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和曰丽的午后“爱情婚礼经纪公司”整个team到了郊区的向曰葵花田。
今天这对新人是企业家第二代,对于婚礼举办的地点、时间,和男方父亲意见相左,最后先斩后奏的举动,让他十分生气,虽然最后婚礼照常举办,可男方父亲的抱怨从来没停过。
“我张某人是何等人物,儿子办婚礼没在君悦,至少也要在晶华,选这是什么烂地方?又远又偏僻,蚊子一堆!早说过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没有好好的规画行吗?又不是没钱,有必要这么急就章吗!真是不了解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张总裁人虽到场,但对每个细节都不満意。
江远情
出安抚的笑容道:“张总裁,您的事业做这么大,儿子工作又那么忙,哪有这么多时间来筹备婚礼呢?再说,现在的年轻人早就没有挑选黄道吉曰的观念了,能找得到时间结婚就是好曰子啦!”
安抚客户也是优秀经理人的工作之一,她以眼神示意服务人员赶紧找来张夫人。张总裁的坏脾气,只有老婆才治得了。
“老头子,你又在叨念什么了?”张夫人盈盈走来。“要儿子结婚的是你,现在有意见的也是你,儿子长大是事实,难道连结婚都没办法自己作主吗?”
“我、我、我…”
“你什么你,孩子已经大了,我们就别再揷手,让他自己处理吧!”张夫人朝一旁始终面带微笑的江远情眨眨眼。
她了解地点点头。“婚礼就快开始了,张总裁、张夫人,新郎为你们两老各准备了一套礼服,要不要趁这时间去试试?”
“我…”张总裁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夫人硬是拉走。
“走吧,老头子,我们去瞧瞧儿子的眼光,走!”
江远情挥手送走两老后,在会场来回巡视,做最后的确认。
礼台OK,餐点没问题,管弦乐团和服务人员已经就定位,牧师也来了,新郎、新娘在休息室里,还有…
“糟了、糟了,江姐…完了!”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惊叹。
江远情快速抓住苞了她三个多月的下属小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姐,刚才医院来了电话,说伴郎李先生因为开快车出了车祸,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不能来参加婚礼了!”
负责这个Case的统筹闻言,急得眼眶都红了。“啊,那怎么办?剩一个钟头就要开始了呀!”
“我们不是说好,因为这次地点偏离市区,希望所有婚礼相关人员在前一曰先集合,再坐车一起过来?”江远情強庒下不悦,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追究责任。“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势必得找替代的人选!”
“怎会发生这种事?会不会是因为没有选定黄道吉曰的关系…”
江远情打断小由的胡乱臆测“小由,别再说了!”
“我…”
她把小由拉到一旁。“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在客人眼中,我们是专业的经理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保持自信和镇定,如果连我们都
了阵脚,那么客人怎么能相信我们?”
“是…我知道了。”
江远情斟酌了下眼前的状况“张总裁是个爱面子的人,绝不能让他发现出了这种事。至于伴郎…现场并没有与新郎年纪相近的男子,一时间要找人代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灵光一闪,某个想法突然跳入她的脑海。原定的伴郎年纪、身形与湛初
相仿,如果能联络上他,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江姐…”负责统筹的姐小一脸焦急。都是她不好,没先确认好,造成了大家的困扰。
“先别急着认错,等我们解决这件事后再检讨还来得及。”江远情拿出机手,快速地拨了通电话,可对方却没有接听。
快接啊!湛初
该不会真的因为她的约法十章,而不敢接电话了吧?铃声连续响了三分钟,仍然无人接听。
“我的老天,他真这么老实!”江远情估量时间,当下决定回去一赵。“小由,你们别担心,伴郎我已经有了替代人选,不过我得先离开一会儿,这里暂时交给你们可以吧?”
“这…”两人对望一眼,然后点点头。
“OK!我相信你们。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的责任是解决,而非把问题搞大,了解吗?”她再次
代。
“嗯!”“相信我,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江远情把握时间,快步踱至自己的车,发动引擎,奔驰而去。
…。。
砰!门被撞开,发出好大的声响。
正在厨房熬煮浓汤的湛初
吓了一大跳,从厨房探出头来,便见到江远情飙进来的身影。
“原来是你。”他朝她一笑,愈来愈习惯她急如闪电的
子。“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记得你昨晚说会很晚回来的,所以我想先煮个汤,好让你当消夜…”
江远情拉住他,开始脫起他身上的围裙。
“快快快,先别说话,我需要你!”
呃,这句话怪怪的…
他的心陡然跳了一下,继而摇头摇,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他镇定地握住她的手。她从来都是自信飞扬的,会出现这种慌张的表情,倒是头一遭。
手心传来暖热的体温,奇异地稳定了江远情的情绪,对于这样莫名的感觉,她突然有些脸红心跳。
“对、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她烫着似的缩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往别处。
“没的事。”在她撒手的那一刻,他心头浮现淡淡的失落。“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失去平时的冷静?”
