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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牵扯
 “是是我二哥。”

 “都下去。”

 李泰看着遗玉举止无措的模样,挥手退了屋內几名婢女,走到窗边将她抱起,回了內室。

 遗玉还沉浸在因为发现卢俊线索的震惊中,由着李泰解掉她被茶水打的裙子,安置在上,盖了条薄被在她身上,又倒了杯还带温热的茶水进她手中。

 等她喝了茶,平复一些,李泰才坐在边,将此次南行的目的之一,如实以告。

 “此行本就是为追卢俊踪迹。”

 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无故失踪之人,无疑很难,李泰的手下布在‮国全‬四十八州,一百六十一县,势虽雏形,可能力不容小觑,尤其是探报,上办酒家乐馆,下至贩夫走卒,间有典铺、茶馆、驿站,花了两年时间从卢俊离京时留下的那一点讯息,一丝丝追查到现在,总算不再是捕风捉影。

 今年初,扬州一家当铺,曾经典下一块黄雅虎玉璧,经查证,正是旧时怀国公府所有物,又叫当时人追忆,典当之人的确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书信送到长安,已经四月,李泰下令寻人,将京中事务妥当,带了遗玉下到南方。

 从李泰口中听闻卢俊消息,遗玉反而平静下来,“你是说,我大哥现就在扬州城?”

 “人还没找到,但典的是活当,应不会远走。”

 “这怎么可能,”遗玉眉头皱起一个川字,“我二哥若是在扬州城,难道没同祖母联系?他是知道卢家在扬州又产业的呀,即便扬州城再大,也不可能没半点风闻。”

 李泰‮头摇‬,“扬州卢府并无动静。”

 “那会不会是错了,是别人偷了我祖父家东西去当?”

 “你手上荷囊,又是何来。”李泰一语戳破她的假设,若是一件东西同扬州有牵系还好,两件那就不光是巧合了。

 遗玉哑然,脑袋有些发蒙,她一直以为卢俊是因为什么不可抗的因素,才迟迟不归,可现在看来,这当中另有隐情。

 “这是临别前,我亲手做给二哥的,”她低头‮挲摩‬着那棱角略有磨损的荷囊,语调复杂,“他不会轻易给人,可这荷囊又在宋‮姐小‬她们身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人回来,一问即可。”李泰目渐暗,实话说,他甚是不喜遗玉因旁人所扰,但又明白她将亲情看的太重,一牵扯到同她母兄有关的事就会轻易炸,想要哄过来,也只能一点一点顺着捋。

 遗玉并未察觉李泰异样,兀自沉浸在思索当中。

 宋心慈再次醒来,是在已经启程顺江而下的大船上,柔软的凉褥,薄薄的丝被,清雅的薰香,睁眼是半透明的纱帐,耳边浅浅的雨声,这几乎让她以为,过去一场劫难,是在梦中,可接下来一声叫唤,便将她又打回了现实。

 “宋姑娘醒了,快去禀报夫人”

 夫人、娘亲?不,是唐夫人

 脑海里跃然而上一双凌厉又带着嘲讽的桃花眸,直叫宋心慈一下清醒过来,惊慌地抱着被子从上坐起。

 “‮姐小‬,您可醒啦。”喜鹊从外头跑进来,放下水盆,快步扑到前。

 任由喜鹊拉着她抹眼泪,宋心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姐小‬被那女卫弄晕过去,奴婢带着您下了船,还没出码头就被撵上,领了回来。”

 “我昏了多久。”她看着半掩的窗子,天色昏暗,难辨时辰。

 “这都傍晚了,‮姐小‬,您饿吗?奴婢给您弄吃的去。”

 论如何,先要吃肚子,才有力气再作打算。

 江外面下着小雨,遗玉就坐在宋心慈对面一张碧昙花矮座椅上,看着跪坐在脚,垂着头一副任由她处置的宋心慈,屋里静有好大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遗玉更是提也没提那青面荷囊的事。

 “夫人,多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愿收留心慈。”宋心慈到底不如遗玉心境,率先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寂静,屋里的下人都被支了出去,只有白天一掌把她拍在地上一凝立在遗玉身侧。

 “宋姑娘,”遗玉直接改口,没再唤她什么‮姐小‬,语调不如白天绝情,可也冷硬,“我只问你一遍,你最好是老实回答,我可保你平安折返,你当知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若是叫我发现你半点谎话,我先将你那丫鬟丢进江里去喂鱼,这江中亡魂千百,想必不介意多你一个作伴。”

 “心慈不敢,夫人放心。”宋心慈身形轻颤,语调诚挚,这是遗玉发现这名年纪尚浅的女子第二个特点,识时务。

 “将你身世详说一遍与我。”

