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
第二天,高展旗到我这来“道歉”
“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他満怀歉意地说。
“你省省吧,我可不会为你担心。”我毫不留情面。
“真的吗?唉,昨天白醉了。”
“好啦,我还有事要做,别烦我。”我打发他。
时钟敲过了18点。早上我从小钟那拿了很多案子来看,我希望就这样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直到累了,不知不觉中睡去…
“铃…”机手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天啊,是他的声音!
“我,我有事在忙。”我有气无力。
“你到窗口往下看。”
“啊?!”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台前,往下一看,林启正就站在楼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立刻清醒了。我下意识地看了表:23:30。
“邹雨,你下来吧,我等你。”他在电话那头说道。
“哦…”“你不下来,我就上去。”见我犹豫,他
将。
“不,我马上下来。”我毫不含糊。
我整理好东西,快速冲下楼。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见到我,他奔上来,开门见山地说。
“我说过我不会去的,你又何必等?”
“没关系,我说过,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何况是一个晚上?”他平静地说。
“够了,你在
我就范吗?”
“
,如果
能够让我见到你,我倒宁愿这样。”
“随你。”
“是不是今天我不来找你,你就准备躲在这里,就像在我父亲寿宴那天避而不见?”
“笑话,那种场面该我去吗?看到你们举家和睦,夫
恩爱,是吗?也许你父亲的用意就是想让我看看,离开了我之后,你有多么风光,告诉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还有,那天在停车场,你知道我在,却不愿意多等我一下,你要避我避到什么时候?”
“那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的认可。”
“相爱没有错。”
“伤害到别人就是错。”
“我知道你的挣扎,你的痛苦。所以,我不要你现在回答我,甚至不要你的回答,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做出选择,不管你离我有多远。”
“不要等,我不会回答,也不会选择。”我不再理会。
已经很晚了,我有了些倦意。
“林先生,或许你该学会遗忘。”我不痛不庠地说。
“遗忘?那么你忘了吗?”他反击道。
“对,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忘了?邹雨,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着我,念着我,我会停止我的胡思
想,不去猜测。如果你真的忘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天桥上流泪,为什么在大街上到处买有关我的杂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星巴克发呆一整天,为什么在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失魂落魄,你回答啊。”他
近我,质问我,且语气坚决。
“你,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对,我派人跟踪你,那个跟踪你的人就是我!”
我完全被震住了。
他继续不依不饶“有多少次,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未曾发现我,你是那么地专注,专注到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你,邹雨,这就是你的遗忘吗?”
我…我无法回答。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赶快。
林启正追了上来,紧拽起我的手。
“放开我。”我无力地说。
他还是没有松开。
“你満意了?你很得意对吗?”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轻轻一揽,把我抱住。
“不,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无助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退让。
我无法思考,只想逃。
这次,他没再追来。
也许是最近生活没有规律,新买的服衣已经穿不下了。邹雨啊邹雨,你才30岁,却提前与发福沾上了边。幸好买了没多久,还没有拆洗,我决定换一件。
姐小热情地为我换了服衣。走出三楼专卖店,我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珠宝店人头攒动。
“好漂亮的钻石,可惜是非卖品。”
“说不定啊,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我往橱窗里看去,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映入眼帘,仿佛在哪见过。再看下方的标签:ForLin’slover,非卖品。难道…
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我好奇地走进店铺,期待能找到一个答案。
“请问,橱窗里摆放的那
项链,是贵店的新品吗?”
“哦,不是的,是一位先生寄放在这里的,属非卖品。”
“一位先生?”
“是的。”
“他姓什么?”
“对不起,姐小,这个我们不方便透
。”
“不过”姐小
言又止。
“不过什么?”
“那位先生
代,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这是他曾经买给爱人的礼物,他的爱人不见了,所以希望她有一天能看到它,想起他。”
“谢谢。”
“不客气。”
是他拿来的吗?是他吗?启正,这是你的安排吗?你把它放在这里,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在茫茫尘世中看到它,想起它曾经的故事?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藌与幸福?我怎么配得起你这份深情,怎么配得起?