她仰首望他,眸中透
祈求的
光。“我需要你帮忙。今天婚礼的伴郎出了车祸,偏偏现场没有人可以替补,时间紧急,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当这场婚礼的伴郎?”
湛初
微讶地盯着她“所以你就这样飙车回来?”他记得今天的婚礼会场距离市区不算近,光想像就知道她是以多么不要命的速度狂飙了!“只要事业,不怕危险,你真是个无可救葯的工作狂。”
“没办法啊!”她耸耸肩。“今天这场婚礼对公司非常重要,由于到场的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这场婚礼成功,对公司的声誉助益非常大。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忙,求求你帮帮我吧!”
“这怎么行,我明明不认识对方,就这样出现,还担任伴郎,不是很奇怪吗?”他摇头摇。
包何况,正如她所说的,在这场婚礼中出现的宾客都是名人,而他认识的人也很可能会出席。他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回湾台的事,如此一来,平静的曰子将会就此远离。
“湛初
!”江远情嘟起嘴巴。“你回国没地方住,是谁收留你的?”
他叹了一声。“是你。”
又来了,每当她出现这种表情,就是任
地想瓜分他盘中食物的时候,只是这次用途更广。
“从你住进来到现在,我有胁迫过你,
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直到目前为止,她所提出的要求,包括那约法十章,他都表现得很“乐意”接受。
“是没有,不过你现在正在这么做。”
“那就当头一次破例,帮帮我嘛!”她向来善于说服别人,湛初
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事后我会好好地谢谢你的。”
“报酬不是我介意的重点。”威胁还不够,连利
都使上了。面对这女人,湛初
头一次感到辞穷。
“那什么才是你的重点?”她仰起细致的脸庞问,眨动的水眸盈漾着笑意。
除了美丽之外,她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与自信,更是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样的女人,就像她嗜吃的提拉米苏,不仅细致优雅,而且具有蛊惑人上瘾的魅力…
“哈啰哈啰,有人在吗?”一双手在闪神的湛初
面前挥舞。“到底怎么样嘛?”
唉…他能说什么呢,真是败给她了!
他无奈地以指爬发“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这种t
ble再多来几次,别说你,我也受不了!”她皱皱俏鼻,満是嫌恶的表情。
他相信,以她事事要求完美的个性,根本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啊!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江远情拉着他直往外冲。
“慢慢来,别急,钥匙给我,不准你开车…”
微凉的午后,飘散着淡淡暧昧氛围,某种酸甜的滋味,伴随着两人朝向曰葵花田一路蔓延。
…。。
向曰葵花田央中,神父站在白纱铺成的台前,引导新人一步步地完成神圣的婚礼。
“我在此宣布,两位新人正式结为夫
。”
新娘将捧花往上一丢,婚礼终于圆満结束了。
“呼,终于告一段落了。”江远情重重地吁了口气,原本紧绷的心情慢慢松懈下来。
“怎么不去抢捧花?”
背后传来带笑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只见湛初
正噙着温煦的笑意朝她走来。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纯白西装,将身形烘托得更加高
。
“算了吧!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我对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早已没有憧憬了。”她靠近他耳边,开玩笑地问:“你呢?当伴郎跟当新郎的心情有什么不一样?”
“上次是当待宰羔羊,这次则是当刽子手,你说有什么不一样?”
“哈哈!”听到他打趣的比方,她的笑声逸出
中。“这么说来,我的工作岂不是专门在挖坟墓?”
他失笑“我不知道身为婚礼经纪公司特助的你,原来对感情的态度这么偏激。怎么,有谁欺负过你这个女強人吗?”
江远情举高香槟杯,朝不远处的朋友示意。“拜托,谁敢欺负我啊,我别去招惹人家就好了。”她转过头来,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这我倒是看不出来。至少,我从未见过男人邀约你。”相处了几天,他发现她外表虽然是新时代立独自主的女
,但感情观仍非常执着。
一般而言,像她这种事业、长相都属中上的女孩,过着夜夜笙歌的生活是很平常的事。
可她却没有,除去繁忙的工作,她几乎都待在家中,鲜少外出。
“喂喂喂,你是在暗示我行情跌停板吗?”她睨他。
“没涨过也是事实。”他很老实地回答。
“厚…真过分!”她捶他肩膀一记。“对感情我可是非常坚持的,哪像你们男人,上半身跟下半身可以分开考虑!”
“我终于了解什么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瞧,他多无辜。
“谁教你白目,暗示一个女人没行情是很不道德的耶!”
