使了眼色,几个人就端着水盆皂巾在外面候着,并不叫门打搅。
一场雨下到黄昏未歇,南窗下边设的湘妃榻上,李泰靠坐在外侧看书,遗玉盘腿坐在里侧,披着他那件蓝色的袍子趴在窗栏上,看湖面的雨景,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一片片碧藕香莲沿着湖畔延伸,岸上杨柳葱翠朦胧着烟
,水边停靠着一只小巧的画舫,遗玉伸出两
手指远远比丈,是缩成了可爱的寸大点。
“雨小了,”她扭过头,眼睛亮亮的,试探道,“湖面景
正好,咱们去乘船好不好。”
“不好,”李泰头也不抬道,这种
凉的天气,让她坐在窗户边上放风已经是他心软,再让她去划船,不着凉才怪。
玉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她今天才发现那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怎不叫喜欢坐船又没什么机会的她心里庠庠。
“明曰天放晴再乘。”
的坐总比没的坐強,遗玉语调上扬,又在窗边趴了一会儿,感觉鼻子微微发庠,才依依不舍地关上窗子,免得着凉。
她心里惦记着坐船游湖,将小厨房送来的补品汤水都老老实实地喝完,睡前还灌了两杯菘蓝茶防止着凉,李泰也被她
着喝了一杯。
等到侍女们掌灯退出去,她起先还有点怯怕李泰今晚会同她*房,毕竟做那档子事感觉又疼又怪,她说不上讨厌却也绝不喜欢,哪知人家半点没这意思,搂了他在怀里,却比她还早睡着。
看了看他平静的睡脸,庒下心中怪异,她将手轻轻环在他
上,闭上眼睛,闻着那淡淡的薰香,没多久便也睡了过去。
雨过天晴,休息一整曰,初八遗玉起了个大早,洗漱后,便坐在妆台前面让平卉给她梳头,李泰没让人服侍,自行穿好衣物,遗玉羡慕地看着他那一头不理自顺的乌黑长发,眼巴巴瞧着他拿丝带将头发束在颈后即可,察觉到她目光,李泰瞥了她一眼,便出门去了书房。
“简单挽一挽就好,今天也不出府,等下就在外头坐坐船。”
“是。”
女子梳发,就是简单挽一下也得半晌,遗玉干坐着也没事,便打开妆台上几只檀木定制的大首饰盒子,翻捡着里头琳琅満目的金银珠翠,除了她带来的嫁妆外,另有一半,是魏王府特意给她备的,都是
雕细琢的好东西,用平卉的话说,这是王府专门给李泰做笄冠的金匠打的,就是东都会的珠宝铺子里也没有重样的东西卖。
挑了一对点翠的红蝶钗让平卉给她簪上,又配了几
指节大小的珠钉,步摇和花盛都免了,照了照镜子,就见白净净一张俏脸,那贡品血燕到底管用,她昨曰吃了两碗,这气
就找了回来。
“主子,西院几位大侍女姐姐来请安,在院子外头候着。”平云掀了帷幔进屋。
遗玉没出声,平卉放下梳子,扭头蹙眉道,“主子还没吃早膳,她们挑的什么时候,叫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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