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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这事儿我也干过
 第一八零章这事儿我也干过

 (‮红粉‬942加更)

 遗玉也不知夜里她是怎么睡过去的,好像外头的哭声一直没停过,就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早起她顶着一头睡的头发从上坐起来,着眼睛看李泰已是一身清慡地站在边穿戴。

 “没睡好就再躺会,”李泰道。

 遗玉摇‮头摇‬,平卉端着水盆走进来,蹲在边给她套上鞋袜。

 “昨晚怎么了?”遗玉低头去问她。

 平卉砸砸嘴,脸上出些同情,仰头瞧了眼李泰,见他没阻拦的意思,才小声同遗玉讲着她听来的。

 原来是昨晚投宿的那主仆表兄三人,就住在遗玉他们房间斜对面的两间屋里,那位‮姐小‬家中父母双双病亡,就照着爹娘生前嘱托,变卖了家产,带着一行仆人到关內来投靠娘舅。

 一路上难免遇见山匪劫道者,仆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下这‮姐小‬丫鬟两个安然无恙,谁知千辛万苦寻到人家,才知娘舅家早已家道中落,不复当年风光。

 “这宋‮姐小‬心软,就拿了钱出来接济他们,谁知道这一大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想着占宋‮姐小‬带来的那点儿贵票钱两,还编出她同家中次子有婚约的胡话,哦,就是昨晚上跟着他们那个,”平卉一脸不齿。

 遗玉糊涂了,“那他们怎么还同行赶路,这又是要往哪去?”

 “宋‮姐小‬没法子啊,她们主仆两个寄人篱下,一大家子算计着让她同表兄成婚,她为脫虎口,就假装逢,又说家乡还有田地产业,让她娘舅一家允她回程一趟,变卖带来,那一家人不放心她,就让那个表兄跟着她们主仆一道回乡,谁知道昨晚上他们住宿,那个表兄起了琊心,”说到这里,平卉自己先恶心了一下,“主子,这等污秽之事,奴婢怕讲出脏了您的耳朵。”

 遗玉点点头,也能猜到那表兄必是晚上摸到人家‮姐小‬房里去了。

 “那现在他们人呢?”

 平卉撇了下嘴,“‮姐小‬拿着剪刀把男的退,他就夺了人家行囊跑了,现在还没踪影,宋‮姐小‬主仆失了仅剩的钱两,在屋里哭了‮夜一‬,这会儿还没睡呢。”

 难怪她耳朵嗡嗡了一晚上,遗玉点点头,又问,“这是你打哪听来的?”

 平卉脸上一红,低头道,“奴婢早上起得早,就过去问了问。”

 “这么说,是那位宋‮姐小‬亲口同你说的?”

 “还有她的丫鬟喜儿,”平卉将帕子递给遗玉擦脸,扭捏道,“主子,她们两个怪可怜的。”

 “是可怜的,”遗玉点点头,扭脸对上李泰眼中的冷淡,道,“等下你去让周仁赠她们二十两银子做路费。”

 十两银子,外面钱比长安经得起花,换成铜钱节省的话应该够一路吃住,平卉欢喜地应了,等她洗漱罢,端着盆子快步出去,李泰从头到尾未置一声。

 于通不知从哪搬了张桌进来,遗玉就和李泰在房里吃了早点,收拾妥当,便被李泰抱下楼去,直接送进马车里,这头便要启程,车行没有半丈,就被拦下。

 “小女宋心慈,同婢女喜鹊,敢请夫人一见,谢过夫人义助。”

 周仁骑马搁在车旁,冲着路边拦道的主仆两个,还算好脾气道,“宋‮姐小‬有此心意,在下会转告夫人,我们要赶路,还请你让道吧。”

 “这女有个不情之请,还需同夫人当面说道,求夫人一见。”

 “宋‮姐小‬不要为难在下,”见路边已有人围上看热闹,周仁板起了脸,能在李泰跟前当差的,心软是最要不得,“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既是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借过。”

 “夫人,求夫人救命”主仆两个见不成人,干脆就在马车边上跪下,瞧得路人指指点点,街上糟糟的议论声都传进马车里面。

 遗玉靠在李泰身上,眼中含思,瞅一眼这正在翻书看的男人,隔着帘子对外面道,“周仁,让她上前说话。”

 仁挥手示意几名侍卫散开,那一对主仆便跌跌撞撞扑到马车角,也不敢掀帘逾越,只哑着嗓子学着京话,磕磕绊绊哽咽道:

 “我主仆二人沦落他乡,又遇奷人,知道不该麻烦夫人,可若是让我们单独上路,没准会再遇上那畜生,这一路劫道者众,许是连命都难保,求夫人同情,捎带我们主仆一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等哪天回到家乡,每月初一十五为老爷夫人烧香祈福,求夫人可怜。”

 “你怎知我们同路。”遗玉问道,看向马车角落正在沏茶的平卉,这丫鬟赶紧把头摇得跟拨鼓似的,示意不是自己怈

 “回夫人的话,小女家在扬州城,父亲是当地一名员外郎,也还见过一些世面,见夫人马车轮造齿深,当是为应付南方天滑地,便猜说您一行也是往南去,如有冒犯,小女谢罪。”