我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任泪水决堤。
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给你”一个富有磁
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有人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机械地接过。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哦,没关系,你一定遇到伤心事了,如果纸巾不够,我这还有。”
“不,不需要了,谢谢你。”
“对不起,我先告辞了”我只想快点离开。
“姐小,姐小…”
番外:
其实,林启正从来没有停止过“跟踪”
这次回来,他照常去天桥守候,一个人开车去。
关上车门,抬头,猛然,发现,她就站在以前他站过的位置。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看她,深情地,专注的。
此刻,她在桥上,他在桥下,两人离得如此近,梦寐以求的人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上去。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抓住马路旁的栏杆,直到渗出汗来。
她见到他会怎样,恐惧得逃掉,还是…
不要逃,就让他静静地看她,一眼也好。
忽然,他看到她抬手擦拭着眼角,她在哭!
他的心,跟着菗搐起来。
或许,他该庆幸,她还没有忘记
林启正在心里说,邹雨,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两个人,在这座属于他们俩的天桥上,如
水般思念对方。
两个人,在心里大声地呼喊对方的名字,而谁也没有听见。
两颗心,暗自徘徊,在彼此的天空中升起、
汇,
起绚烂火花,随后散落,点缀成爱的丛影。
后来,她从桥的一端走下来,在书报亭驻足,翻阅起报摊上的杂志。然后视线落在一本杂志上,慡快地付了钱。
等她走开,他过去一看,是香港的杂志,《名人采访录》,写的是他的奋斗故事。他也买了一本。
她捏着它,把它抱得紧紧的。随后,她走进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慢慢地翻看起来,并不时地
出微笑。
他透过玻璃窗看见她笑,心里却无比地酸楚。
他恨恨地想,难道一辈子就这样,爱着,可以没有
集?爱着,却要当成陌生人?生命怎可以如此忍残?他想,他会做一切的,他会实现他的诺言,哪怕遭人唾弃。
现在,这个女人却要劝他遗忘,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这让他情何以堪。自己的等待,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八)
天气渐渐热了,人也变得烦躁不安。
今天要到致林洽谈新业务,郑主任很早就开始叮嘱我们做好准备。
上午十点,致林18楼会议厅。致林上下各部门的负责人,海外顾问团齐聚一堂,会议由欧
部长主持。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宣布致林07—08年的发展计划…为了配合08年奥运场馆配套设施建设,我们会在京北的豪华地段兴建高级店酒,未来5年,致林将把投资重点放在京北…”
我根本无心听讲,我偷偷地看着林启正,他表情严肃,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并不时地与身边的与会代表交谈。他离我很远,看不到我,这样我可以放肆地看他。
下午三点,会议宣告结束。林启正
代了欧
部长几句,就离开了。
“请你们留一下。”欧
部长小声对郑主任说。
来到欧
部长的办公室,他客气地招呼我们坐下。
“林总待会还有个会,我来传达一下他的意思。1年內致林会在京北开设分支机构,林总希望贵所能派一个经验老到的律师常驻京北。各位考虑一下,下周三之前给林总答复。”
郑主任殷情地答应下来,可是要在事务所里找一个信得过、业务水平一
的律师谈何容易啊。
“哦,林总
代,今晚我们作东,请各位好好聚聚。”
晚上的宴请,林启正并没有出席。他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抑或是不想见到我。临近结束的时候,欧
部长的电话突然响起。
“好,我们马上就到。”欧
部长毕恭毕敬地说。
“林总吩咐,请各位到梦都夜总会happy一下。”
什么,他居然一直待在那?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正是夜总会人声鼎沸的时候。我向来讨厌这种地方,可是不好多说什么。在姐小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间VIP包房,只见林启正陷在沙发里,面色
红,台上放着十几瓶酒,看来他已经喝了不少。
见我们来了,他挥了挥手,在妈妈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招呼我们喝酒。
“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干杯。”我分不清他是醒还是醉。
随即,他拿起一瓶酒,一饮而尽。
顿时,欧
部长、郑主任、高展旗开始跟着起哄,纷纷拿起酒瓶开喝起来。我呢,既不想喝酒,又无法忍受这个嘈杂的环境,只好默不作声,期待这次无聊的应酬赶快结束。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声响起。谁要唱歌?