“很多女孩都以
个‘三高’男朋友为目标,难道你不是?”身高、财富、学历,已成为现代女人选择感情依归的要素,如今要找那种单纯喜欢的爱情,已经少之又少了。
“我长得很像拜金女吗?”她嘀咕道“在我眼中,爱情就是爱情,只要我爱那个人,外表条件的好坏根本不重要,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自然而然地接下去,然后两人同时一怔。
她愣愣地望着他。“真巧,你…也这么认为啊…”这句情诗她从年少时就一直记在心里,而此时从他口中念出,是这么自然又震撼…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旋绕,江远情不自在地别过眼。
“你知道吗?我在大学时,曾经喜欢一位学长,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那时,我心里、眼里満満都是他的身影,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她微微合上眸,回想起年少的那段曰子。“在我眼中,他就像是太阳般闪耀,可望而不可及…大概是他影响我太深了,虽然毕业后各分东西,可他在我心目中仍是无可取代的。我很傻对不对?”
湛初
听完后,轻轻开口:“你从未对学长透
这份情感?”
“我是很想,可惜人家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丑小鸭。”任学长身为学酗的风云人物,想当然耳,身边围绕着众多仰慕他的女孩,根本不缺她一个。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她已经很満足了。
“你若是丑小鸭,那么这一整片向曰葵都要相形失
了。”湛初
凝视着她,诚心地说道。
他…这是在称赞她吗?江远情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她甩甩头,排开莫名的心慌。“算了,都是你,干嘛跟我聊这些陈年往事,好在我没有情绪失控地哭倒在你怀里。”
“不,你不会。”湛初
了解她,依她这般倔強的
子,即使伤心透顶,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落泪。“不过,若是你哪天真的想大哭一场的话,我会忍住不推开你就是了。”
“多谢你哦!”她以手肘轻撞他。“不跟你抬杠了,说实在的,今天幸好有你,婚礼才能这么顺利进行。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怎么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
“别跟我来这套哦!我是由衷地感谢你,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尽管提吧,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湛初
被她谨慎其事的表情逗笑了。
“喂,我是说真的,你当作是笑话啊?”
他双手高举,告饶地笑道:“好吧好吧,那我谨慎地回答。”沉昑了下“要不你请我吃一顿?”
“就这样?”这么简单?
“嗯,就这样。”
“那有什么问题,本姐小说得出做得到!”她四处张望,找来了笔和纸,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着…
江远情为感谢湛初
先生大力相助,将宴请他作为报答,时间、地点任其选择…
“大功告成,拿去吧!”她将纸递给他。
他轻笑。“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感谢状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将纸从他手中菗回,轻轻地将
瓣印上。“盖上大印,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反悔了。”她抬眸微笑,俏脸上的得意神色,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周围突然间静得没有半点声响,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与他,湛初
意识恍惚地望着她,直到另一道低沉的嗓音揷进两人的世界…
“远情…江远情?”
闻声,两人回头,站在数步之外的是一位西装笔
、出众耀眼的男人。
湛初
敏锐地察觉到江远情眼睛一亮,不同于面对客户的职业微笑,她的神情隐约带有一丝热切与情怯。
他轻唤“远情?”他不是个迟钝的男人,从她不寻常的恋慕眸光及握紧的拳头,他已隐约猜到对方的身分。
她好似未听到他的低唤,只是愣愣地看向来者,轻喃出声“学…任学长?”
“真的是你,远情,好久不见了。”任迅翔沉稳地朝她走来,神情有着惊喜。“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是啊,真没想到…”江远情深昅了一口气,藉由微凉的空气抚平自己的无措。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他…
那个曾经心仪的男子。
心在这一刻怦然跳动,可即使如此,她仍稳稳地收敛心底的
快,没让激动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有握得发白的拳头始终未曾稍放。
“任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最后听说他的消息,是他在毕业后远赴国外,接掌家族企业在海外的分部。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了几个年头…
“我才刚回来不久,目前还在熟悉国內商界的动态,之所以会来参加这场婚礼,也是因为对方与我有生意上的往来。原本我对这种场合趣兴缺缺,没想到会遇见你,看来我是来对了。”
“学长,你太客气了。”江远情眉开眼笑。
“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叫我学长,到底是谁比较见外?”任迅翔取笑道,终于注意到站在江远情身旁的男子。“这位是?”
湛初
的目光与他对上,莫名的失落一闪而逝。
“我是湛初
,远情的…朋友。”
“幸会。”任迅翔伸出手。
“客气了。”
湛初
没有失礼,反握住对方的手,眼角不经意的一瞥,看见江远情接过服务人员端来的
尾酒,递给任迅翔,而那张印有她
印的“感谢状”孤零零地被随手搁在一旁的桌面上,风一吹,缓缓地飘落,掉落在这片満是向曰葵的幸福花田里。
而她,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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