 “你倒是聪明,”遗玉接过平卉讨好递上的花茶,转手给李泰,又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对外面吩咐道:

 “周仁,安排她们两个去与平霞她们坐一辆车。”

 “是,夫人。”

 “多谢夫人大恩大德,多谢夫人”

 稍作顿足,多带了两个人,一行车马又复前行。

 “主子,奴婢知错。”平卉耷拉着脑袋。

 “那你说说,哪里做错了?”遗玉坐正身子,拉了拉裙摆,问道。

 “要不是早上奴婢在您面前翻闲话,咱们也不会惹上这麻烦事,”平卉小声嘀咕一句,“谁晓得这宋‮姐小‬这么蛮,打蛇随上了都。”

 “错了,”遗玉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你可不是错在这里,我平曰告诉过几回,凡事要动脑子,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当是什么。”

 见平卉仍是反应不过来,遗玉没好气教道,“你觉得她们两个一路从扬州走到关內,随从都死伤的差不多,她带得银钱还能剩下多少,能够人家眼馋的?倘若是多,那她有心逃离,带着那个表兄同行,就会将钱贴身放好,总不至于让人拿了行囊就没路费了吧?还有,就算是他们两个有婚约在身,也不至于一对主仆带着一个大男人三人上路的,,她早上告诉你那些话,漏百出,就是为骗你个小傻瓜来我跟前来学嘴的。”

 平卉恍然大悟,一下子气红了脸,想说什么,但顾忌李泰还在车里,不好讲,只能委委屈屈对遗玉道,“那您还让她们同行,奴婢这就去撵了她们走。”

 “算了,她也是为求自保,”遗玉说着话,眼中染上了回忆之,扭头看着李泰脸庞,神情释怀,“更何况这种事,当年我也曾做过。”

 若非是那宋心慈一句“烧香祈福”,勾起她往事回忆,这闲事,她是断不会管的,经历了马场一次变故,她心态早不同以往。

 闻言,李泰将空杯子递给遗玉,语调舒缓地吐出三个字,“不一样。”

 当年她奋身拦下他疾驰中的马车求援,何曾有过自保的念头,事后,她们母女也没有半点给他添麻烦的意思,人家还打算赶着牛车自己进京去找人。

 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中午,车马行到一处林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停下打点午膳,平霞她们也下车去遗玉那边服侍,车里就剩下宋心慈和喜鹊主仆,踟蹰了一下,宋心慈便打算跟着下车,喜鹊连忙拉住她,有些紧张地小声道:

 “‮姐小‬您去哪?”

 “我去帮帮忙,咱们求人在途,总不能白吃白喝,”宋心慈拍拍她手安抚。

 喜鹊不大情愿地,“那奴婢和您同去。”

 三四个侍卫进到林中去找水打食,路边几名下人正在生火准备做饭,平卉问过遗玉今曰口味,下马车去寻厨娘待,正撞上从马车上下来的宋心慈和喜鹊,小丫头记仇,因她们坑她,就没给两人好脸,瞪了个白眼过去。

 宋心慈这还不知遗玉已将她心思说破,只当平卉不満她们拦车,就上前好声道,“平卉姑娘,可能有我们两个帮得上忙的?”

 “帮什么忙,你会生火啊?”平卉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好心被人用,自觉窝囊。

 “生火?”宋心慈尴尬道,“这我是不会,不过膳食我会烹几样。”

 “那就更不必了,”平卉下巴一抬,嫌弃道,“我家主子能入口的东西,你们见都没见过,别说是做了。”

 喜鹊本就不満宋心慈对这个奴婢低声下气,这便忍不住小声嗤道,“吹什么牛,我家‮姐小‬吃过的,怕比你听过的都多。”

 “喜鹊不许说话。”

 “奴婢又没说错。”

 平卉懒得理她,扭头就往火堆那边去了,喜鹊气不过,就拉着宋心慈跟上去,非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是她们没见过的。

 哪知站在边上这么一阵探望,可真是傻了两人的眼,那从水筒里捞出来的新鲜活鱼,手臂长一条,泛着银光红磷,鲤鱼有这么丰肥吗。从车上卸下来的鲜,外头竟然还包着一层薄薄的冰块,是拿什么贮存的?拳头大小的黄皮鸡蛋,有这么大个头的鸡蛋吗?那绿头紫的是什么菜,红皮白瓤的是什么瓜果?

 果然,别说是吃了,见了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些食材,她们也只勉強认出一只刚被人从林中打回来的…兔子。

 “切,”平卉见两人呆愣模样,冲那喜鹊吐了吐‮头舌‬,扭头往回走,嘴里嘀咕道,“土包子,就这点儿东西,我家主子一个月都能吃不重样的。”

 遗玉爱吃素,其实挑嘴的很,李泰又惯,只要是她能下箸的,同一类的东西,往往都让府里备上十几样去,就一道简单的素水萝卜,那一颗萝卜养的是比人家院子里一株兰花都要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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