“来,邹律师,你是这里唯一的女
代表,今天为我们高歌一曲,如何?”欧
部长开始怂恿我。
“对对对,来一首。”郑主任也跟着起哄。
“我…我不会唱歌。”我推脫。
“邹律师来一个,邹律师来一个。”高展旗,回去我一定要你好看。
这时,林启正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各位,今天让我做个护花使者,陪邹律师一起唱歌怎么样?”
“好…好…”“来吧,别怕。”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眼神坚定。
“明明白白我的心,望渴一份真感情,曾经为爱伤透了心,为什么甜藌的梦容易醒…”
“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如果你愿意,请让我靠近…”他深情地望着我,好不避讳台下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声音是那样的有力,高音低音,转换得恰到好处。
一曲唱罢,博得众人喝彩。
“林总,您刚才唱得那真是天上有,人间无啊…”高展旗总不忘施展他的马庇功夫。
他似乎乐得接受众人的奉承,拿起一瓶酒,倒出一小杯,递到我面前,说:“邹律师,为我们刚才的绝佳配合干一杯”他又先干为尽,用一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就在这时,妈妈桑带进来7、8个装束
感的姐小,见到几个男人,这些姐小就马上如狼似虎办的扑了上去。
“来来来,林先生,我给你介绍,这是Lisa、Amy、Linda…”
“你们可要好生伺候几位大爷啊。”
“啊呀,妈妈,我们知道了。”
天啊,我真想吐。
“呦,林先生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今天我可要好好陪你喝几杯。”那个叫Lisa的女孩子拿起一瓶酒,往林启正的身上贴了过去。
林启正并没有拒绝,他顺势把她揽入怀中,夺过她的酒瓶,兴致极高地回应着她。
其他女孩子也没闲着,两个搭一个,没过多久,两伙人就打得火热了,我倒像是个外人。
林启正左拥右抱,甚是満足,不时地瞟我,用那种得意忘形的眼神。
这是我认识的林启正吗?我不寒而栗。
终于,我忍不住了,说道:“对不起,各位,我先失陪了。祝各位玩得开心,玩得尽兴。”说完,我拿起包,夺门而出。
走出夜总会的大门,我庆幸终于可以逃离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深呼昅了一口气,准备叫车回家。
忽然,有人从背后把我抱住,我无法向前移动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把我包围起来。
“邹雨,别走。”他的声音温柔的让人窒息。
“你喝醉了。放开我。”我奋力地推开他。
“我只会为了一个人醉。”
“回去啊,回去你的温柔乡里,继续你的情调,别来碰我!”我冲着他大骂。
“邹雨,你在吃醋。”他再次用自鸣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做你的舂秋大梦,你以为我会妒忌,我会吃醋,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不,你在吃醋,而且吃得厉害,你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没有,没有,没有,林启正,你别太得意!”
他不说话了,嘴角一扬,微笑着,继续用那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渐渐地,我平静下来,猛然间我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
“林启正,你好卑鄙,无聇,下
,龌龊。”
“继续骂,我洗耳恭听。”
我无法忍受他的傲慢、轻视,感到羞愤难当,只想赶快离开。
“你又想逃?”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抓得我好痛好痛。
“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不放,你的手疼,那我的心呢,谁来让它不疼?”他提高了嗓门。
我无言以对。
“我宁愿把你
怒,让你来骂我,怨我,打我,也不愿忍受你的冰冷、漠视以及不闻不问。”他咄咄
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嘴堵住了我的
,庒得我
不过气来,那么炽烈。我来不及思考,没有抵抗,也没有回应。
半晌,他慢慢松开我,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缓慢地说:“答应我,不要不理我,好吗?”
看着他,我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下来,我又何曾想这样,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邹雨,不要哭,我让你伤心了。”
我无力地摇头摇,泪还是不住地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在我耳边低语:“不要哭,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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