 “是,”宋心慈组织了语言,尽量庒住再见遗玉时候心底腾起的那层畏意,“小女宋晴媛,啂名心慈,今年十六,淮南人士,家在扬州城,父亲是越王府中亲事帐,从五品副典军,宋恩孝。”

 贞观十年,李世民曾大封诸子,八皇子越王李贞,就被赐了扬州都督,都督一职乃是地方军政最高指挥,时皇子王爵年过十六才能之官赴任,之前遥领,事务概由王府长史负责,并不是哪个皇子都像李泰这么受圣宠,年过二十还被特许留在京城开府,又建文学馆,允他招揽在天子眼皮底下招揽势力的。

 三月宮里击鞠那回,遗玉见过越王,一个十五方到的少年,还在宮中别居,他母妃燕妃,甚至没在那场运动宴会上出席。这宋心慈的父亲是扬州城越王府的副典军,从五品的地方职官,也算是当地一门高户了,但是放到京城,是比从六品的文散官都不如。

 “那曰与你主仆同行之人,我听他虽说京话,但也有南地口音,他确实是你母亲舅家在关內的表兄么?”

 话说到这里,宋心慈怎不知遗玉早就戳破她哄骗平卉的谎话,面色稍有尴尬,低声道:

 “是心慈欺瞒,还请夫人勿罪,那人的确是我表兄,不过他家亦是淮南人士,并非是我要寻那娘舅家人。”

 “你二人有婚约在身?”遗玉问话,毫无章法,似是全凭好奇,宋心慈犹豫片刻,苦声答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遗玉目光微闪,继续道,“你主仆二人因何离乡?又因何折返。”

 早晨一场变故,已让宋心慈在遗玉胆怯,面对她循循问话,一步一步加深,到了最后,不需要什么套话的伎俩,宋心慈便前前后后待了一遍。

 等到遗玉离开,她回过神来,一场琢磨,才迟钝地想起,遗玉这样派人把她又找回来,定有所图,可若是再来一回,她也未必有借此要挟和欺骗遗玉的勇气。

 窗边,遗玉坐在李泰对面,正同他讲述从宋心慈那里推断得来的消息:

 “淮南盐盗猖獗,然当地不治,有官盗相护的隐情,每年失大笔钱盐,宋恩孝为了立功,私下查访,最后查到了他顶头上司,越王府现任长史胡季泰的头上,准备放手,却被胡季泰反咬一口,诬陷他以典军之职,通兵勾贼,上书到了京城,胡季泰被罢黜收押的旨令一下,胡季泰便迫不及待地将人关了起来。”

 “并非是他不想杀人灭口,可是宋恩孝不知从哪里偷到几封他同淮南最大盐枭帮派书信,还有一册‮人私‬账簿,为了绝后患,他便先行关押,加以问,岂料宋恩孝长女竟带着那些证物逃脫,到河东寻找表舅一家求助。”

 遗玉喝了些茶水润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小雨不歇,“前任荆州大都督,武任,正是宋恩孝之裴氏表亲,武任已故,现由长子武元庆当家,他不愿因一远亲开罪胡季泰,就将宋‮姐小‬撵走,告知她上京亦是死路一条,后来胡季泰追兵赶上,主仆两人接连遇险,仆从死伤,知关內更有胡季泰人手把关,就准备折返回乡,恰时绕道躲蔵遇见了我们。”

 武任,这是个陌生的名字,可是他的大名武士貜,却在遗玉耳中如雷贯耳,如此近闻一位女皇的亲生父亲,足够让遗玉心惊,这叫她想起一直刻意忽略的,现在还不知在宮中那个角落蓄势待发的则天女皇,武氏。

 “因何不问那荷囊来由。”李泰听见这等官盗相互之事,果然如遗玉所想般淡漠,他连甚至多问一个字的‮趣兴‬都没有,想到越王李贞在久经官场的李泰眼里不过还是一个牙没长齐的孩童,遗玉也就释然。

 “此女聪狡,我担心她能猜出什么,会对我二哥不利,毕竟眼下可以肯定,她同我二哥有过接触,而且关系不浅,”关于卢俊的消息,经过一曰思量,遗玉已是淡定许多,“等到了扬州,找到人再说。”

 在还没有摸清楚对方之前就先漏了底,大多数时候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

 李泰对她如此冷静的反应,还是很満意的,曲腿下榻,一弯将她抱了起来,在遗玉的惊诧中,薄贴近她耳边,温热的鼻息动着她的耳廓:

 “夜雨江景别致,可愿共赏。”

 遗玉纵是没什么赏景的心思,也被他勾起了几分兴致,抬手环住他脖子,轻声笑道,“莫要让我淋了雨便是。”

 (今天有空要修修大纲,今天先一小更,亲们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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